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光影戀之後,夏天的酷暑遍布天光大亮的白晝。在臨近黃昏的七點左右,才能顯露出它那點不易的溫柔。
    我走在街頭上,手機響了起來,刀哥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告訴我明天過來取車。那地方太遠了,明天還不知道怎麼過去。幾條小吃街的煙火吹到了我的身前,我才意識到還沒吃晚飯。
    現在還不太餓,我沒必要在這些小攤上品鑒那些“美食”。只好回了家,買了一些掛面,還有一些蔬菜,準備自己做一碗打鹵面吃。
    放松的人就有很多的時間去研究口腹吃食,在有限的條件中,我盡量給自己創造出無限的享受。
    時間到了八點,還未吃,我拍了一張照片給齊薇發送了過去。也把今天拒絕郜依然股份的事情和她匯報,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讓我心安。我的傾訴欲能蓋過自己差點未能堅守的慚愧,齊薇很快就回復了我,並且給我拍了一張照片。我很高興得到她的回復,直起身來,查看她給我發了什麼照片。
    她戴著一頂鴨舌帽,站在醫院的門前。我想著切一個視頻,卻被她拒絕了。“我現在在忙,不方便接視頻。你理解一下我好嗎?親愛的?”
    語音在對話框中播放,我听了好多遍。她已經好久沒這樣親昵地叫我了。
    盡管有著很多的不舍,但我知道她一定有很要緊的事情在處理,我們之間的聯系太少了,少到不太正常。只是憑借著串聯線索和猜測,應該覺得她在處理醫院的事情。“好,你忙吧。我該說的也已經說過了,真想早點見到你。”
    齊薇回復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我看著動圖愣了好久。又將剛才的照片看了許多遍。之後,才用筷子挑起坨在一起的面條,吃了起來。
    重新陷入到一個人的孤獨之中,有一種最難排解的感受,便是你什麼都不用做,也不知道做什麼,只能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听著鐘表的秒針走過一圈又一圈。恰巧此時,假如你還有一個思念的人,這種行為就成了放大孤獨的催化劑。
    手機重新震動了一下,我以為是齊薇忙完了,趕緊查看微信,卻發現是張婉兒發來的消息。
    “你在家嗎?”
    “我在,怎麼了?”
    “你,開一下門,我在門口。”
    起身將門打開,張婉兒出現在我的面前。“請進,有事嗎?”
    張婉兒環顧了一圈,坐在沙發上,我給她倒了一杯水。她輕車熟路的找到開關“天黑了,你也不知道開個燈?”
    房子里面有了光亮,我看見那張熟悉又美麗的臉,她開口對我說“我今天下午去看林思思了。”
    “你去看她了?”
    張婉兒點點頭“她情況很不好,事業感情雙重打擊。整個人有些精神渙散,烽火公司也出了問題,馮遠昭面臨多項罪名指控。林思思也躲不了,但是這個女人,她自願認罪,願意接受最嚴厲的懲罰。”
    “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也不是,主要還是想躲陳凡。不出我們所料,定不了陳凡的罪。但是他會被遣送回英國,因為他的背信行為,還有違規擔保,他在臻美的股份也被轉移了。這次他什麼都沒得到,而且還要賠償韓國,日本那些違反規定的合同。林思思擔心陳凡也會打擊報復,所以想進去躲躲風頭。”
    “我覺得他最開始不會讓自己賠償這些的。”
    “是海叔還有我,運作的。我知道這也是一種背叛,沒有契約精神。但是隨外人怎麼想吧,我要把臻美的損失降到最小。”
    我無心去關心張婉兒她們商業的手段。“林思思為什麼想進監獄?她怕陳凡報復?”
    “對,陳凡肯定知道那些不利的證據是她泄露出去的。林思思覺得里面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她這明星肯定是做不成了,嫁入豪門也是妄想。我給了她一筆錢買下那些證據,只要不亂花,足夠她出獄生活很多年。”
    對于陳凡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我心里充滿了失望,有錢人的手腕凌駕于性命之上,這個世界沒有生來的平等,就連生命,都可以被操縱與玩弄。小周的身影從我的腦海之中閃過,我雙手掩面。
    張婉兒很懂我,她知道我心里面想著什麼。她對我說“不聊這個了,我有點餓了,能不能蹭頓飯?”
    “當然可以!”
    重新煮了一碗面條,又將鹵子熱了熱。想起中午的那桌佳肴,我看著面前的白水面條,不禁自己都覺得有些寒酸。
    將面條端在她面前“不好意思啊,家里面就這點吃的,和中午你請我的是比不了了。”
    張婉兒扎起頭發。“有再多的錢也買不來你親手做的這碗面,正好今天有這個機會,我也想吃了。”
    我平靜地看著張婉兒吃完這碗面,我的經歷太多了,但卻始終不願意回憶和張婉兒一起生活的那些時光。
    走神之間,我好像回到了好幾年前的冬天,我們還在這里生活,那時候我開著影樓,過得有滋有味,我們甚至計劃著結婚,她接受我在床上的摟抱,卻不接受我更進一步的想法。
    張婉兒走向廚房,幫我刷了刷碗,又收拾了一下碗櫃。洗過手之後,她抽出面巾紙提醒我“我媽那輛車,你什麼時候還啊?”
    回過神我對她說“明天,我去取車。對了,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是周末,沒事啊?”
    “那你和我一起去吧,如果你有什麼不滿意,我再讓他們處理。”
    張婉兒點點頭“行,明天幾點?”
    我猶豫了一會兒,思考著“早上九點,我叫你。”
    這個女人離開了我的屋子,又將我一個人拋棄在孤獨之中。我的心很空虛,但思念卻能填滿。我劃動著和齊薇的合照,回味著她的感覺。我發現我的肉體和精神,早已糾纏在這個在北美大陸的女人身上。如果,離開,對我來說將是剝離靈魂的痛楚。
    手機又響了幾聲,原來是郜依然。她給我發了很多的照片,她坐在渾河的岸邊,買了一瓶啤酒,又買了一包煙。
    “酒歸我,煙歸你。你過來怎麼樣?陪陪我。”
    “快回去吧,河邊涼。一會兒宮寒了。。。。。。。郜小姐。”
    “死開!你討不討厭!本來想找你,現在你快滾吧!”這原本是一條語音,但是我轉文字之後,就沒有勇氣點開听一听了。
    隨後,電話響了起來,郜依然在听筒那邊“你大爺的,不來就不來。”
    “不是吧,這麼生氣,罵我就一定要我親耳听到?”
    “我還有更難听的,算了,我也回去了。”
    “嗯,我說的沒錯,宮寒身體不適,注意休息。別喝酒了,喝點姜茶。”
    “陳嘉陽,陳大賤人!”
    我在她說出更難听的咒罵之前,就掛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