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大佷子要回來！”姜韜第一反應，不是給兒子報仇，而是把藏寶圖拿回來。
“拿回來？”姜灕冷冷一笑，“就憑你？”
“我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若要去，最好是交代了遺囑再去，把家產留給我的乖孫爍兒再去。”
姜韜一听他這麼說，頓時就膽縮了，這時才想起來，人家為了自家的藏寶圖，可是敢把兒子的手指頭都切掉的，自己去要回來？不要再被人家切掉一根手指就好。
“阿爺，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藏寶圖被人奪走嗎？”姜瑋很不忿，那可是自家的藏寶圖。
“不然又如何？”姜灕看著兒子冷冷問道，“就你們這兩個蠢鈍之物，能找姜炫把東西要回來嗎？”
“他畢竟是我們的小輩，做叔叔的去拿回自己的東西，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姜瑋硬生生地說道。
“既如此，那你去拿啊，不過遺囑得先給我立好了。”姜灕根本不慣著他。
姜瑋也頓時委頓了，他只是懶散，又不是真的蠢。
姜韜這時說道“姜炫如今怎這般狠？當初小的時候，我見他謙遜有禮，連一只雞都不敢殺，再怎麼說，他也是我佷子，卻對叔叔家這般狠毒，這還是親戚嗎？”
“親戚？”姜灕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你怎麼知道人家是你佷子？”
姜韜一听，不由愣了愣“阿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灕正待開口，話已經到了嘴邊，忽然顧忌什麼，終究是改了話語“你怎知人家把你當成叔叔了？我們二房，在大房的眼里，何嘗不是外人？甚至比外人還不如，因為外人不必防範，但二房卻需要防範，就怕哪一日二房取大房而代之。”
“阿爺……”
“好了，我叫你們來不是听你們說廢話的。”姜灕打斷了兒子的話，“接下來，我還有一件事交代，你們給我听清楚了，若是稍有差池，怕是我二房頃刻間就灰飛煙滅了。”
姜韜和姜瑋一听，頓時膽戰心驚，怎麼還有如此可怕的事情。
“阿爺，是否把弟弟妹妹們都叫過來？”兩人怕了，對于紈褲子弟而言，他們既想享受家族帶來的便利，但又害怕承擔家族的責任，所以這時候想到了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們。
“不必了。”姜灕搖了搖頭，庶出的雖說是他的子女，但在他眼里，也不過是比僕役地位稍高，他可以讓他們佔些家族的便宜，但絕不會給他們委以重任，“那些人，有多少投靠了大房尚未可知，就不必叫他們了。”
“哦。”兩個兒子也不敢多說什麼。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馬上就快撐不下去了，等我百年之後，你們這二個蠢貨，也不知會惹出什麼麻煩來。”姜灕語重心長地說道，“本來我以為可以多撐幾年，至少等把爍兒培養成才，如今怕是不行了，他經姜炫如此一嚇，就算日後……怕是也斗不過姜炫。”
“阿爺長命百歲，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姜韜馬上說道。
“長命百歲？你以為我不想麼？”姜灕瞪了他一眼，忽而顫顫巍巍地走到自己床邊，摸出了枕頭底下的一塊外表光滑像是常年把玩的青銅牌，大約有嬰兒巴掌大小，“這個就交給你們保管了。”
“這、這是族兵印、印信……”兩人看到他手上的東西，頓時變得結結巴巴了起來。
族兵印信，是調遣族兵的令符，是每一房最為要緊的東西， 阿爺連族兵印信都拿了出來，顯然這次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差不多到了二房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了。
“不錯，老大，就先交給你掌管了。”姜灕把印信遞向了姜韜。
姜韜卻不敢去接，這麼重大的責任，他承擔不起啊，雖然年屆五十了，但他依然只想享受，而不想擔負起這二房家主的責任來。
“老二，要不你來掌管？”姜灕又遞給了姜瑋。
姜瑋嚇得渾身一哆嗦“還、還是給大哥吧。”
姜灕看得眉頭一皺，兩個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蠢貨，不由厲聲說道“你們難道要等我死了之後，群龍無首，再被大房不費吹灰之力給吞了麼？”
姜韜听了，這才戰戰兢兢地接下了族兵印信。
姜灕可能說話耗費了太多的氣力，喘息漸漸粗重起來，他等平緩了一陣，這才說道“如今我也指望不上你們兩個了，只希望我百年之後，你們能護得爍兒平安長大，那我便死而無憾了。”
“阿爺，你不要這般說，把我嚇到了。”姜瑋確實被嚇到了，一旦阿爺歸天，他也不知該如何了。
“怕什麼！”姜灕冷冷看他一眼，“我姜氏能屹立千年而不倒，有的是底蘊，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們記住，去投靠朝廷。”
“投靠朝廷？”一听他說起這個，兩個兒子都傻眼了，“阿爺，祖訓可是說了，絕不能與朝廷有什麼瓜葛，否則金水姜氏將再也不是金水姜氏了。”
“祖訓是什麼東西？它能保我們二房一直平安富貴下去麼？”姜灕冷笑一聲，“听著，真到了生死存亡之時，你們不必有什麼顧忌，立即去投靠朝廷，萬不可有任何猶豫。只要你們主動投效，朝廷必會接納你們，記得把族兵一並交由朝廷處置，說不得我二房也能有入主姜氏的一日，當然，屆時的金水姜氏也不會有如今的風光了，你們也不必貪心，朝廷要如何就如何，不必做無謂的抵抗。”
“阿爺……”
“這是我最後能想到保全二房的方法了。”
“那什麼時候才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姜韜小心翼翼地問道。
“等我死的那一日，就是生死存亡之時，你們立即去縣衙尋那位新任縣令。”姜灕叮囑道。
“新縣令，听聞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比爍兒大不了幾歲。”姜韜有些遲疑。
“蠢貨，人家十幾歲是你能比的嗎？他能被派來任這縣令，定然有過人之處，而且我已經去試探過了，這個少年縣令不簡單，說話做事滴水不漏，若是你們有他少半的聰明，我也不必如此操心了。”姜灕是恨鐵不成鋼，“記住，一旦事情有變，立即去尋那少年縣令。”
“是，知道了。”兩人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但多少還是听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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