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子退去了一邊,坐在屋子里另一把椅子上。織田作站在理子的身後,看著站在福澤諭吉面前的羅格。
    羅格站著,很好奇“銀狼”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他知道眼前已經上了些許年紀的男人如今依然是最犀利的劍士,被那雙眼直視的時候羅格甚至有一種被刀刺中的感覺。
    他正在被剖析,正被剝去外表的偽裝,被切分成一片一片的剖面展現在福澤諭吉的面前。
    夏目漱石、森鷗外、福澤諭吉和太宰治——一個世界中有四個從不同方面解讀人心的人,給他們這些外來者的壓力也太大了。
    真是麻煩啊,果然一開始就不該隱瞞織田作的,現在要被“銀狼”逼得當面拆穿,而且福澤諭吉並不打算給他“換個地方”的機會。
    羅格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下方,然後在身前交叉上手指︰“要從哪里開始說比較好呢……啊,我昨天見過了夏目漱石先生。”
    這個開場終于讓盯著羅格的社長變了一點顏色,面前的青年的第一句話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你見過夏目老師?”同樣一句話卻是兩種不同的聲音,羅格用余光掃了一眼理子的背後,果然織田作也跨前了一步。
    但是理子的手已經按在了織田作的胳膊上,在羅格並沒有吩咐的情況下。
    理子也越來越懂的配合的時機了,果然還是實戰最能提升隊伍配合……
    雖然他們也只有兩個人可以配合罷了。
    “請稍安勿躁,等我說完下面的話。”羅格知道自己稍稍重新掌握了主動,但也只是一點點。
    而且那一點主動很可能在他的下一句話出口的時候就化為烏有。
    “夏目先生稱呼我為‘外來者’,而且這個稱呼並沒有問題。”
    “書”的作者在他面前現身的含義就在于此,與其說是對外來者的警告,不如說是告訴羅格“想要合作就坦誠相對”。
    如果繼續欺瞞不光得不到協助,說不定還會變成眾矢之的……那可就真的超過“死亡任務”的難度了,尤其是在他還沒有把庫夫林、余洋和賽特撈回來的情況下。
    “具體情況我不能說,但是和太宰說的‘束縛’是真的,前來保護橫濱也是真的,而同伴走丟在時間流里也是真的。”
    “當然,最真的一句話是‘我想借助偵探社和港口的力量去找到同伴的線索’,我並不想失去他們。”
    真誠和誠實才是真正可以打動人心的東西,羅格放低了姿態,向福澤諭吉低下了頭。
    武裝偵探社的創辦人思考了片刻,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森醫生嗎,如果偵探社能夠找到你要找的東西,我建議你不要去港口和他們商量。”
    “因為我可能付不起代價?”
    “或者因為需要付出代價而背上一輩子的麻煩。”
    原來這次任務里還有小陣營選擇的事件嗎?看樣子應該無法跳過。
    正常的玩法大概是兩邊都跑了之後再二選一,但這里畢竟不是真正的游戲。
    不夠果決的話和偵探社的合作大概就止步于金錢交易,想要獲取更多的協助將會難上加難。
    如果將兩邊的勢力放在天平上衡量,那港口一方顯然大比例勝出。
    但是縮小到兩方的異能者比拼……羅格默默在腦海里列出所有人的名字,而偵探社的那一邊在加上了“江戶川亂步”之後,雙方的平衡轟然倒塌。
    雖然江戶川亂步並不是真正的異能者,但他堪比異能的“超推理”對于羅格來說反而是這個階段最必要的東西。
    天平都塌了,還用煩惱怎麼選嗎?
    羅格吸了口氣︰“那麼感謝您的好意,福澤社長,我就認真的接受了。那麼我的委托,偵探社能夠接下嗎?”
    福澤諭吉緩緩點了點頭。
    理子這才松開了織田作之助的手腕,不過死而復生的青年現在也已經冷靜了下來。
    “夏目老師還說了什麼。”他甚至沒有去追究羅格的“外來者”是什麼意思,而是直接向羅格詢問了另一件事。
    羅格早有預料他會這麼問,因為織田作看過那本書,甚至在看過書之後放棄了自己作為殺手的身份,而變成了港口勢力中毫不起眼的萬事屋。
    “你和我一樣,不該出現在這里。”羅格抬起眼,帶著一點嘆息。
    “我們都會對橫濱帶來不可預料的影響,所以夏目先生希望我們能擔下這個影響……”
    “也就是說,在未來可能出現的任何情況之前,我們都要保護橫濱。”
    “我義不容辭,你也無法逃避,但是理子小姐怎麼辦?”織田作皺起了眉頭,將一名未成年也沒有能力的孩子卷入這種事情絕非他願意看到的事情。
    “織田先生。”在福澤諭吉開口之前,理子自己站了起來。
    “我或許沒有直接作戰的能力,但是也不是毫無用處。”理子轉頭看著羅格,“可以嗎?”
    “小理子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需要我同意啦,既然是理子決定要坦誠相對,那我有什麼理由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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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羅格的回答,理子點了點頭,然後提起裙擺向福澤諭吉致了歉。
    “那麼,恕妾身無禮了。”
    理子的話音剛落,織田作和福澤諭吉的腦海中就同時出現了理子的聲音。
    而站在他們面前的少女明明閉著嘴,但是他們的心卻像沉浮在水溫剛好的浴缸中,整個都放松了下來。
    織田作終于明白了一天前中原中也的那句“心靈能力者”的意思,雖然當時對方的矛頭指向的是羅格。
    看來當時是羅格借用理子小姐的力量對中原中也做了什麼,但真正的心靈能力者,是站在旁邊的天內理子。
    對于羅格保護理子的舉動織田作倒是非常理解,他轉向理子︰“那麼,理子小姐……”
    “理子。”
    “理子有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我有你。”理子斬釘截鐵地回答,羅格差點給她鼓掌。
    織田作對這種直球完全沒轍,更何況他之前還說過要保護理子。
    “看來你們之間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福澤諭吉端坐在座位上,“那麼我也沒有更多的疑慮,希望你能處理好之後的余波。”
    “那麼謝謝福澤社長,我就出去和太宰還有國木田先生繼續談具體的情況了。”
    羅格禮貌地告辭,拉著理子和織田作走出辦公室的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背後貼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
    還好沒脫外套,羅格不舒服地動了動肩膀,向站在門口的國木田打了個招呼。
    “國木田獨步先生,福澤社長已經同意接受我的委托,那麼我們可以談談細節了嗎?”
    一行人終于踏入了羅格一直很感興趣的咖啡館“漩渦”。
    國木田和太宰坐在理子和羅格的對面,織田作站在理子的身後,還真有幾分保鏢的模樣。
    而鏡花也坐在理子背後的座位上,看來在偵探社接下任務的時候,鏡花就自動按照之前的分派開始照顧理子的安危。
    有白雪夜叉和織田作的預知能力的保護,理子就算心靈尖刺沒什麼進步也應該沒有危險。
    只要堅持到庫夫林和余洋回來就行,畢竟余洋那家伙也宣誓過必將保護理子的安全……
    這麼想想自己這邊倒是得帶著賽特那個家伙奮斗了,畢竟庫夫林其實是機動隊嘛。
    ……自己這個隊長有點失敗。
    雖然羅格這麼想著,表面上什麼都沒有表露出來。
    他只是向對面遞出了昨天打印出的那些舊資料。
    “赤棘亭?”國木田有些疑惑地翻看著手里的資料,太宰拿過一張看了看之後,拍了一下手。
    “啊,我忘記和國木田你說了,羅格的伙伴被丟在了‘過去’,所以羅格的委托是尋找來自‘過去的留言’。”
    “這種重要的事情你應該早說!太宰!”
    太宰治一邊把國木田生氣的臉推遠一邊向羅格問道︰“所以這就是羅格能提供的線索嗎?一家叫做‘赤棘亭’是老式和食料亭?”
    “橫濱沒有叫這個名字的餐館。”江戶川亂步的頭突然從太宰治的背後冒了出來,手上還端著一杯咖啡。
    “的確不存在。”羅格回答道,“因為它已經在上上次的橫濱大火中被燒毀了。”
    “上上次?”記憶力超群的偵探喝了一口咖啡,“啊,那次讓橫濱大部分街道重新規劃的大火——這麼說連遺跡都沒了嗎?”
    “畢竟這家飯館和我一樣都是‘外來者’,所以也屬于被修正的範疇吧。”羅格聳聳肩,“不過我相信我的同伴不會把線索放在容易被銷毀的位置。”
    “嗯,不怕火也不怕淹水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埋在地下了,所以你才要找到料亭的位置?”
    “就是這樣,可以委托偵探社去尋找線索嗎?”
    他的話音剛落,江戶川亂步就從國木田手上抽走了唯一一張有“赤棘亭”全景的照片。
    “這不難嘛。”名偵探打了個哈欠,“看到背後的黑影了嗎?那是原來的港口大鐘,現在是港口那邊的大樓——然後從影子上來看,我們只要在這個地方搜尋就好啦~”
    江戶川亂步拿出筆,在太宰遞上的橫濱地圖上畫了一個圈︰“怎麼樣?是不是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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