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銀眸的美人眸色深邃，淡淡的瞥了一眼從後方飛身過來護住楚憂的少年。
他心中不知生出多少掠奪的念頭，卻又被生生的壓了下去。
真是令人嫉妒呢。
受到詛咒，流落千年，卻能被人如此真心相待，為他奔波勞累。
同門之情便可以護到這等地步嗎？
那麼，越是這樣，他越想看到他們之間關系破裂的一天。
到那時，他還真想看看兩人的表情如何。
“師兄，你舊傷還未完全恢復，別逞強。”
季清堯擔心的看了一眼師兄。
周身的鬼氣濃郁，順著體內的脈絡逐漸滲透進了魂跡之中。
楚憂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一雙黑漆漆空洞的眸子里蔓延出了幾絲鬼氣。
他輕佻的笑著，“小師弟莫要擔心我，對付一具連本體都不在的分身我還是可以的。”
季清堯被一股輕柔的力量強制送到了地面上。
再抬頭時兩人周圍出現了一層透明的結界。
已經開始交手了。
楚憂一身紅衣鮮艷如火，從腳底出現的火焰映襯著他一張蒼白的臉近乎透明的色澤了。
慕雲棠手中出現了一根法杖，杖頂成骷髏狀，下面卻是纏繞著一圈圈蔓延著禁忌氣息的蛇尾，仔細一看，那蛇尾甚至還在動，始終附身在法杖之上。
美人滿頭銀發輕垂到腰間，那蛇尾放肆的勾了上去，盈盈一握的腰肢更覺得澀氣十足。
他無辜的眼眸輕眨了眨，空靈的聲音動听極了，“那便，請賜教。”
楚憂閉上了眼眸，立體的五官不同于慕雲棠過分的精致柔美，是如刀刻般俊美，隨著周身的鬼氣瘋長，烏黑的頭發也落在了腳踝的地方，他往前輕輕走了一步，輕抬手腕。
漫天的鬼氣朝著慕雲棠咆哮而來，其中數不清的惡靈和鬼靈出現在天空之中。
腐爛的頭顱，滿是蛆蟲蠕動的手，還有滿是頭發包裹著的人形怪物。
帶著惡臭無比的氣息，都朝著慕雲棠而去。
而季清堯抿著唇，看著漫天丑陋的鬼怪中師兄獨自成為一道風景線的影子。
還好師兄如今不能視物，這不知從哪里召喚來的鬼怪，顏值確實有點堪憂。
慕雲棠早就被丑到了眼楮，他輕舉起法杖，口中念著不知名的咒語，分明是個禁區怪物，卻身著一身白衣，有著無上出色的容貌，輕舉法杖的瞬間，又像個悲天憫人的神明。
只不過，是個假神。
他的內里，是惡劣，毀滅以及漫天的恐懼氣息。
“這些丑陋的怪物，還是不要髒了本座的眼楮的好。”
法杖上瞬間爆發出一道強烈的光芒。
無限擴大的範圍里，所有前赴後繼撲過來的鬼靈都被消滅殆盡。
隨後，慕雲棠看著身邊無限靠近的陰寒火焰輕輕笑了笑，伸出手，卻猝不及防的被灼傷了。
便是禁忌氣息也擋不住的毀滅鬼氣，他想象不到楚憂當年到底受到了多大的背叛，才淪落至此，甚至還後天從心底滋生出了這種冥火。
要知道，只有深陷絕望，身負詛咒，生不如死的人才有可能覺醒出這種天賦神火。
是天道對他悲慘的人生下達的恩賜。
說實話，就是天道可憐他而已。
慕雲棠看著自己被灼傷的身體，眯了眯眸子，“你的力量我還是有些小覷了，不愧是千年前天資出眾橫壓一眾天才的玄凌君。”
他在火焰的焚燒中笑的瘋癲，纏繞在他腰肢上的蛇尾被恐怖的火焰逼迫到了脖頸上方，最後，慕雲棠的身體被焚燒的只剩下一雙眼楮和一張嘴。
楚憂也不好受。
那法杖之中的力量，竟然帶有天道的氣息，果然是巫靈一族，可上達天意，萬年前被天道恩賜過的寵兒。
就連淪落到禁區成了怪物，竟也能調動天道的一絲力量麼。
只有他，是被天道厭棄的存在，徹徹底底的不喜歡。
“對啊，無論你再如何天資出眾，可憐你爹不疼娘不愛的，不過是個倍受欺凌的小龍崽，沒人心疼你的。”
結界里，遮掩的氣息越來越濃重。
那暗含著一分天道氣息的力量讓少年的天道之眼漸漸模糊了起來。
慕雲棠滿意的勾了勾唇角。
他的聲音出現在楚憂的腦海中。
“你騙人，娘親為了我，可以放棄一切。”
他的記憶其實並不牢固，但是他依稀記得，越是被人珍重的小龍崽，身上掛著的珠寶越多，他渾身都是亮晶晶的珠寶首飾，他是龍族最受寵的小龍崽了。
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
魂跡又深刻了幾分。
慕雲棠滿意的勾了勾唇。
帶著蠱惑的力量繼續道，“龍族向來最在乎血脈，龍族聖女同人族的後代，你覺得一個雜種，他們會盡心盡力的呵護你嗎？”
他看著楚憂滿身的鬼氣逐漸掩埋了他整個身體。
聲音越發的輕柔，“想知道真相嗎？不妨親眼去看一看，我會幫你的，進了那道門就什麼都知道了。”
漸漸的，楚憂整個身體都化作了一團濃霧，不知道朝著哪個方向離開了。
慕雲棠的身影也消失不見，漫天的灰燼中只落下一張小小的留音符。
“慕雲棠，若是我師兄出了何事，我要你永無安寧之日！”
少年伸手拽住那張符紙，來不及細看就隨著楚憂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慕雲棠的分身再次浮現在此地，他抬頭看著漫天璀璨的流星，粲然一笑。
張開手臂，享受著少年心中緊張懼怕的情緒。
真是美妙呢。
它們這些東西以人的情緒為食物，而少年的喜怒哀樂都太淡了。
除去在幻境之中惱羞成怒的那一次情緒波動，再之後，慕雲棠很少能看到他失態的樣子了。
“就連憤怒和擔憂的情緒都這麼淡，你到底是真的在乎你那個師兄嗎？”
他漫不經心的抬了抬眸子，眼中劃過一絲茫然。
“還是說，你對誰都是如此涼薄呢∼”
“該死的慕雲棠，他到底對師兄做了什麼？”
系統︰“巫靈一族，最擅蠱惑人心。”
焚天城外的一處聳立的高山硬生生從中間被那漫天濃郁的鬼氣橫劈開了一道口子。
少年眸中一驚。
抬手間周身出現的銅板盡數朝著那些坍塌的石壁飛了過去。
在亂石中穿梭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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