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升示意馬俊杰警戒,自己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開那塊木板。
一股混雜著霉味、穢物和淡淡血腥味的惡臭,從地窖里猛地涌了上來,燻得他差點吐出來。
他強忍著不適,朝黑漆漆的地窖里望去。光線太暗,看不真切。
但他隱約听到,從地窖深處,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壓抑的……嗚咽聲?
不是錯覺!是真的有聲音!
許平升的心猛地一沉。
“里面……好像有人。”馬俊杰的聲音有些干澀。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傳來了獨眼男人粗暴的吆喝聲︰“老婆子!水!拿水來!渴死老子了!”
緊接著是那個女人的回應︰“哎,來了來了!”腳步聲朝著後院這邊走來。
“不好!他們要過來了!”馬俊杰急忙道。
許平升迅速將木板蓋回原位,又把水缸挪了回去,盡量恢復原狀。兩人迅速閃身躲到後院柴火堆後面。
幾乎就在他們藏好的瞬間,那個女人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瓦罐走了進來,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催催催,催命啊!就不能消停會兒!”她走到水井邊,打了一罐水,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許平升和馬俊杰對視一眼,都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許哥,這地窖里……不會是……”馬俊杰聲音有些發顫。
“十有八九。”許平升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這家人有問題,大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對馬俊杰說︰“你在這里盯著,我回去跟老陳他們商量一下。”
“那你小心點。”
許平升點了點頭,貓著腰,迅速原路返回。
當陳世淳三人听完許平升的描述,尤其是關于地窖里的惡臭和微弱嗚咽聲時,臉色都變得煞白。
“你的意思是……他們把活人關在地窖里?”
“把……把活人當……當儲備糧?這……太嚇人了!”他想起了那些恐怖電影里的情節。
“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但可能性很大。”許平升的表情異常嚴肅,“那股味道,還有那聲音,絕對不正常。而且,他們一家人的狀態也很奇怪,那種對糧食的極度渴望和對外人的極度排斥,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
許平升看向那棟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陰森的小樓︰“如果地窖里真的關著幸存者,我們不能見死不救。但我們只有五個人,對方有土槍,而且明顯是亡命之徒。硬拼,我們很難毫發無損地拿下,還可能把我們自己人搭進去。”
“要不……我們想辦法把他們引出來,然後……”小周比劃了一個偷襲的動作。
“不行,太冒險了。”許平升否決,“那獨眼龍警惕性很高,他老婆和兩個小子也不是善茬。我們得想個萬全之策。”
就在他們緊急商議對策的時候,異變陡生!
村子的東面,也就是靠近縣城主干道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吼聲!
“ …… ……”
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其中還夾雜著慌亂的腳步聲和零星的槍聲!
“不好!是喪尸!”許平升臉色大變,“而且數量不少!是從縣城那邊過來的!”
許平升立刻想起昨天遭遇的那股龐大尸潮。難道是尸潮的先頭部隊,或者被什麼吸引過來的分支?
獨眼男人一家也听到了動靜,收割玉米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獨眼男人驚疑不定地望向東面,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當家的!好像……好像是那些鬼東西來了!”他老婆尖叫道。
“快!快回屋!把門堵死!”獨眼男人也慌了,扔掉手里的玉米,招呼著家人往小樓里跑。
許平升心中一緊︰“他們要躲進去了!如果地窖里真有關押的人,那就危險了!”
喪尸的嘶吼聲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一些晃動的人影出現在村東頭的巷口。
“老陳,小周,你們發動車子,準備接應!馬俊杰、甦德全,跟我來!我們必須在他們躲進地窖前,把人救出來!”許平升當機立斷,抄起鐵棍,朝著那棟小樓猛沖過去。
“小許哥!”陳世淳驚呼一聲,但許平升的身影已經如同離弦之箭。
馬俊杰和甦德全也毫不猶豫,緊隨其後。
喪尸的嘶吼聲如同催命的鼓點,越來越近。
村東頭,影影綽綽的喪尸群已經涌進了幾條巷道,正朝著村子中心蔓延。
獨眼男人一家四口也看到了逼近的危險,臉上寫滿了驚恐。他們不再理會許平升等人,連滾帶爬地沖向自家小樓。
“快!快進去!把門頂死!”獨眼男人一邊跑一邊聲嘶力竭地吼著,他那只獨眼因為恐懼而睜得老大。
許平升的速度極快,幾乎在獨眼男人一家沖到院門口的同時,他也趕到了近前。
“站住!”許平升一聲暴喝,手中的鐵棍帶著風聲,直指獨眼男人。
獨眼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攔截嚇了一跳,本能地舉起土槍︰“你們……你們想干什麼?!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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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是什麼人?!”許平升厲聲質問,眼神冰冷如刀。
“關……關你屁事!滾開!喪尸來了!”獨眼男人又驚又怒,試圖繞開許平升沖進院子。
他老婆和兩個半大孩子也想往里擠,其中一個小子揮舞著手里的砍刀,胡亂劈向許平升︰“滾開啊!別擋路!”
“噗!”一聲輕響,馬俊杰的氣槍精準地擊中了那小子的手腕。砍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那小子慘叫一聲,捂著手腕連連後退。
“啊!我的兒啊!”女人尖叫起來,撲向自己的孩子。
這一下鎮住了獨眼男人,他沒想到對方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動手,而且槍法如此精準。
“我再說一遍,地窖里是什麼人?!”許平升步步緊逼。
此時,第一批最快的幾只喪尸已經出現在不遠處的巷口,搖搖晃晃地朝著這邊撲來。
獨眼男人看著越來越近的喪尸,又看看許平升冰冷的眼神和黑洞洞的槍口,臉上的肌肉不停抽搐,恐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里面……里面是幾個不听話的……外鄉人!”獨眼男人終于扛不住壓力,嘶啞地喊道,“他們想搶我們的糧食!我們只是把他們關起來……教訓教訓!”
“教訓教訓?”許平升冷笑一聲,“我看是把他們當成牲畜養起來了吧!”
這話如同驚雷一般劈在獨眼男人心頭,他臉色瞬間慘白,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和瘋狂︰“你們……你們怎麼知道?!不!不是那樣的!他們是壞人!他們該死!”
“少廢話!開門!把人放出來!”許平升懶得跟他多說,喪尸已經越來越近了。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一直站在旁邊,看似驚慌失措的獨眼男人的老婆,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狠厲,她猛地從懷里掏出一把磨得鋒利的剔骨刀,尖叫著撲向許平升︰“跟他們拼了!他們要搶我們的吃的!殺了他們!”
許平升早有防備,側身避開,同時手腕一抖,武士刀橫掃而出,正中女人的小腹。女人慘叫一聲,居然被攔腰斬斷!
“啊啊啊啊去死!”獨眼男人見老婆被殺,徹底瘋狂了,怒吼一聲,不顧一切地扣動了土槍的扳機!
“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許平升在獨眼男人抬手瞬間就地一滾,灼熱的鐵砂擦著他的頭皮飛過,打在身後的土牆上,激起一片塵土。
好險!
不等獨眼男人再次裝填,馬俊杰的氣槍精準地命中了獨眼男人的肩膀,他痛呼一聲,土槍脫手掉在地上。
“爹!”剩下的那個半大孩子驚叫一聲,撿起地上的砍刀,紅著眼楮就要沖上來。
“別動!”甦德全也站出來,鐵棍指向那孩子,同時喊道,“許哥!我們看著這里,你快去開地窖!”
馬俊杰端著氣槍,警惕地盯著受傷的獨眼男人和那個蠢蠢欲動的孩子。
許平升則一個箭步沖進院子,直奔後院那口水缸。他飛快地搬開水缸,掀開地窖的木板蓋。
一股濃烈的惡臭撲面而來。
“喂!里面有人嗎?!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許平升朝著黑漆漆的地窖喊道。
地窖里一片死寂,只有幾聲壓抑到極致的抽泣。
“再不出來,喪尸就要進村了!你們都得死在這里!”許平升焦急地催促。
終于,地窖口探出了一個蓬頭垢面、一絲不掛的人影。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一共四個人,都是女子,個個形容枯槁,眼神呆滯,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他們看著甦德全,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魔鬼,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快!跟我走!”許平升拉起離他最近的一個女人,她瘦得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
院子外面,情況已經岌岌可危。
陳世淳和小周已經發動了汽車和小三輪,停在不遠處接應。但喪尸的數量比預想的還要多,已經有十幾只沖到了院牆附近。
馬俊杰憑借精準的槍法,不斷射殺靠近的喪尸,但鉛彈有限,而且氣槍的威力對付皮糙肉厚的喪尸效果並不理想,只能暫時阻擋。
受傷的獨眼男人掙扎著想去撿地上的土槍,被馬俊杰一槍打在小腿上,再次慘叫倒地。那個半大孩子則被眼前血腥的場面和不斷涌來的喪尸嚇破了膽,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許哥!快!喪尸太多了!”馬俊杰額頭冒汗,大聲催促。
許平升攙扶著一個,又拉扯著另一個,和甦德全一起,將四個虛弱不堪的幸存者從地窖里弄了出來。
他們幾乎站立不穩,每走一步都搖搖晃晃。
“堅持住!馬上就安全了!”許平升一邊鼓勵他們,一邊帶著他們往院外沖。
就在他們沖出院門的瞬間,幾只喪尸已經突破了馬俊杰的火力封鎖,撲到了近前。
“小心!”馬俊杰大吼一聲,抽出腰間的匕首,迎了上去。
許平升將四個幸存者推向陳世淳和小周的方向︰“快!帶他們上車!”
然後他轉身,武士刀揮舞如風,將撲上來的幾只喪尸斬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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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淳和小周也顧不上害怕了,七手八腳地將那四個幾乎虛脫的幸存者往桑塔納車里塞。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
是那個獨眼男人!之前被打倒在地,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一只從旁邊繞過來的喪尸一口咬住了脖子!鮮血狂噴而出,連掙扎都沒來得及,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個癱坐在地上的半大孩子,看到父母慘死,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然後像是瘋了一樣,撿起地上的砍刀,胡亂地朝著喪尸劈去。
但他哪里是喪尸的對手,很快就被幾只喪尸淹沒……
另一個被馬俊杰打傷手腕的孩子,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想逃,卻一頭撞進了一群剛涌進來的喪尸堆里,瞬間被撕成了碎片。
轉眼之間,作惡多端的獨眼男人一家四口,全部慘死在他們自己招來的災禍之中。
玉米地依舊金黃,卻染上了一抹血色。
“快上車!頂不住了!”陳世淳在車上焦急地大喊,桑塔納引擎已經轟鳴起來。
眾人且戰且退,終于擺脫了喪尸的糾纏,跳上了小三輪的拖斗。
“走!”許平升對駕駛三輪的小周吼道。
兩輛車如同兩艘在驚濤駭浪中掙扎的小船,左沖右突,終于沖出了李家村,朝著青峰山基地的方向亡命飛馳。
車廂里,四個獲救的幸存者驚魂未定,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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