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港就好似一座洋人開的黑心工廠,里頭每一個人都是洋人圈養起來的奴隸,由是人越來越不像人。
但這時候她著實沒什麼功夫感時傷勢,想明白盧老板究竟是被什麼人帶走以後這事也算有了眉目。
如今最好的結果當然是盧老板把洋人治好,然後全身而退,更差一些的情況就是那洋人為了維持明面上的紳士扮相,至少不會對盧老板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郭翼想了想,自己和劉潛之現在能夠做的事便是盡快確定盧老板可能在的地方,另外是看方警長那一頭能不能稍微松動一下,再幫著她去跟洋人談談,至少確定盧老板現在的安危。
于是便對劉潛之道︰“既然盧老板是被洋人帶走的,那很有可能如今就在租界,而且那洋人沒有公開招募名醫,而是通過黑手將醫生帶走,還讓那響尾蛇出來當替身,說明他的病著實不好公開,劉警官可以按著這兩條線索嘗試找找。”
郭翼所言倒是與劉潛之剛剛所想頗為相符,劉潛之現在更是對郭翼這小姑娘的來歷更加好奇了,她這般年紀心思就如此縝密,言行舉止也不似凡人,恐怕也有些來頭,只是為何要一身布衣裝扮清貧,確實讓劉潛之想不通。
兩人聊明白以後便離開會客室,郭翼現在得先回到藥鋪把如今的情況跟秀蘭說明一下,否則秀蘭見自己也遲遲不歸,恐怕又要擔心不已。
至于找方警長這事,恐怕要尋個好時機,他如今這情況,若是自己只是一味去問,恐怕只會引起他煩躁。
劉潛之離開會客室以後倒是沒有直接去按照線索查找盧老板所在,而是先跟局里其他警察打探了一下郭翼的來歷。
最後調出的檔案竟是前些日子發生的一起殺妻案,他對于郭翼只是一個九港工人家里常年遭受繼母虐待的可憐女孩這個信息感到相當震驚。
難不成找錯人了?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兩人只是同名,畢竟方才所見的郭翼無論是見識眼界還是頭腦思維,乃至言談舉止,都基本不可能是那種全無教育的畸形家庭之下可以產生的。
難不成是冒名頂替?那也不對,方警長當時親自過去核驗過郭翼的身份,而且教會也好,盧老板夫妻也好,都對郭翼的身份進行過確認,就算盧老板夫妻給郭翼造假身份,教會也不可能幫著做這種事。
又翻了些檔案,現在所有材料都確證了郭翼的身份,劉潛之只能暫且相信,而後投入到找盧老板的行動中。
郭翼回到藥鋪,秀蘭正焦急坐在櫃台前等待,一見郭翼回來便跑出來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可是那九龍會在路上有所阻攔?有沒有哪里受傷?”秀蘭擔憂道。
“沒有,我順利去到警局了。”郭翼連忙解釋道。
秀蘭聞言有些不解︰“那為何去了這麼久,可是警局那邊有什麼新的消息?”
郭翼搖搖頭道︰“方警長恐怕是在洋人那里遭到了什麼壓力,警察那邊除了一個小警察主動幫著搜尋盧伯伯所在以外,其他警察無動于衷。”
秀蘭的心情低落下去,雖說她對于方警長不管這事已有預期,可心中始終期待著能有些變數,如今答案揭曉,心里著實不是滋味。
郭翼見秀蘭情緒低沉,安慰道︰“嬸子莫要灰心,今天去警局雖說沒有直接說動他們幫忙,但確實也對盧伯伯的情況有了一些眉目。”
秀蘭疑惑道︰“有何眉目?”
郭翼解釋說︰“盧伯伯恐怕並非九龍會帶走的,而是洋人授意帶走的,如今應該在租界里。”
她前面所說乃是自己和劉潛之的推斷,基本八九不離十了,至于人在不在租界,確實是她為了安撫秀蘭臨時說出來的話,只是她也確實有這種想法,就是現在佐證不足。
郭翼繼續道︰“今日太晚了恐怕不方便再去見方警長,明日早上我會再去一次,盡量嘗試看看能不能讓他出面幫著從洋人那里打听一下盧伯伯的現狀。”
秀蘭聞言依舊心頭不解︰“為何說你盧伯伯是洋人授意帶走的呢?”
郭翼今天已經把自己的推斷解釋了好幾遍,便簡單跟秀蘭講了自己的發現,而後道︰
“方警長如今估計也因為在洋人那里被九龍會壓了一頭心中很是不滿,明日還是我去與他說,我已經有了些打算,應當可以說服他。”
秀蘭知道如今的郭翼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走投無路時時刻刻都要她和盧老板保護在身後的可憐女孩了,興許這次盧老板還真得靠郭翼的聰明才智方能脫險,便也沒有阻止她,只囑托她一定小心,千萬不要以身涉險。
郭翼點頭答應,其實她心里這時候對于怎麼跟方警長溝通確實只算有個簡單的想法,並不能直接說就一定能夠說服對方。
只是秀蘭這幾天精神壓力實在太大,人也憔悴了很多,郭翼只能盡量給她多些希望,至少在盧老板回來以前,不能讓秀蘭的精神先垮掉。
雖說這副身體的自己年紀只有十六七歲,可畢竟用著這副身體的自己已經是大風大浪里走過好些回,命也丟過好些回的人了。
因而在這些危險關頭確實比秀蘭更加能夠承受一些,郭翼清楚現在能夠在外邊跑動運作的也就只剩下自己了,如果連自己也心生退意,恐怕盧老板就真只能听天由命了。
故而她只能迎難而上,方警長那邊如今對九龍會的不滿就是她的切口,方警長想要從九龍會手中奪回更多洋人的重視,那就要一個展現自己比九龍會更能干的機會。
如果自己能夠給他找到這樣的機會,而且把這個機會跟救援盧老板關聯起來,自然他也就會加入自己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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