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一听,趕緊在阿爾弗雷德即將滑出去之前,掏出自己的銀槍丟給他。銀槍在他的推力和地心引力的雙重作用下向著阿爾弗雷德與滑道壁的空隙飛去,之後被後者快速抓在手中。
    阿爾弗雷德一腳蹬在牆壁增加阻力減速,然後將槍身橫轉插入兩邊的土牆上,終于在繼續向下滑行一小段距離後,在距離出口還有半米左右時成功剎車。他也算是能松口氣了,便稍微調整掛在滑道里的姿勢,讓自己能更加舒適地在里面保持平衡,不會突然掉出去。
    幸好滑道接近出口的這段設計得比較平而寬,足夠讓槍身橫轉斜刺入牆壁人為再減速剎車,而且兩邊也不像他們身下是光滑的石板,整得跟巨型滑滑梯似的,屁股都要磨出火星子了。
    阿爾弗雷德在最前面努力的時候,後面的四人也沒有掉鏈子。
    王耀拿出之前打算御劍飛行的那柄劍插入旁邊的土牆穩住身形。他身後的亞瑟也拿出匕首往旁邊一插,然後用魔法召喚出藤蔓兜住所有人,讓他們能舒服點。最後的弗朗西斯和伊萬利用水管和佩劍在快要接近亞瑟的時候停下。
    現在,五個人在滑道出口前吊成了一串,加上亞瑟的藤蔓後看起來顯得格外詭異,仿佛是被什麼怪物給纏上了。但如果他們沒有停下來,直接順著滑道滑出去,就會呈一道拋物線落在出口前不遠處兩具插滿弩箭的尸體附近,然後變成和他們一樣的倒霉刺蝟。
    亞瑟在出口施加可以抵擋箭矢的防御結界後,距離最近的阿爾弗雷德理所當然地成為偵察兵的最佳人選。他拿出自己的匕首慢慢沿著滑道向出口摸索,亞瑟的藤蔓綁在他身上並在銀槍是纏繞了幾圈,保證不讓他突然掉出去。
    阿爾弗雷德先是被出口外明顯不對勁的墓頂小小震驚了一下,他們分明是在地下陵墓中,但外面的頂部卻是高不可測的黑暗,沒有任何泥土、木條或者石磚所搭建的頂部建築,完全就像是一望無際的夜空。整個地下王城仿佛置身于一個異空間,而非本納山洞小鎮的地底。
    當他的視線從上方落到地面時,頓時瞪大眼楮直愣愣地望著前方的壯觀景象。正如史書所記載的那樣,深埋于地下的秦始皇陵是一座標準的古代城池構造,內外城的城垣皆高達近十米,四面還有華麗的門闕等建築。
    他猜他們掉入的這條滑道正是開在某面城牆上方,才會距離地面這麼高。
    大概是sa系統為了給玩家增加難度,外城守著的不是原本應該有的象征咸陽都城的各種標志性建築,而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兵馬俑。
    不過這些兵馬俑全部色彩鮮艷、宛如真人,手中拿著的青銅兵戈寒光凜凜,軍陣內的戰馬也如即將奔赴戰場般神采奕奕,而最麻煩的弓弩手同樣手中弩弓蓄勢待發,一根根冒著冷光的箭鏃正對準他們這面城牆。恐怕只要一觸發他們的啟動機關,萬千箭雨就又要下起來了。
    想要穿過危險的兵馬俑軍陣,他們只能走將其分隔為兩部分的中間那條筆直土路,它就像是橋一樣跨過兵馬俑坑直通內城的高大城門。
    阿爾弗雷德立刻將看見的場景轉述給身後等待結果的同伴們。
    王耀思索片刻,對幾人說︰“可能有兩種啟動他們的辦法。一是跟之前墓道的一樣,是距離限制;二則比較特殊的,是進入王城的活人生氣,畢竟本質是陰氣極重的鬼魂產物,對活人的存在很敏感。”
    “活人生氣?你之前不是說王江渝的那塊石頭能隱藏氣息嗎?現在能用嗎?”亞瑟迅速想起之前王耀提過的石頭道具。
    王耀直接搖頭,“大概是不行。這里範圍太大,霧氣根本覆蓋不了,而且就算隱藏了大部分,剩下的些許也足夠激活這支地下軍隊了。”
    “大概有多少個兵馬俑?我們能硬闖嗎?”伊萬听到這直接問阿爾弗雷德。
    “我目測絕對是上千了。說不定有一個旅在這里。”
    一個旅,那就是好幾千,按照王耀家的標準也是七千人……這不就是個死局嗎?誰家好游戲讓數量小于五十的玩家跟數量七千的怪物軍隊干架啊!sa系統這個傻逼!他們五個都想干脆打道回府算了。
    王耀想起之前王安秦跟其他學生閑聊時說的話,又補充道︰“目前我們家考古的結果估計是有七千多,近八千個。考慮到sa系統的奸詐,內城應該還有不少負責巡邏的。不過他們只要不形成規模,大概還好對付。”
    “耀,你說這話的前提是我們能先順利穿過外城的龐大軍陣。”弗朗西斯無語地提醒他。
    王耀尷尬一笑,“嘿嘿,是有點困難,我記得千人千面的兵馬俑還是按照秦軍精銳制作的來著。”
    “外城是駐扎的軍隊,內城是巡邏的護衛。果然限制傳送是因為這里有個大坑等著我們呢。”亞瑟低頭看向王耀問他,“你還有什麼辦法能隱藏你說的生氣嗎?不行就將就那個石頭用用,我們硬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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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王耀還真有準備。昨天猜到這個副本是要讓他們進墓後,他就抽空畫了幾張可能會用到的符,其中就有在鬼魂前隱藏自己活人氣息的。對此,王耀不免有點小得意,還好他是個喜歡未雨綢繆的人。
    手做劍指控制符紙飛到四人手中,王耀對他們叮囑道︰“我之前感受到王城里的帝王氣,這對各種法術有天然壓制,所以可能符使用後最多堅持一刻鐘,我們得抓緊時間跑對面去。”
    “好像有點不對,我不是听說你家始皇帝生前求仙問藥,試圖長生不老嗎?怎麼墓里還限制起法術了?”伊萬的記憶讓他產生疑惑。
    這種不重要的事王耀原本沒打算說的,畢竟這數千年來,他死一次上司就當對方沒存在過,要是露出一丟丟緬懷的樣子給新上任的皇帝……呵呵,他還想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不想听人來給他和尚念經。況且誰沒事不長心眼跟現任念叨前任的事啊?他又不是傻子。
    萬事自有後人自己去評說,贊美也好,歪曲和抹黑也好,都跟他無關,將所有的崇敬與厭惡都深埋于心底,他們都不過是自己人生的過客。對于那些統治者來說,他就是個跟傳國玉璽同性質的完美吉祥物罷了。
    不過既然都有人問到面前,他隱藏多年的吐槽欲也被順勢激發出來了。
    “因為他覺得求來的仙藥才是真的,對凡是方士進獻的自己煉的丹藥都持懷疑態度,完全不吃。”
    王耀依稀間還能想起那人宵衣旰食的身影,縱觀歷史,四百多位帝王中也鮮少有這樣勤勉的。
    “去掉虛歲的話,他十二歲登基,二十一歲親政謀劃大業,至病逝也不過四十九歲,還沒老到昏了頭。就算按照那些方士的說法將自己鎖在看不見光的房間里,誰來也不見,也依舊照常處理政務。我和安秦當時一致覺得比起修仙,他的真愛準是看不完的奏折。”
    阿爾弗雷德被這八卦也弄得心癢癢,追問他︰“那徐福東渡呢?據說是去了小菊家耶。”
    “你見過求仙帶軍隊、百工、種子等駐兵的東西去的嗎?其他就算了,武裝力量不少,是求藥還是干架呢,不給就直接暴力求取嗎?”
    弗朗西斯聞言看向亞瑟,“哥哥覺得這操作稍微有點眼熟。”
    “大概是因為幾百年前你倆也喜歡這樣干吧!”伊萬的話還是那麼一針見血。
    王耀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或許命運已經把所有結局都書寫好了。雖然廣袤的七國領土已經任由他馳騁,但茫茫的大海仍舊是未知。海的那邊究竟是仙山仙島的神仙居所,還是另一片可以變成國土的大陸?”
    “徐福東渡何嘗不是他對大海的探索與海外擴張的野心象征?跟你們西方當時支助航海家尋找新航路到我們這尋找黃金又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呢?阿政他對海洋的謀劃從國家布局中就已見端倪,乃至死後的規劃中,那片海也是他的心之所向,要帶入墳墓。”
    “可能如果統一的大業在他父輩就已經結束的話,他將有足夠的時間去展現對大海的圖謀,然而上天不會讓一個人干太多事,人的壽命也是有限的。阿政對海洋的野心終究被深藏在歷史之中,後世也鮮少有皇帝能察覺他的意圖並繼承他的志向,去探索更廣闊的大海,看看海的那邊究竟是什麼。”
    “華夏之地已經足夠幅員遼闊,生產的物資足以我們長久居住並安于現狀穩坐天朝寶位,反正你們那時都比不上我的繁盛。除了海上絲綢之路的貿易國,海的那邊,不重要了。”
    談及此事,王耀心中感慨萬千,海上絲綢之路與鄭和下西洋或許是他們對海洋最後的探索。誰也沒想到,堂堂東方天朝,為世間人憧憬了上千年的他,最終就敗在大海的手下,被來自海上的敵人擊潰到留下百年屈辱史。
    在見識到亞瑟自海上而來的剎那,他也曾想起過阿政當年對大海的執著,幻想如果有哪位帝王能像他一樣意識到海洋的神秘和重要性,能夠支持對大海的探索,或許一切都會發生些許的轉變。
    他的敵人會不會就不會自大海而來給他沉重一擊?或者至少他也能在海上有一戰之力?有和陸地長城一樣的防御線。
    可惜最後接手這片大地的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用戰馬的鐵蹄建立了這個王朝,也延續了前朝的政策將海洋隔絕在外,沒有察覺那些隱藏在前朝風波下的脆弱幼苗。王朝最後的奢靡腐敗侵蝕了這個民族的戰力,從海洋到陸地的全面潰敗,連最引以為豪的鐵騎也毀滅在自大之中。
    王耀忽然一笑,打趣說︰“說不準啊,真像我家孩子說的那般,再給阿政和他麾下的大秦十幾年,環太平洋的地區都得跟我自古是一家,要說漢語、用漢字呢。”
    “要是再狂傲一些,凱爾也得改姓王,等造船技術再進步一點,阿爾弗雷德也得管我叫哥了。鎭,也不對,凱爾和你應該都不會存在,美洲自有另一位意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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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王耀注意到臉色變化的四人,笑得更開心了,“別在意啊,我就開開玩笑。歷史,已經無法更改了。”
    澳大利亞的國靈凱爾名義上的哥哥,前世界霸主,現英聯邦成員話事人,亞瑟•柯克蘭本想反駁,但仔細思考後發現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依照王耀家的航海技術和軍事實力,如果當初他家皇帝中的某一位真有去海上開發新領土的心,支持大航海計劃的話,參考鄭和下西洋,他還真能有機會成為一位“日不落”,或許之後國內經濟也會發生改革,世界的中心很有可能就沒有機會轉向歐洲了。
    那麼,對所有人來說,天朝的虛幻仙姿或許永遠也不會破碎,而且並不虛幻。
    阿爾弗雷德也沉默著,就算依照他家的地圖,王耀的軍隊從西海岸登陸也還有洛基山脈阻擋,不可能深入北美腹地,但再高的山脈都有缺口,只要有可能就不能完全排除最壞的結果。
    被亞瑟所代表的大英帝國殖民的北美十三州或許充斥著移民者對母國各種政策的不滿,他的發家史也充滿了血腥,但如果以亞瑟為首的歐洲那群家伙沒有隨著新航路開闢踏入美洲,他和馬修都將不復存在。
    就算這片土地再誕生出國靈,那個人也不會是他和馬修中的任意一個。
    弗朗西斯他們無從得知王耀是真的開玩笑,還是借此惋惜這一美好藍圖終究只是對過去的美夢。他以一種平淡無波的隨性語氣說出某位前上司可能的戰略謀劃,又感慨這一理想被歷史粉碎,就像是在開玩笑,但這個玩笑成真的後果,除了其本人,他們四個誰也承受不起。
    若非受其文化和地域環境的影響,王耀連同他家的帝王都對自家這塊地夠用了達成共識,而遠征這種勞民傷財之事已經是歷代的深刻教訓,告誡他們不能窮兵黷武,或許歷史真的會就此改變。
    王耀家跟匈奴人打了上千年,到最後他家人都能把蒙古大軍的首領蒙哥拖死在最後的孤城之下。但凡歷代上司中誰凶悍一點,他們的“上帝之鞭”就不只有現在那兩位了。王耀認真起來可是相當恐怖的。
    萬幸,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和萬一,一切都已成定局。
    命運從來便是如此殘酷而美麗,對他們來說尤為如此。
    一朝得道,繁榮昌盛;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盡管掌握己身所托之船航行的人,從來都不是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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