奉張開手臂，眼神渴望的看了一眼這天地間的最後一眼，“殷時常對我描述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如今，我也算真正見識到了。”
他任由自己的殘缺靈魂融入狂躁不安的殷體內。
一邊嗚咽一邊癲狂笑著，有些瘋癲的殷忽然愣了愣。
怪物的形體有些龐大。
它被法陣壓著不能恢復人形，只是依稀出現的一雙眼楮，在黑 的霧里似乎感知到了身體里融入了什麼。
溫暖又熟悉的感覺。
“奉……”
它呢喃出聲。
殘缺的靈魂掙扎著自我的意識，最後，奉的靈魂浮現在它的前方，墨發飛揚，那個怯懦膽小的少年第一次昂起頭，伸出手，撫摸著被世人稱為災厄的它。
“殷，我會永遠陪著你，奉會永遠陪著殷，彼此永遠不分開，你的願望也是我的願望。”
“答應我，不要傷害無辜的人了，對我而言，沒什麼仇恨比你更重要，殷，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做人吧……”
他撫摸著殷，微微低了低頭，從少年這個角度來看。
殷高高仰起頭，眼神迷茫且虔誠。
怪物也會有這麼虔誠的目光嗎？
奉彎著眸子笑著，腦海中浮現出幼時同殷的點點滴滴，十幾年的陪伴，他們早就親密如一體了。
這是吻嗎？
奉彎了彎唇，輕觸它的額頭。
沒人珍愛你，自有我在。
殷，一直走下去吧。
殷痴痴的看著眼前人，奉靦腆的笑著，它期盼已久的一幕成了真。
可是奉卻是在向它道別。
它下意識的想起來，自己吞噬了奉。
如今殘魂融合在身體內，它的意識更清晰了一些。
它沉默了許久。
季清堯站在它面前，沒有言語。
“我的修為攀升了不少。”
手心里靈力增長了不少。
不知不覺就金丹期四重了。
系統滿意的眯了眯眸子，功德點正在遞增。
越來越濃郁了。
“奉對殷是喜歡嗎？”
系統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人類之間的喜歡太復雜了，我不懂。”
季清堯也搖了搖頭，“我也不懂。”
初時，他覺得奉對殷也許只是依賴成了習慣，從七八歲時就成了一團意識蝸居在識海之中，未曾見過外面的人，所以膽小怯懦只依賴著掌控著他身體的殷。
可現在卻能為了殷完全放棄自己。
這是愛嗎？
那殷呢？
怪物不會哭泣，可他分明看到對方一副失神落魄，眼眸中黯淡無神了起來。
想哭泣也無法流下淚嗎？
“難道只有眼淚才代表傷心嗎？”
系統問。
季清堯否認，“當然不是，眼淚也可以是假裝的，可是感覺不會出錯。”
感覺？
系統望著沉默了許久的殷，這種死氣沉沉的感覺是難過嗎？
怪物有了感情，也會難過了嗎？
“通道打開了！”
“就是現在了。”
溫潤的聲音突然響起，在眾人都措不及防之時，外面的禁忌生物突然加大了攻擊力量攻擊著結界。
結界猛然破裂。
通往界外之地的黑洞已然打開。
季清堯掌心中瑤音琴平行放下，琴音環繞整個結界內，纏繞著鎮壓法陣，要把殷塞進黑洞中。
可他們都猜錯了。
青玉的目標正是有了情感的殷。
一個怪物怎麼能有情呢？
可惜，偏偏有了這個例外。
季清堯被青玉阻礙住了腳步。
嵐山清一劍劃開了兩人間的對峙。
轉而，長劍高高飛起，黑衣少年縱身一躍，大喝一聲，“我帶你離開，別管它了。”
那青玉不是普通的禁忌生物，護道者正在維持黑洞的通道。
嵐山清又受了傷。
單憑季清堯一個人，外面還有那麼多坐以待斃等著進來的小禁忌生物。
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
好在它們這麼大的聲勢，卻只是為了那個被鎮壓的怪物？
“冒犯了！”
黑衣少年俊美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意氣，挑眉一笑，將猝不及防的季清堯一把攔腰抱起放在了他的命劍之上。
囂張自戀的話隨之響起，“能站在我的命劍之上的人，你是第一個，你該感到榮幸！”
“嵐山清！”
少年不由得低聲咬牙切齒道。
嵐山清卻以極快的速度帶著他進了黑洞之中。
便是回過頭，也看不到焚天城的種種了。
“你故意打斷我？”
季清堯不得不懷疑嵐山清的良苦用心了。
黑衣少年卻手臂環胸，冷哼了一聲，帶著些許的不屑，“通道可維持不了那麼長時間，我是怕通道關閉你卻沒進來。”
“那便連三息時間都沒有嗎？”
他完全可以在一息之間就將被鎮壓在法陣中的殷帶到神之戒中一同帶到界外之地。
可就是嵐山清最後的那一下把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黑衣少年表情冷酷，“你是在……懷疑我？”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三少主！”
季清堯步步緊逼。
“對啊。”
然後他看著眼前的黑衣少年臉不紅心不跳的承認了。
“對啊？”
說的如此輕巧。
“你不是向來嫉恨那些東西嗎？竟然也會大發善心？”
嵐山清眼眸閃了閃，抱著命劍面無表情，略掀了掀薄唇，“本少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什麼時候發善心就什麼時候發善心，本少主既然能鎮壓它這一次，自然也會有下一次，若是下次再見，我一定不會輕易饒過它！”
“只是，大概也沒有下一次了。”
說罷，嵐山清就盤腿坐下，閉著眼楮開始調息了，明顯一副不願意多言的樣子。
季清堯︰“……”
本來是個拽哥，無所畏懼的，你這突然抑郁大氣了起來，人設崩塌啊！
拽哥爆改抑郁哥。
“這世上本就沒有人能夠無所畏懼的，再張揚強大的人也會有膽怯的樣子。”
系統突然有感而發道。
季清堯︰“……”
他們進入黑洞後，通往界外之地的路竟然是一片汪洋大海。
海面上一葉扁舟，他們幾個人，都在扁舟之上。
這次，季清堯將季如等四人留在了焚天城內配合風繡靜。
自己孤身一人來了界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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