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寧出來的時候,發現廚房外面的院子里,大家都已經到齊了。
楊英、花虱,還有馬狗兒等六個老兵,一個個翹首以盼,尤其是馬狗兒等老兵,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熱情,是那種恨不得為他效死的激動。
劉長寧知道,肯定是他賞下去的銀子發揮了作用,人人都拿到了。
“看來大家都餓了,呵呵……”劉長寧笑了笑,當即吩咐起來,“既然如此,那就吃飯吧,蕭貴,你去把飯菜端出來,還是分兩桌,用大盤盛的,端去給馬狗兒幾人那一桌,小盤一些的,就……”
“諾。”蕭貴干的就是伺候人的動作,手腳麻利地就去忙了。
楊英這時來到面前︰“大人,箱子已經打造好了。”
“哦?”劉長寧沒想到這麼快。
楊英之前就帶了箱子過來,這時候直接提到他面前。
劉長寧仔細看了看,發現是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箱子,這也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的,箱子外面已經漆成了黑色,鼻子里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油漆味,箱子的中間,有一道特意開出來的凹槽,縫隙比手指還小。
這是為了放紙進去,當然小一點的木片也可以,畢竟紙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
確定了黑箱弄好之後,不久,蕭貴也把飯菜分好了。
于是一行人就在院子里開餐。
雖說不是早上吃的雞翼雞腿,但是端上桌的每一份飯菜都冒著香氣,有些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看起來紅彤彤,煞是誘人。
“來,吃!”
劉長寧不確定這些飯菜里面有多少屬于高科技與狠活,他只知道一點,這些霸道的東西,不是古人能抵擋得住的。
兩桌人,賓主盡歡。
……
徐三回到家里,滿臉的不痛快,要不是家徒四壁,他估計又要動手摔東西了。
息婦韓氏並女兒阿日縮在一旁的角落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因此惹來他的一頓毒打。
母女兩人臉上都帶著傷,常年就沒有消過淤,要不是逃不掉,母女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韓氏,你過來!”徐三坐在破舊的凳子上發了一會呆,突然朝母女兩人一指,嚇得母女倆都是渾身一哆嗦。
“阿爺,不要打阿姆。”女兒阿日今年已經十三了,卻仍舊長得像個八九歲的丫頭,見此忙哭喊道。
“賠錢的蠢貨,哭什麼!”徐三瞪眼過去,“再說話把你賣去積香庵,韓氏,過來!”
韓氏安撫好女兒,眼楮一閉走了過來,只要這漢子不打女兒,她今日就是多受些罪又有什麼。
“我問你,你不是識字嗎?”等到韓氏走過來,徐三惡聲惡氣地問道。
韓氏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睜開眼楮點了點頭︰“小時候跟阿爺學過幾年?”
“那就好。”徐三一拍手掌,嘿嘿笑道,“活該你阿爺我發財,哈哈哈……”
韓氏不明所以,不知道識字跟發財有什麼關系,也不敢問。常年挨打,讓她早就養成了一副逆來順受的性子。
徐三見她發呆,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繼續道︰“告訴你,今日縣里又來了一個新的狗官,瞧著年紀小得很,比阿日大不了幾歲,也就十六七的樣子,金老大給了我和丁大、冉老二各十文錢,叫我們給他作偽證……結果倒好,那新狗官卻厲害得緊,金福直接就栽了,丁大卻得了那狗官的十兩銀子,還有冉老二,他也得了五兩白花花的銀子,偏偏你阿爺我什麼都沒有,哼,明明是我比冉老二說得還快,那五兩銀子合該是我的,偏偏那狗官卻說是冉老二第二個……”
他雖然說得不清不楚,前後顛倒,但韓氏卻是听懂了,心中不由一動,新縣令到任了?不過听年紀那麼小,只有十六七歲,真的能當好一個官嗎?
“丁大和冉老二也是小氣,平白無故得了銀子,你阿爺我叫他們請客,去聚香樓吃一頓,他們竟然不答應,撇下我就回家去了,真是兩個鳥人!”徐三越說越氣,又一巴掌扇在了韓氏的腦門上,扇得韓氏腦袋一歪。
旁邊的阿日看了,眼淚早已經流滿面了。
徐三繼續道︰“那狗官說了,喜歡听實話,他會在衙門的門上懸一個黑箱,只要在紙上寫實話,不論是家長里短,還是舉告他人,投進黑箱里,狗官要是看高興了,就能得一兩銀子,你不是會寫字嗎?現在給我寫。”
韓氏听後,眼楮微微一亮,但很快遮掩下來,低聲道︰“家里沒有紙……”
“沒有紙?”徐三眉頭一皺,這倒是個問題,他四處看了看,忽然瞥見了地上的一塊小竹片,眼楮一亮道,“沒有紙不打緊,有竹片也能寫字,用炭寫,寫小一點,等寫好了,我去投進黑箱里,若是讓那狗官看了高興,得了銀子,我就帶你們去聚香樓見識一番。”
“好。”韓氏答應下來,就在地上找了塊小竹片,又從灶里面摸了根細小的木炭,準備寫的時候,忽然問道,“寫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家長里短,或是舉告他人都可以……舉告他人就算了,這是得罪人的事,就寫一些家長里短,隔壁老于家的母豬不是剛生了一窩小豬嗎?有五六只是吧,就寫這個……”徐三也有自己的小聰明,知道不能輕易得罪人。
“好!”韓氏捏著木炭,就開始寫了起來。
徐三是大字不識一個,完全看不懂他寫的什麼,不過卻故作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架勢,不時點點頭,似乎看得懂一般。
“寫好了。”韓氏寫得很快,因為緊張,手心里都有了汗水,但卻堅持寫完了。
“不錯,你讀一遍,讓我听听有沒有錯處?”徐三說道。
“好,我寫的是,隔壁老于家養有一母豬,三日前生了一窩小豬……”韓氏手把手地讀了起來。
徐三一邊听,一邊點頭,等她念完,這才道︰“好,寫得不錯,等明日一早黑箱懸掛好了,我就第一個投進去。”
“看在你今日寫字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若是明日沒有被那狗官看高興了,小心仔細你的皮!”
徐三說完,嘴里叼著根木棍就出門去了,留下一臉膽戰心驚的母女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