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州的警察署長哈著腰迎接陸星淮等人，陸星淮本與郭翼互相扶著，于是便接過了同一把傘，趙照一把，三人下了船。
警察署長跟在他們身後絮絮叨叨的說︰“啊，陸七爺，李大小姐，啊。一共抓到嫌疑犯六人，這個，其中一人是宓州女子，啊，這個女子原先在我們這里做皮肉生意，啊，間帶著賣福壽膏……”
郭翼听他說話簡直頭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陸星淮插嘴道︰“剩下五人什麼罪名？”
“啊，當街與警察火拼，這個……”
還沒等他說完，又被陸星淮打斷︰“怎麼打起來的？”
“啊，他們當時在轉運槍支，這個，我們正打算出警探查，結果他們率先對我們開槍，還擊殺了我們一名警員……”
陸星淮再一次打斷︰“最後怎麼抓住的？”
“啊，他們駕著車到城門邊，已經關門，不由得抱頭鼠竄……”警察署長笑眯眯道，“還是仗著您二位的福……”
郭翼看他這麼迅速的把信息問了出來，不免臉上帶著笑意道︰“請帶我們去警察署看看這些人吧。”
警察署長有些為難，最後堆笑說︰“沒有這些人，啊，這個，只剩下兩個人了。”
郭翼一愣︰“什麼?”
“啊，他們拼了命的反撲一夜。這個……殺5人，傷18人，啊，他們自己死了三個，只剩下一男一女。這個，女的，在前巷就抓住了，這個，男的死活無法近他的身，啊，最後等他力竭才生擒住。”警察署長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啊，靠近我們才發現，這個，車子里的彈藥全打空了……”
阿蒙感覺自己陷在很深很深的夢里，他已經很久沒睡得這樣深沉，直到被一桶水澆醒的時候，他還想著誰這麼沒眼力見叨擾老子睡覺。
直到他抬眼就看見一個笑眯眯的眼鏡男，男人問他︰“名字。”
阿蒙看著他不說話，他知道這個人的名字，陸星淮。他之前去青嶺辦事的時候，認過這張人臉。
“聾子？啞巴？”陸星淮歪了歪頭，一拳打在他肚子上，饒是阿蒙早已為自己銅頭鐵臂，也被這一拳打得有點懵。
“我說，名字。”陸星淮笑眯眯道，語氣里卻沒有一點笑意。
阿蒙張開嘴巴，企圖找到自己的舌頭，老大說過，這種時候要咬舌自盡。
結果他剛張開嘴巴，陸星淮就在他嘴里塞了一個口嚼子一樣的東西，他笑道︰“自己乖乖張嘴，真是條好狗。”
陸星淮說到這里，耳朵上帶著的東西發出茲啦茲啦的電流聲，他沉默片刻，皺著眉問︰“阿蒙？”
阿蒙吃驚的看著他，宛若看見了鬼神。
他怎麼知道的？
陸星淮耳朵上的東西又茲啦茲啦的響，陸星淮看了玻璃窗一眼，皺著眉道︰“不行。”
茲拉茲拉。
“我說了，不行。”陸星淮的聲音幾乎是嚴肅的，也許正因為這樣這回茲拉聲沒了。
可還沒過一會兒，一個女人開門道︰“陸先生，給我一次機會吧。”
阿蒙睜大眼楮看著那個女人——李承歡。
陸星淮眼里陰雲密布，臉上好像焊在上面的笑意都沒了，他道︰“我要在旁邊看著。”
郭翼剛才在外面的時候透過單面玻璃剛看見阿蒙的時候並沒有認出來，直到阿蒙睜開眼楮，那雙深情的桃花眼一露出來，郭翼一個月前在青嶺近郊的回憶才得以涌上心頭。
她立刻通過無線電和陸星淮取得聯系，希望自己能一起審問阿蒙，雖然陸星淮再三拒絕，但她不能放棄——這個人也許可以救。
郭翼上前笑道︰“阿蒙，又見面了。”
阿蒙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郭翼笑指著自己的眼楮︰“你的眼楮很特別，不蒙面我也認得出。”
“我知道你是一個忠誠的人，我不會叫你背棄你的忠義。”郭翼眼里好像帶著平靜的湖泊，阿蒙的心漸漸的沒有提著，而是緩緩的放下了。
“只是今日你不說出來事情的真相，遭對面的人倒打你們一耙，罪過可就更深了。”郭翼道，“你想讓事情的真相變成‘綠水會搶劫李家郵輪’嗎？”
陸星淮冷酷打斷︰“你這樣他不會說的。”
阿蒙嘴里含著口嚼子，只是盯著郭翼。郭翼半蹲在他面前，直視他的眼楮。阿蒙也許沒什麼情緒，但是他的眼楮形狀太好看，以至于怎麼看都像包含春水。
阿蒙含糊道︰“這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郭翼皺眉︰“怎麼會是我們的事情？這也關系到綠水會……”
阿蒙輕輕搖搖頭，他嘴里的嚼子不能讓他說太長的句子︰“那是老大該想的事情，我只是他的槍。”
陸星淮道︰“我已經跟你說過這樣不行。”
郭翼不甘心︰“阿蒙，你不說出來，你的老大也沒有活路……”
阿蒙︰“槍是不會自己上膛與開火的。”
陸星淮道︰“今天就到這里吧，李小姐，你不該進來的。”
三個人驢唇不對馬嘴的說了一陣，實在無果，郭翼便被陸星淮趕了出去，兩個人站在走廊里，宓州港兩岸峽谷，夾在潮濕悶熱的江水間，早早的迎來了夏日，知了聲若有若無的傳來。
郭翼微微的不滿︰“你應該讓我把話說完。”
陸星淮也是皺眉︰“你應該讓我完成審訊。”
郭翼道︰“你不能這樣審訊他，你听過他的戰績，而我認為他能為我所用。”
陸星淮道︰“你根本不了解黑幫如何運作，他從那樣的地方出來，如何為你我所用？”
這是沒有辦法靠語言解決的話題，因為他們各自的行進路線阻礙了對方的行進路線，道路的重點不同，又如何相互妥協呢？
郭翼揉了揉眉心道︰“我們各退一步，讓此事暫時擱置，先做其他要緊的事情如何？”
陸星淮沉默了一下，隨後點點頭︰“好。”
郭翼道︰“阿蒙給我們送了一手好牌，他昨夜殺了那麼多警察，這幾天停在宓州的船一個也走不了，到底該好好清算清算了。”
陸星淮在這里持同意意見︰“你可以向李先生申請把誠亦叫過來，他來查比你更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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