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歲的公安也會察言觀色,鄭慶仁年齡和林騰差不多,應該是個晚輩。鄭慶仁說話時林大壯不自覺的退了後半步,加上鄭慶仁形象氣質不俗,很大可能鄭慶仁有點身份。
“你是林騰什麼人?”
說話的語氣,比對林大壯柔和。
鄭慶仁說道︰“林騰在給我做事。”
“你是林騰領導?”公安有些不信,說︰“林騰跟我們回來後自己交代是農民,沒在哪里工作。”
鄭慶仁說道︰“公安同志,做事和工作是兩回事,我們是來處理事情的,就不在這無關的地方爭論。說一個前提,就是我能代表林騰這一方面說話。”
林大壯也反應過來,說︰“對,鄭廠長完全能代表我,林騰也會听他的。”
廠長?
這麼年輕。
公安不敢不信。一個人的氣質是裝不來的,就是不知道是個什麼規模什麼性質的廠長。
從鄭慶仁說話的口音上,應該是皖北那一塊,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也沒把鄭慶仁看的很重。
“我們先說說情況。從受害人報警的筆錄來看,昨天下午受害人王剛到縣城里游玩,走到人民招待所外遇到了林騰。之前兩人認識,就和林騰打招呼閑聊,兩人在聊天的時候,林騰把受害人王剛騙進了一個偏僻的胡同,沒有任何理由的用磚頭把王剛砸暈,王剛醒來之後自行到附近的小診所治療。”
“林騰本人說,王剛對他妹妹林婉有意,懷疑王剛故意跟蹤到了人民招待所,想給王剛一個教訓,就用磚頭砸了王剛,之後覺得不對把王剛背到了附近的一家小診所外救治。”
“兩個人說話有沖突的地方,不過在林騰用過磚頭砸人,致人受傷這一點,沒有爭議。”
話畢,看向了鄭慶仁。
用眼神再一次告訴鄭慶仁,林騰主動打人,事實清晰,這一點沒什麼爭辯的。
“林騰身上也沒有其他的案件記錄,和王剛也沒有仇,傷人可能還存在誤會。早上我們和王剛本人以及家人溝通過,那邊的態度模稜兩可,要追究林騰的責任,但也沒堅決的拒絕調解。就算前些時候稍微嚴厲時期,遇到這樣的報案,我們首先也是勸雙方調解。所以我才建議讓你們找受害人那邊先做個溝通,了解一下他們有沒有和談的條件。”
從公安的這些話看,公安在林騰的處理上很公道,也沒毛病。
不過這種事鄭慶仁之前遇到的多了。你往往以為很公平很為你考慮的行為,後面都有無數個坑在等著你跳。
鄭慶仁說︰“我們選擇調解。能不能把王剛和他家人都請到這,咱們三方一起談?”
公安說道︰“這位同志,這種事情我們是在你們雙方談妥之後做個見證,至于你們怎麼談,談了什麼,我們不參與。”
“林騰被帶過來之後,咱們這邊有沒有去再一次見王剛,有沒有王剛在醫院的病歷,王剛傷如何?”
公安蹙著眉頭,心想這是個難纏的戶。
“王剛還在繼續治療,從診斷書上看,林騰的磚頭砸在了王剛的額頭,創口長度接近五公分,還有不小面積的軟組織挫傷,這屬于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行為,依據相關的法律,可以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你們盡快找受害人協商,如果對方能在明天上午前撤銷報案,我們就不立案。立案以後,就要提請檢察委批捕,那時候再調解也晚了。”
一旁的林大壯听到了要判三年,開始著急,拉著鄭慶仁的胳膊,說︰“鄭廠長,咱還是去人民招待所找王啟辰,看看他提什麼條件。他只要不讓我們賠錢,不讓騰子坐牢,讓騰子過去給他們砸兩磚頭都行!”
鄭慶仁擦了下腦門的汗!
這林大壯鑽錢眼里了,想不賠錢?不可能的事!
對方正準備獅子大張口。
保不準還有更過分的要求等著提。
公安看林大壯也是滿眼的鄙夷。
鄭慶仁說︰“去見王啟辰吧!”
以鄭慶仁的經驗,嚴打已經過了,公安這邊也沒有了辦案任務。遇到林騰這事,對辦案的公安來說也是個抓一把油的機會。
說不定,能吃上原告和被告兩頭。
可從見到這位公安開始,就一個勁的勸說找王家協商。
是出于善心?
鄭慶仁不是真的二十來歲的青年,哪能看不出這是一個老油子公安?
顯然王家提前給這位公安交代過話。
那就先去听听王家的條件。
照理說,林騰打了人被抓走,可能面臨牢獄之災,林家人應該想方設法找王家調解,尋求諒解。
可王啟辰知道林大壯是什麼人,為了錢能賣女兒!
也不存在重男輕女。
兒子要是花他的錢,一樣可以丟。
林家唯一關心林騰的,可能只有章素柔。
現在是林婉考試的關鍵時期,章素柔為了女兒考大學,不會主動去找王家道歉求諒解!
所以王啟辰要找章素柔,找林婉。
王家在整個鄉里丟臉丟人,成為個笑話,還有王剛被打,都是因為林婉要考大學!
偏不能讓林婉安心的考試!
就要拿林騰故意傷人這事在高考三天里,讓林婉分神分心。
當然,這種卑劣的行為王啟辰想不到,也做不出來。是兒子王剛非要這樣泄憤,媳婦逼迫著去王啟辰去做。
婚期被退,兒子被打,王啟辰默不作聲當烏龜,以後還怎麼在村里在鄉里待?王家還有個當鄉長的王啟壬,面子不掙回來,王啟壬的仕途就沒法繼續升上去。
所以王啟辰一直守在人民招待所門內。林大壯一家中午只有林躍一個人回來一趟帶了東西就走,但兩個房間沒退。
王啟辰認為林大壯一家只是暫時躲了起來,等林婉考完下午試還會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