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看著自己一夜半頭白發的爹,濕潤的眼眶猩紅。
    四歲那年,因為病毒,能蹦能跳的張武得了小兒麻痹癥,雙腿癱瘓。從那之後,整個張家布滿了陰暗,兩年後張晴出生,家里才開始有生氣,張武也接受了癱瘓的事實,和著自己的妹妹一塊學習走路,奔跑——妹妹用腿,張武用手掌,一直在三歲,趴著走路的張武還能和張晴平視,互動。張晴逐漸的長高了,張武只能仰望自己的妹妹!
    但張晴從來沒有瞧不上自己的殘疾哥哥,三歲多就堅持陪著張武去上學,學校誰嘲笑張武,張晴就上去撓誰。也就是因為這個妹妹督促著,張武能讀到了初中。
    隨著張武的年齡越來越大,同村同齡的男孩開始陸陸續續結婚,給張武介紹的都沒有,張晴的目標就變成給張武攢錢娶媳婦,在本身不富裕的情況下,再省吃儉用。
    前幾天听到張晴在學校出事,父母都趕來了江城,在鎮上一家作坊做手工的張武就想過來。但是出行不方便,也不知道張晴到底什麼情況。等了幾天,不見人回來,打電話聯系學校,接電話的人支支吾吾,只說張晴出事在醫院,張武頓時覺得不妙,翻出了從來沒穿過的一套襯衣長褲,一雙新鞋,兩根幾乎沒用過的拐棍,這些都是張晴給張武相親準備的。
    裝扮了一番,趕往了江城。
    活了二十七年,這還是張武第一次離開家所在的縣城。行動不便,路途艱辛,一路很多怪異的目光。這種目光張武受了二十多年,自然不在意。
    千辛萬苦到了醫院,得知張晴的真正病因,對張武來說簡直五雷轟頂。暗中在角落祈求,老天能把張晴所中的毒,全部轉移到張武身上。
    張武從牆角翻出了雙拐,靠著牆撐著拐直起了身體,才和張尊禮平視,拍了拍張尊禮的肩膀,寬慰︰“大,不是已經知道我妹的毒如何解了,我妹會沒事。昨天來的那個鄭慶仁,我想再問問解藥的事,怎麼能找到他?”
    張尊禮發泄一番,舒暢了許多,看了張武堅毅的臉,說︰“小武,算了,他知道的都已經說了。”
    張武堅定的說︰“我還想問問。”
    “我不知道他在哪,知道他妹,小晴的舍友黃萍青,在師大西邊山腳,十二棟,零八室。”
    張武放回了拐杖,手腳並用,快速的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
    “哥……”坐在陰涼地的黃萍青喊了一聲。
    而且黃萍青也發現,這個哥叫的越來越順口了,等鄭慶仁看過來,說︰“你剛說了大晴中的毒有解毒藥,如果及時使用了,大晴以後慢慢會恢復如初嗎?”
    鄭慶仁想了下,無奈的說道︰“好的情況下,快速的把她身體的鉈元素分離出去,停止對她的身體損壞,但是她身體鉈元素量太大,所以很難恢復如初,富州省那邊的例子,中毒輕一些的,也會影響到視力,體力,還有生命年限。”
    黃萍青猶豫了下,鼓足勇氣問︰“如果沒有及時服藥,壞的情況呢?”
    鄭慶仁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鉈中毒最有名的案子,朱今事件,和朱今的結果,沉吟︰“最壞就是解毒不及時,神經系統因為劇烈的疼痛導致的麻痹會使其呼吸停止而死亡,即便能保住命的情況下,終身癱瘓,智力衰退,雙目接近失明。”
    “啊……”
    黃萍青驚呼的捂住嘴,然後悲傷的埋下頭。
    鄭慶仁剛要安慰,一道影子躥了一出來,腿上一股巨大的力被環住。
    “你說的是真的,我妹以後好不了,還可能死?”
    黃萍青被突來的影子和聲音嚇得差點歪倒,哪怕是鄭慶仁,也慌亂下蹬了腿想甩開,但是腿被死死抓住。然後才看到腳上是個人,張晴的哥哥。
    張武還在激動地凝視鄭慶仁,雙眼噙淚。
    黃萍青很快平靜下來,急著喊道︰“你是誰,放開我哥。”
    鄭慶仁說︰“他是張晴的哥。”
    “我剛才說的只是可能。最終結果還是要看張晴的解毒情況, 如果已經找到了普魯士藍,越快的給她解毒,她的損傷越小。”
    良久,張武松開了鄭慶仁。
    “謝謝你給我們提供了解毒的信息,但是鄭慶仁,我妹中的毒醫院的醫生都知之甚少,而你知道那麼多,很難不讓人懷疑。”
    這句話一出,鄭慶仁猜到了張武來到這里的目的,沉默了好一會,說︰“普通人很難知道鉈元素和鉈對人的毒性。但很巧,我看到過一個和你妹妹相似例子的投毒案,也是個大學生,被兩次投毒中毒。距離第二次中毒五十多天開始使用解毒藥,所以那個人的結果並不好,終身殘疾,到死,都沒凶手都沒有到案受到法律的制裁。”
    鄭慶仁說的很簡單。
    張武沒有思考鄭慶仁說的話真假,而是听到了最後的一句話。
    過了一會,眼神堅毅的抬頭,問黃萍青︰“宋文書和你有仇嗎?”
    黃萍青心情沉重,說︰“我和他不認識,也沒有沖突的地方。”
    張武問︰“你覺得會是他投的毒嗎?”
    黃萍青看向鄭慶仁,回答︰“我哥說應該不是他,但他肯定知道背後的人。”
    張武仰著的目光又轉向鄭慶仁,問︰“如果躺在醫院的是你妹黃萍青,但是投毒的凶手一直沒有抓到,你會怎麼做?”
    這句話把鄭慶仁問沉默了。
    這兩天,鄭慶仁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真同朱今案一樣,公安調查一段時間後案子不了了之,一直抓不到凶手,該怎麼做?
    黃萍青沒有中毒,在這次投毒中沒有受到傷害,所以鄭慶仁只存在思考階段。
    黃萍青也在注視著鄭慶仁,她想知道鄭慶仁的答案。
    可也怕鄭慶仁說出答案。因為她不是鄭慶仁親妹妹!
    “如果躺在醫院的是黃萍青,我會竭盡全力的幫他找到解毒藥,解了毒之後,公安給不了結果,我只需要確定投毒的人,就會自己討個結果,誰也擋不住。”
    鄭慶仁說完,沖著眼眶淚珠打轉黃萍青笑笑︰“我說過,你是我親妹。”
    “哥!”
    想給黃萍青一個擁抱,但想到腳下還有一個人,鄭慶仁低下頭,張武已經不見了人。
    一個下身殘疾的人,是經歷過多麼殘酷的訓練,才能讓行動速度甚至要超越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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