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一前一後地走進了琴行，員工們早就到了，齊薇對他們說了一句干活吧，也沒對我說一句話，就自顧自地去了辦公室，將我一個人留在了大廳之中。
自從我回來之後，今天是齊薇第一次坐在辦公室里面辦公。我們的身份開始互換，我要出門去一次保定，和沈檸聊一聊她對這件事情的看法。趙琳看著我，悄悄地對我說“陽哥，你和齊薇姐吵架了？”
趙琳和我們的關系都很好，我也並不覺得她有些時候八卦，就是不尊重我們這個老板。她是一個人精，總會審查好情況之後，將自己的目的恰如其分地表達出來。
“沒有，你就別操心了啊。”
“那你們兩個好像都不願意在一塊兒工作。今天不是她出去就是你出去，你這讓我們怎麼放心？”
我被這個問題引起了興趣，于是我問她“你覺得我們這樣，是好還是不好，你們怎麼不放心了？”
“我肯定不能評價好壞啊，我只是覺得兩口子一塊兒做生意的話，要互相理解，無論誰出去跑業務，或者是誰在家，都要知道對方的不易。你們這樣做，總讓我們覺得鬧矛盾了。昨天晚上，我身體不舒服，薇薇姐就自己出去應酬了。今天早上，我看你們之間好像有點不太對，你又要出門，所以我就多嘴問問。”
我笑了一聲“你這雲里霧里的，不放心是因為擔心我們兩個人吵架，和我說這些是怕我生氣昨天晚上的事情？”
趙琳狡猾地笑了笑“我可沒說啊，我就問問，你自己交代的。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生氣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臉色就十分的不好看。趙琳意識到自己可能過頭了，可能也沒想到昨天晚上真的發生了什麼。她趕緊打圓場說“哦，都怪我，我肚子不爭氣昨天拉肚子了。下次，我一定喝趴下他們，不用薇薇姐去。”
我冷著臉看向趙琳“你知道你們昨天談的是什麼嗎？”
她被我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可能她從來都沒見過我這副樣子。“薇薇姐說，她要和一家物流公司談，我們以後運輸吉他能省一大筆錢。”
“還有嗎？”
“沒了，哦，她還說她要開分店，讓我幫忙問問有沒有琴行原意加入我們。陽哥，你別和薇薇姐鬧矛盾，她一個女人風里來，雨里去也不容易。”
我搖搖頭。“沒事，我沒生氣。你這女孩子以後也要少喝點酒，和酒鬼談什麼生意。那都是群垃圾！”
齊薇打開了門“你怎麼還沒去啊？我和沈檸說了，她等著你呢。”
“哦，馬上就去。”
“陽哥你放心，我肯定多賣吉他。”
“這事先放放，過幾天和我談別的。”
“行，我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辦，听你和薇薇姐的安排，不過就是工資能不能。”
“少不了你的，這幾天家內家外都忙。好好工作！”
“明白！”
趙琳送我到車上，又為我關上了車門，這漂亮女人的諂媚，有些時候真是難以把持得住，或許這也是趙琳能夠當銷冠的原因吧，她以前在二手車行工作，能說會道，酒量可怕，不知道齊薇在那里找來這麼一個“妖精”。
開著車上了高速之後，灰白的道路和不斷閃過去的標線，讓我開始陷入了昨天晚上的回憶當中。整個過程我在腦中過了一遍，我太沖動了，憤怒涌上來的一瞬間，才真的明白了什麼叫做魔鬼。
到了保定的工廠之後，我在周圍隨便買了一點小吃來補充這一路上的消耗。沈檸在工作室等著我，我將吃掉一半的火燒放在桌子上。將包里面的方案遞給了她，她瘦瘦的手指在方案上面劃過。
“那把限量款你做的太成功了，現在熱度這麼高，有很多的琴行來聯系我們。我和齊薇確實有想要開分店的想法，所以，這是我寫的方案，里面都是篩選條件，還有加盟流程，風險評估。”
沈檸十分認真的看著這份方案，她的眉頭緊皺，一頁一頁地翻閱著。等著她閱讀的這個間隙，我吃完了最後剩下的驢肉火燒。
終于，沈檸合上了方案書，對我說“我不同意，雖然目前的熱度和機會是非常適合開分店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口碑和形象誰來把握？”
“我們會認真篩選這些想要加盟的琴行，硬件條件和軟件條件我認為都已經是很苛刻了。”沈檸有這樣的顧慮也正常，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調和的分歧。
“這些琴行都是為了蹭律美詩的熱度，你也知道，很多都是想得到限量款才來談合作的。我不希望我們的吉他連一個專櫃都沒有，就隨意放在某個櫃子，或者是掛在牆上。你們這是自掘墳墓的行為，我不同意。”
“我不會給那些人機會，我要的是寫著光影戀名字的分店，不是阿貓阿狗的琴行。”
沈檸臉色一點也沒緩和，直接對我說道“那你等吧，你什麼時候也等不到。”
氣氛就這樣冷了下去，桌面上的茶飄渺出熱氣，我看著面前的沈檸，卻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她們兩個人重疊在一起，卻不融合。是的，這個人叫周琪。這座工廠確實是有改造的能力，不僅是流水線上面的吉他，還有，改變了一個人的觀點，性格，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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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也是這麼想的？”沈檸打破了沉默。
“嗯，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她又沉默了，也在思考著權宜之計。又過了很久之後，她說“我有一個要求，你要答應我。”
“行，沒問題。”
“加盟的琴行質量一定要有我來把關，我接觸制作工藝這麼長時間了，應該有一定的話語權。陳嘉陽，我也是為了律美詩，我總不能看著它摔倒吧。”
“我答應你，剩下的團隊人手我給你分配，你再從工廠中挑幾個技術人員吧。”
“如果有能通過硬件條件的琴行，你再叫我吧。別到時候，你求我手下留情。”沈檸起身，翻看了周圍的木材，這應該是她接下來要研發新型號吉他的木料。
沈檸這里不讓抽煙，所以我抓了一把薄荷糖。也站起身來“希望還能有這樣的琴行，我都覺得難。”
她笑了笑。“其實還有一個方法，打鐵還需自身硬，積累好資本，靠自己開分店。”
“得了，你可算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今天晚上別走了，休息一天，晚上我們食堂改善伙食。”
“行，我就厚臉皮留下來了。”
這件事情的結果，我暫時還沒有告訴齊薇。晚上在工廠里面吃飯，我和工人們圍著桌子。幾個河北的老鄉確實熱情，酒過三巡，菜過無味。我們還開了一個聯歡會，這些鄉村里面的工人還能唱點河北梆子，還有評劇。
他們站在凳子堆起來的舞台，盡情的釋放著自己。我也體會到，他們在這里工作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工人們表演完節目之後，他們起哄對我說“陳老板怎麼不唱一段，陳老板要不要唱首歌，大家想不想听？”
後來，我就被推著上了“舞台”。拿起吉他之後，對于這些樸實，樂觀的人們，張開了口，用搖滾的聲音來表達自己。還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在各處歌唱，不考慮是非，將自己留在一閃而去的時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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