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號藏經閣的庚金燈在午夜時分突然爆出血色光暈。葉星河握著從死者星域回收的骨碑碎片,看著它們在隕鐵桌面上自動拼接成卷——那是用海盜首領的本命骨血寫成的密卷,每一道骨紋都在滲出黑紅色的咒光,卻又在斷劍劍鞘的壓制下,顯露出零星的器道星軌。
“這些骨片的拼接方式……和萬器歸墟的鍛體手札一樣。”林小羽舉著鍛鐵錐,錐尖的器魂流光正小心翼翼地剝離骨紋表面的魔淵詛咒,“師尊,您看這里,骷髏符文下面藏著葉家劍鞘的紋路!”
葉星河的星瞳微微發亮。他“看”見骨卷深處纏繞著九道鎖鏈,每一道都對應著血手海盜團的九眼詛咒,而鎖鏈的源頭,竟是聖天界的鎏金符文——那是他在古器墳場金字塔內見過的倒懸星軌圖案。當他用斷劍劍鞘觸踫骨卷中央的九眼骷髏印記,識海深處突然響起父親臨終前的聲音︰“九眼詛咒的核心不是殺你,是讓葉家血脈永遠困在‘器修與魔淵’的悖論里……”
“孟伯,調出三百年前的聖天譴使行動記錄。”他的指尖劃過骨卷上重疊的咒文,發現海盜團的掠奪路線與聖天界“仙骨淨化”計劃完全吻合,“血手海盜團其實是聖天譴使的白手套,他們負責在凡人星域散播魔淵詛咒,同時回收器道傳承的殘片。”
孟老的咳嗽聲從通訊器傳來。老人正在對照星螺羅盤的歷史數據,鏡片後的瞳孔突然收縮︰“小葉,當年你祖父在墜星崖擊退的九眼海盜,其本命骨碑上的鍛造日期,竟比聖天界記載的‘仙骨血契’早了三百年——這說明海盜團的九眼契約,根本不是來自魔淵,而是……”
“而是聖天界自己創造的偽魔淵詛咒。”葉星河接過話頭,星瞳顯影穿透骨卷,看見年輕的葉承宗在密道里刻下的暗語,“他們篡改了器道傳承,將初代器祖的分寶劍鞘說成‘魔淵凶器’,用九眼詛咒制造凡修對器道的恐懼,就像在古器墳場用仙骨血契抽取器魂一樣。”
骨卷突然發出尖嘯。林小羽手中的鍛鐵錐“當啷”落地,錐尖的器魂流光被吸入骨卷,化作九眼骷髏的虛影。葉星河立刻運轉淬體訣,用星力在識海構建鍛鐵房場景,將骨卷想象成需要回爐的隕鐵——就像當年在靈霄宗外門處理被污染的靈砂,每一道錘勁都沿著劍鞘殘片的星軌落下。
“器修鍛體,鍛的是骨,煉的是心。”他的聲音在藏經閣回蕩,斷劍劍鞘重重拍在骨卷上,“你們以為用詛咒鎖住了劍鞘的秘密,卻不知道,每一道被鍛打的裂痕,都會讓器道的星火更亮。”
骨卷表面的骷髏符文層層崩解,露出下面用葉家秘語寫成的契約原文。葉星河瞳孔驟縮——所謂的九眼契約,竟是聖天界與魔淵界聯合制定的“凡修禁錮條約”,核心條款只有一條︰“任何修煉器道的凡人,其骨骼必受九眼詛咒侵蝕,最終淪為兩界的活兵器。”
“這就是為什麼父母當年要隱藏劍鞘的真正來歷。”他的手指劃過條約末尾的鎏金印章,那是聖天三老的本命仙骨印記,“他們知道,一旦我覺醒星瞳,就會看見這個被篡改的真相——原來最大的詛咒,不是來自海盜的骨碑,而是來自高高在上的‘仙骨純血’。”
林小羽撿起鍛鐵錐,發現錐尖的器魂流光已變成九眼骷髏的逆像——那是用淬體訣星軌勾勒出的“凡”字。他突然想起在墜星古戰場學到的“逆鍛詛咒”技法,將錐尖對準骨卷中央的契約核心,按照北斗七星的順序敲擊︰“師尊,試試用鍛體錘音震碎契約的因果鏈!”
七聲錘響過後,骨卷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葉星河看見九道鎖鏈同時崩斷,露出藏在最深處的器道真解︰三瓣劍鞘的完整鍛造圖,以及初代器祖留下的血字批注——“當凡人之骨能承受九眼詛咒的鍛打,便是星河斷刃重光之時。”
藏經閣的庚金燈突然恢復純白。孟老傳來最新數據︰星螺羅盤的詛咒指數直線下降,而葉家號所有器修弟子的骨骼星紋,都在契約崩解的瞬間明亮三分。葉星河摸著骨卷上新生的星軌,那是剛才鍛打時留下的錘印,竟與父母在青岩星鍛鐵房的隕鐵石案上的刻痕一模一樣。
“通知各艦,目標轉向聖天遺跡的‘因果井’。”他將骨卷殘片收入劍鞘,星瞳中倒映著逐漸清晰的三瓣劍鞘全貌,“九眼契約的崩解,意味著聖天界的‘凡修禁錮’法則出現漏洞。接下來,我們要在因果井里,找到當年聖天三老篡改器祖傳承的關鍵證據——還有,那片始終下落不明的劍鞘殘片。”
林小羽看著師尊腕間的手環,發現原本被詛咒侵蝕的紋路,此刻正煥發出新的光澤。他突然明白,所謂的血手密卷,從來不是詛咒的載體,而是初代器祖留給後世的鍛體考驗——就像父母用滅門之災作為他的覺醒契機,就像古器墳場的器魂用死亡守護傳承,真正的器道,永遠藏在最殘酷的鍛打之後。
當清晨的庚金晨露滲入藏經閣,葉星河望著手中的骨卷殘片,上面的“凡”字星軌正在吸收晨露中的星力。他想起在青岩星的第一個晨課,父親說過的那句話︰“器修不用法寶,靠的是把自己的骨頭煉成法寶。”
現在,他終于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當凡人之骨能承受九眼契約的詛咒,能鍛打聖天法則的枷鎖,那麼所謂的法寶、詛咒、仙骨,都將成為器道之路上的墊腳石。而他的骨頭,早已在無數次鍛打中,成為了打破所有不公的最強“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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