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嘴唇嚅囁了兩下，沒有發出聲音。
雪落是無聲的，襯托得現在的寂靜更甚。
“抱歉。”
最後，還是鐘離開口，卻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的，是道歉。
心里堵著的一面無形的牆也在一瞬間崩塌。
啊啊。
鐘離在此刻也不得不承認。
自己喜歡上了面前的這個小將軍。
喜歡他的笑容，喜歡他喊著自己先生，喜歡他追逐自己的樣子。
更喜歡...
就在鐘離沉寂自己的世界的時候，面前的人卻動了。
動作卻是退後的一步。
在鐘離愣神的時候
退縮了。
“抱歉國師大人。”
達達利亞聲音帶著顫抖一只手緊緊的攥著胸前的衣襟。
不可以！不可以有這種感情！
達達利亞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自己”很喜歡眼前這個人。
可是下意識的，自己卻想要躲開。
五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
自己難受的時候，他在哪里？
自己受傷的時候，自己哭泣的時候，再加上自己疑惑不解，幾乎丟掉性命的時候。
他在哪里？
最重要的是。
自己那一段根本就“不存在”的和記憶。
去哪里了？
而全部的線索，都指向了面前這個充滿謎團的男人。
“達達利亞。”
似乎是知道達達利亞心中所想，鐘離慢慢喊出聲，聲音卻是干澀的。
“有疑惑你可以問， 我會回答你的。”
鐘離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拉住了達達利亞的手，不等達達利亞拒絕，就把人拽著，走出了臘梅園。
過程達達利亞嘗試過用力將手抽出來，卻是失敗了。
鐘離是手緊緊的攥住了達達利亞的手腕，不容拒絕的把人拽到了不遠處的亭子下。
面前的亭子積雪早已被掃干淨，亭子里面站著燈，四盞，昏黃的，讓人有一種溫暖的錯覺。
似乎能暫時的忽略風雪帶來的寒冷，亭子里面的小桌子上，早就布置好了。
暖爐，溫熱的酒，酒也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甚至桌子上還有手爐，花瓶，花瓶里面插著幾支臘梅。
在達達利亞愣神的期間，鐘離已經把人拽到了亭子里面，把人帶到了一張凳子面前。
凳子還鋪上了毯子，溫暖的，讓人舒適的。
將達達利亞摁著坐下後，在達達利亞愣神期間，手心也被塞了一個暖手爐。
凍僵的手才微微回溫。
同時回溫的，還有一點點冰涼的的心尖，軟和了不少。
垂眸看著手心的暖手爐，在抬起頭看著在對面落座的鐘離，微微愣神。
慢慢來吧。
達達利亞這樣跟自己說著話。
隨著鐘離架起小爐子，點燃了後，放上小水壺，片刻後，“咕嚕嚕”的聲音就響起了。
達達利亞就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人把酒放到了溫酒的碗里面，溫著早已涼透的酒直至溫熱，才慢慢的倒出來，放到了酒盞里面。
“咯噠”
一盞溫熱的酒就被鐘離放到了達達利亞的面前。
達達利亞眨眨眼，拿起了面前的酒盞，輕嗅酒香，驚奇的發現，是臘梅的香氣。
達達利亞也不客氣，端著酒盞就仰頭，直接一飲而盡，盡顯豪邁。
辛辣和溫潤劃著喉嚨到了胃部，產生了別樣的溫暖。
鐘離看著，眼底帶著笑意，隨著達達利亞放下酒盞，很主動的，就再去給達達利亞滿上。
就這樣一來二去，達達利亞也喝了不少。
原本在宴會上喝的酒因為自己出來吹冷風而散去了，現在酒意就再次上來了。
“我想問，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借著酒意，達達利亞脫口而出第一個問題，同時也轉頭，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只見鐘離倒酒的手一頓，隨即繼續，聲音平靜，仿佛已經料到了達達利亞會問這個問題的準備。
“你想听真話，還是假話。”
達達利亞眨眨眼，隨即笑出聲，帶著些許夸張和不信任。
“哈哈，還有真話假話之分？”
“自然有。”
鐘離微微一笑，拿起自己的酒盞，抿一口。
“只怕是小將軍知道了，會懷疑自己。”
“懷疑自己的心。”
“以及自己的記憶。”
達達利亞頓時噎住，不滿的把手中的茶盞放下，然後撐著下巴，直勾勾的看著鐘離。
鐘離淡定的喝茶，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在等待達達利亞的回答。
“怎麼可能！！”
達達利亞果然忍不住反駁了，齜牙的時候就像小狐狸在保護自己的尊嚴一樣，露出尖牙，示威一般。
在鐘離看來，卻是毫無威脅的，甚至有些可愛。
听到了鐘離的輕笑，達達利亞炸毛了，嗷了一聲就氣不打一處來，伸出手直接把他手心的酒盞搶了過來。
“讓你說就快點說！！”
就算面前的人是自己之前）很喜歡的人，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達達利亞心里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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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什麼氣，也要等記憶恢復再說。
\"那小將軍，要听真話，還是假話？\"
鐘離也來啦興趣，手疊交，垂眸看著面前“咕嚕嚕”的小爐子，里面燒著熱水，熱氣在冬日形成了白霧，也在兩人只見無形的出現了一個白霧一般的屏障，叫人看不清表情。
“自然...自然是...”
達達利亞不知怎的，感覺如果是真話，怕是真的會...
懷疑自己的心。
以及自己的記憶。
“我還是，想知道真的。”
停頓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在看著鐘離的時候，隔著煙霧，卻讓鐘離真正的呆住了。
“哈哈。”
片刻後，鐘離移開了視線，選擇逃避達達利亞的視線。
笑了兩聲，鐘離開口緩緩道來。
“小將軍，我們的關系，是學生和先生的關系而已啊。”
“僅此而已。”
說出的話卻一瞬間讓達達利亞的心就像被緊緊攥住，一瞬間疼得無法呼吸。
【先生】、【學生】
原來，我們的關系，僅次于此？
直覺告訴達達利亞絕對不可能。
手不自覺的攥緊了酒盞，雙眼微微瞪大，眼尾不自覺的發紅。
“可是...可是信...”
達達利亞的聲音微弱的不可以察覺，帶著顫抖和無措。
“可是。”
鐘離仿佛沒有听到一般，抬起頭看著達達利亞，對上了達達利亞發紅的眼眶。
咕嚕嚕的小爐子也因為被鐘離從火上拿下來而不再冒著熱氣。
掌燈的小亭子一下子很清晰的能看到彼此的表情。
“在遇到你之後，我承認，我一直在逃避之前的你對我的感情。”
“無數聲的先生，卻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才發現，之前的你對我的【喜歡】，是那麼的純粹。”
達達利亞听著這段話，呆呆的看著鐘離，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能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
“啊？”
半晌，達達利亞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呵。”
鐘離感覺自己心里的大石頭一下子落下來了，嘴角也揚起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說出自己的內心，原來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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