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仿佛比深海還要冰冷數倍,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風,在瞬間席卷了這間小小的病房。這股寒意如此強烈,以至于讓人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被凍結了。
    喚醒舊日支配者?這個念頭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它意味著整個人類,甚至整個位面都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媽的!這個瘋子!”閻成萬氣得渾身發抖,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嘶啞。他無法想象竟然有人會有如此瘋狂的想法,這簡直就是對人類生存的公然挑戰!
    “逍遙局長已經在緊急協調海軍和特殊部門了!”蠟筆小賤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沉重,“最快的核潛艇和深潛器都已經在調集之中,但……”他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時間實在是太緊了!就算這些裝備全速前進,抵達坐標點的外圍也至少需要將近 20 個小時!而且……那可是萬米深海啊!人類的深潛器所能達到的極限深度,也僅僅是勉強能夠觸及那個深度而已!那里的環境極其惡劣,水壓之大超乎想象,常規武器在那種環境下簡直就是個笑話!更別說我們還要面對可能存在的……未知力量!”
    絕望的氣息彌漫開來。時間!力量!環境!每一項都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閻成萬的目光掃過病床上昏迷的風輕揚,又看向臉色蒼白的司徒婧婧和眼中燃燒著不屈火焰的寧娜,最後落在袁雪身上。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形。
    “司徒!袁雪最後意識爆發時喊出的‘歸墟’,還有秦雨薇的目標‘拉萊耶’,都是指向那個禁忌的深海!袁雪身上的魔氣,很可能就來自那里!她對那個地方…或者說,對她經歷過的恐怖,是不是有某種…感知?”
    閻成萬的眼神銳利如鷹隼,“還有風隊!他體內的燭龍之力,是唯一能克制那魔氣的東西!如果…如果我們能喚醒風隊,哪怕只是一絲意識!結合袁雪可能存在的感知…是不是能成為我們定位和對抗秦雨薇儀式的…關鍵?!”
    所有人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間聚焦到袁雪身上。她安靜地躺著,宛如一朵在風中搖曳的百合,眉宇間是那仿佛能壓垮山岳的深沉疲憊,左臂的傷口在暗金符文流轉的“縛靈鎖”壓制下,如被禁錮的惡魔,只有微弱的黑氣如毒蛇般絲絲滲出。
    司徒婧婧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隨即又被巨大的擔憂覆蓋︰“理論上有這種可能!袁雪的靈魂深處可能烙印著對‘歸墟’或‘拉萊耶’的某種印記!風隊的燭龍本源更是那魔氣的克星!但是…風險太大了!強行刺激他們尚未穩定的意識和力量,稍有不慎就是雪上加霜,甚至可能提前引爆袁雪體內的隱患!”
    “沒有選擇了!”閻成萬低吼,指著那刺目的倒計時,“29小時!常規手段我們趕過去黃花菜都涼了!這是唯一的,可能扭轉局面的機會!賭一把!賭我們的戰友,能再創造一次奇跡!”
    寧娜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風輕揚臉上,看著他沉睡中依舊緊蹙的眉頭。喚醒他?在他如此虛弱、本源大損的情況下,再次讓他去面對那恐怖深淵的力量?她的心在滴血。她多想讓他就這樣安靜地睡下去,遠離所有的危險和傷痛。
    可是…那不斷跳動的倒計時,如同死神的喪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如果秦雨薇成功,喚醒那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那麼風輕揚,她,所有人…包括這片他們守護的土地,都將萬劫不復!
    守護他,就要守護他所珍視的一切!
    一股決絕的力量在寧娜心底升騰。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如同風雪中傲然綻放的寒梅。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上,所有的心疼和脆弱都被一種玉石俱焚般的堅毅取代。墨玉般的眸子深處,燃燒起兩簇冰冷的火焰。
    “我同意。”寧娜的聲音清晰而堅定,打破了病房的沉寂,如同冰珠落玉盤,“喚醒風隊。我來做引導和守護。” 她的目光掃過閻成萬和司徒婧婧,“司徒,告訴我該怎麼做。閻隊,你全力協調外部行動。深海…我們一起去!”
    她的視線最後定格在風輕揚臉上,眼神復雜難言,有深入骨髓的愛戀,有錐心刺骨的擔憂,更有一種為了他、為了所有人而甘願赴湯蹈火的決絕。她輕輕握住了風輕揚沒有受傷的右手,冰冷的指尖觸踫到他微涼的皮膚,卻仿佛要傳遞自己所有的溫度與力量。
    司徒婧婧看著寧娜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堅定,重重點頭︰“好!我立刻準備‘深層意識共鳴引導’!需要最精純的靈力作為橋梁和穩定錨點,寧娜,你的雷法至剛至陽,同時蘊含一絲生發之氣,是最好的人選!但過程極其凶險,你需要進入他們的意識邊緣,承受能量沖擊和魔念侵蝕…”
    “我知道。”寧娜打斷她,語氣平靜無波,只有握著風輕揚的手又收緊了幾分,“開始吧。”
    閻成萬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寧娜那絕美容顏上閃耀的犧牲與守護的光芒,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他重重一拳砸在自己胸口︰“好!我閻成萬以性命擔保!外面交給我!就算把太平洋翻過來,我也給你們爭取時間!等你們…帶路!”
    倒計時如心跳般無聲地跳動著︰291508。
    時間,如白駒過隙,分秒必爭。希望,宛如系于病榻上的兩人和一位絕境中綻放的警界之花的蛛絲,雖細若游絲,卻堅韌無比。寧娜坐在風輕揚床邊,恰似守護神只的月下女神,美麗得令人窒息,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然而在那嬌柔的外表下,卻蘊含著足以斬破一切黑暗的絕絕鋒芒。她的愛,在此刻猶如鋼鐵鑄就的鎧甲,堅不可摧,又似削鐵如泥的劍刃,無堅不摧。深海之淵的決戰序幕,在病房這方寸之地,如同一曲激昂的交響樂,悄然奏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