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熔爐的熱浪中,葉星河掌心的九塊星域碎片突然劇烈震顫,碎片表面的聖天界符文如活物般扭曲,在虛空中拼出鎏金巨碑的投影。碑身刻滿螺旋狀的仙域禁法,每道紋路都在吞噬熔爐內的凡世之火,而在巨碑頂端,懸浮著滴溜溜旋轉的青銅天平——正是葉星河在雷劫中鍛成的“因果天秤”虛影。
“是聖天界的‘骨台試煉碑’!”許林的《星螺秘典》狠狠砸在爐壁上,書頁間滲出的金液竟被禁法紋路吸收,“當年陸祖師渡合體劫時見過這玩意兒,聖天界用它篩選‘可馴化’的凡世器修,通過者能獲得仙域鍛器術,拒絕者……”他盯著碑身刻著的千萬具骸骨浮雕,聲音發顫,“會被煉成千骨熔爐的燃料。”
蕭野的星火錘重重砸在試煉碑投影上,錘頭的魔淵碎片與青銅天平產生共鳴,竟在虛空中濺出黑色火星︰“奶奶的!老子在碎星港見過這破碑,當年有個老器修被強迫按在碑面上,整個人當場被抽成透明!”他突然指著天平兩端,那里分別托著凡世骨軌與仙域法則,“看!他們在用法則壓制咱們的熔爐火!”
唐小棠的靈麥尖端突然結冰,麥芒掃過試煉碑底部的小字︰“試煉內容是‘以骨軌為籌碼,換取仙域鍛造特權’。”她的指尖劃過某行被血漬覆蓋的古字,“陸祖師的批注︰‘聖天試煉,實為奪軌。凡以骨軌換法者,終將淪為仙域器奴。’”突然,靈麥指針瘋狂倒轉,指向熔爐核心的火蓮——蕭月的靈蝶正在被禁法紋路緩緩分解。
葉星河的金輪星瞳驟然收縮,他“看”見因果天秤的虛影中,聖天界法則正化作千萬根細針,沿著他與外門弟子的因果線逆向侵蝕︰“他們在借試煉碑切斷凡世器修的聯系!”星核分裂出的十二道火種突然在法相指尖亮起,每簇火苗都映出靈樞星外門弟子鍛體時的身影,“許林,用《淬體訣》總綱喚醒熔爐共鳴;唐小棠,引導靈蝶去觸踫天秤上的凡世骨軌端——聖天界的禁法,缺了最重要的‘鍛打之魂’。”
許林咬破舌尖在秘典上畫出星河法相輪廓,三百名剛獲救的器修突然同時撫胸,腕間鍛鐵紋化作流光匯入熔爐︰“總綱最後一頁顯形了!”他盯著秘典上流動的金液文字,“‘凡火不熄,骨軌難奪;千錘百煉,自成法則’——葉兄弟,用咱們的鍛打聲打破禁法節奏!”
蕭野立刻會意,錘頭砸在熔爐邊緣的肋骨狀骨軌上,發出洪鐘般的巨響︰“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他沖正在重組骷髏艦的器修們怒吼,“當年在碎星港,咱們被打斷三根肋骨還能爬起來鍛鐵,現在有星河法相撐著,怕個鳥的仙域禁法?!”三百道鍛鐵聲應聲而起,竟在星空中凝成實質化的錘音波紋,震得試煉碑上的符文層層剝落。
葉星河趁機操控法相指尖捏住因果天秤,天秤兩端的凡世骨軌突然爆發出刺目銀光——那是無數凡世器修在鍛體時滴落的血與汗,是被聖天界視為“雜質”的信念之火。當銀光浸染仙域法則的瞬間,試煉碑發出刺耳的尖嘯,青銅天平上的聖界符文竟開始崩解,露出底下被封印的凡世鍛鐵紋路。
“不可能……”鬼面妖姬的殘魂虛影突然在碑後顯形,她望著天秤上漸漸清晰的凡世骨軌,“聖天界說只有仙域法則能鍛造出完美兵器,可你們……”
“他們不懂,最鋒利的劍,從來不是靠法則刻出來的。”葉星河的聲音混著鍛鐵聲回蕩,法相掌心托著正在重組的靈蝶,蝶翼上的碎星紋路竟與因果天秤的支點完全重合,“是無數次揮錘時的咬牙堅持,是被打斷骨軌後重新凝聚的勇氣——這些,才是凡世器修的鍛造法則。”
試煉碑突然爆發出萬道金光,十二道骨台虛影從碑身升起,每座骨台上都站著聖天界的監考官,他們手持刻滿仙域符文的骨尺,冷冷注視著熔爐中的眾人︰“凡世螻蟻,竟敢褻瀆仙域試煉。”為首的監考官抬起骨尺,尺身倒映出葉星河父母的骨軌殘片,“交出星河法相的核心紋路,饒你們全星域器修不死。”
蕭野的錘子差點脫手︰“你手里的骨尺……用葉叔葉嬸的骨軌煉的?!”他猛然噴出一口血,染在錘頭的魔淵碎片上,“老子當年被你砍斷肋骨時,就發過誓要把聖天界的骨頭全鍛成錘頭——”
“蕭野,退下。”葉星河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星瞳中倒映著骨尺上的每道符文,“他們想激怒我們,好趁機奪取法相。”他望向十二座骨台,發現每座台基都刻著與三瓣劍鞘相同的星圖,“許林,秘典里有沒有記載‘以骨尺為引,逆推仙域鍛器術’?”
許林飛速翻頁,秘典突然爆發出強光︰“《聖天偽經》殘篇!”他指著浮現的血色文字,“聖天界的鍛器術其實源自凡世淬體訣,他們抽走了‘眾生共鳴’的核心,只留下冰冷的法則——”他突然看見葉星河胸口的星核正在與骨台星圖共振,“葉兄弟,你的星核融合了陸家母盤,能模擬仙域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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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河閉上眼楮,神識順著因果線涌入骨尺。他“看”見聖天界監考官的骨軌中,竟刻著無數凡世器修的慘叫聲——原來所謂的仙域鍛器術,不過是將凡世骨軌的“鍛打記憶”剝離,再用法則強行拼湊成听話的工具。當他運轉淬體訣模擬仙域法則時,星核突然分裂出十二道法則投影,竟與十二座骨台的符文完美契合。
“現在,輪到我們試試仙域的鍛器術了。”葉星河低吟著操控法相雙手,將十二座骨台虛影鍛打成十二柄凡世鐵錘,每柄錘身上都刻著被聖天界抹去的鍛打口訣,“你們偷走了骨軌,卻偷不走鍛打時的呼吸節奏,偷不走錘子落下時的心跳頻率——”
當第一柄凡世鐵錘砸在試煉碑上時,青銅天平發出清越的鳴響,天平兩端的凡世骨軌與仙域法則竟開始融合,形成新的鍛器紋路。聖天界監考官們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骨尺崩解,他們的骨軌中,那些曾被視為雜質的凡世記憶,正如潮水般涌回。
“這是……凡世法則的反噬?”為首的監考官踉蹌後退,他的骨軌上突然浮現出百年前在凡世鍛鐵的場景,“不可能,聖天界大人說我們早已摒棄了凡世的軟弱……”
葉星河的星瞳掃過崩潰的監考官,目光最終落在熔爐核心的火蓮上。蕭月的靈蝶已經甦醒,蝶翼輕輕一扇,竟將灼魂火煉化成凡世鍛鐵的火星,三十七個孩子的骨軌在火蓮中重新凝聚,每個孩子的腕間都浮現出細小的鍛鐵紋。
“接住!”唐小棠突然將重組的靈蝶拋向蕭野,靈蝶翅膀上纏著根細鏈,鏈尾拴著塊刻滿星艦圖紙的青銅殘片,“是陸祖師的熔爐核心樞!靈蝶說,殘片里藏著打開聖天界骨台封印的鑰匙。”
蕭野接住殘片的瞬間,星火錘突然發出龍吟,錘頭的魔淵碎片與核心樞產生共鳴,竟在錘身上顯形出聖天界骨台的完整結構圖︰“奶奶的!原來聖天界的骨台,是用凡世器修的脊骨拼的!”他指著殘片角落的小字,“陸祖師的批注︰‘欲破聖天禁,先鍛眾生骨;萬兵歸宗日,骨台作砧板。’”
葉星河將因果天秤插入熔爐核心,天秤兩端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尸骸星域。他看見遠處的碎星港幸存者船隊正在靠近,每艘船的船首都亮起鍛鐵紋,與他的法相形成共振;更遠處的靈樞星,外門弟子們正在萬兵鍛體陣中揮錘,每一擊都在為他輸送信念之力。
“試煉碑在崩塌!”許林指著正在瓦解的鎏金巨碑,碑身裂縫中涌出的不是仙域靈氣,而是凡世器修的骨軌微光,“聖天界的禁法失效了,他們用來壓制凡世鍛器術的根基……在崩潰!”
鬼面妖姬的虛影露出釋然的笑容,她的殘魂漸漸融入熔爐之火︰“原來陸祖師說的‘凡火重燃’,不是燒掉仙域法則,而是讓他們看見……”她望向葉星河手中的核心樞,“凡世器修的骨軌里,永遠燒著他們熄不滅的火。”
最後一座骨台虛影崩塌時,星河熔爐發出震天巨響。爐心的火蓮化作金色鳳凰騰空而起,鳳翼上每片羽毛都刻著凡世器修的鍛打場景——青岩星的隕鐵鍛劍、靈樞星的淬體修煉、碎星港的船塢搶修……這些曾被聖天界視為低賤的勞作畫面,此刻卻比任何仙域法則都要耀眼。
葉星河接住從爐心墜落的青銅核心樞,發現上面的星艦圖紙竟與他法相的十二處關節完全吻合。當他將核心樞嵌入法相胸口時,星核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因果線如蛛網般蔓延至整個星域,每根絲線的末端,都系著一名正在鍛體的凡世器修。
“現在,該讓聖天界看看我們的試煉了。”他轉身望向同伴,劍鞘上的三瓣殘片不知何時完全愈合,形成完整的星河圖騰,“用他們的禁法當鍛錘,用他們的骨台當砧板,把被偷走的骨軌,還有他們加在我們身上的所有枷鎖——”
蕭野扛起星火錘,望著熔爐中升起的凡世之星︰“鍛打成新的法則!”他突然看見錘頭多了道鳳凰紋路,正是剛才火蓮所化,“奶奶的,這錘子現在能砸仙域的天了!”
唐小棠的靈麥掃過核心樞的星圖︰“靈麥顯示,聖天界在尸骸星域的所有禁法節點,都在與核心樞共鳴。許林,快看看秘典有沒有新批注!”
許林翻開秘典,扉頁上的法相畫像突然手持因果天秤,腳踩崩塌的試煉碑,旁邊批注金光流轉︰“聖天試煉破,凡火淬煉時;骨軌凝星火,萬器自成詩”。他望向葉星河,發現對方頸間的星軌印記已化作熔爐與天秤的結合體,每道紋路都在吞吐凡世與仙域的雙重光芒。
當四人踏出星河熔爐時,外界的尸骸星域正在發生劇變。原本陰森的骨船殘骸上,漸漸長出凡世器修熟悉的鍛鐵砧與淬火池;被聖天界禁法籠罩的黑洞漩渦,中心浮現出通往靈樞星的星門,門楣上的聖界符文,正被鍛鐵紋一一取代。
葉星河望向星門,突然看見門後隱約浮現出靈霄宗的演武場,數千名外門弟子正在雨中揮錘,他們的鍛鐵聲穿越星域,與他的心跳形成共振。他知道,聖天界的禁法試煉,不僅沒有摧毀凡世器修,反而讓他們的信念在法則踫撞中更加純粹。
“走。”他握緊核心樞,法相的每一步都在星空中留下鍛鐵紋,“帶著熔爐的火種,去告訴聖天界——”
“凡世的器修,從來不是等待試煉的羔羊。”蕭野的錘子重重砸在星門邊緣,濺起的火星竟在門上刻下“鍛”字,“我們是鍛打法則的人。”
星門轟然開啟,門後傳來的不是仙域的清冷,而是凡世鍛鐵房特有的熱浪與錘音。葉星河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凡火與仙域法則的共鳴,知道這一戰後,凡世器修再也不會被困在聖天界劃定的試煉場中。
他們要鍛打的,是屬于自己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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