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夜，黑得像是被濃墨浸透。
秦守站在漁船甲板上，海風裹挾著咸腥味撲面而來。羅穎穎靠坐在船艙內，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些許清明。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鎏金羅盤，羅盤的指針微微顫動，指向遠處海面上那座若隱若現的孤島。
“就是那里。”她低聲道，聲音沙啞，“暗河的祭壇……血月升起時，他們一定會開啟儀式。”
秦守點頭，握緊了手中的九節鞭。鞭身上的高壓電流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光，像是蟄伏的毒蛇。
漁船緩緩靠近島嶼，秦守突然抬手示意停船。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前方的海面上，漂浮著數十具尸體。
那些尸體穿著繡著暗河雙蛇纏繞的黑衣，但他們的死狀極其詭異︰皮膚干癟，眼眶空洞，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
“是噬魂瘴……”羅穎穎的聲音帶著寒意，“暗河在清理叛徒。”
秦守冷笑︰“看來他們的祭典，也不是人人都能參加。”
他縱身躍入海中，九節鞭如游龍般纏住礁石，借力翻身上岸。羅穎穎緊隨其後，盡管傷勢未愈，但她的動作依舊敏捷如貓。
島嶼中央，一座古老的石制祭壇矗立在月光下。祭壇周圍，數十名黑衣人跪伏在地，口中吟誦著晦澀的咒文。而在祭壇最高處，一名身穿血紅長袍的男子高舉權杖，權杖頂端瓖嵌著一枚血紅色的眼瞳——正是羊皮卷上記載的另一枚“雙瞳”！
“守哥，那就是……”羅穎穎的呼吸微微急促。
秦守的目光死死鎖定紅袍男子，低聲道︰“是暗河的血月祭司。”
血月緩緩升至天頂，祭壇上的符文逐一亮起，猩紅的光芒如血管般蔓延。
“儀式要開始了！”羅穎穎咬牙，從腰間抽出銀針。
秦守不再猶豫，九節鞭凌空甩出，鞭身上的電流炸裂，瞬間擊倒三名黑衣人。
“敵襲——！”
暗河的人反應極快，彎刀出鞘，紫光閃爍。秦守冷笑，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刀光中，九節鞭每一次揮出，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悶響。
羅穎穎則繞到祭壇側面，銀針如雨，精準地刺入敵人的穴位。她的針法快、準、狠，每一針都直取要害。
但暗河的人實在太多。
“穎穎，小心！”秦守突然大吼。
一名黑衣人從陰影中撲出，彎刀直取羅穎穎後心！
千鈞一發之際，羅穎穎側身閃避，銀針反手刺入對方咽喉。但她的動作終究慢了半拍，彎刀劃破她的肩膀，鮮血頓時浸透衣衫。
“唔……”她悶哼一聲，踉蹌後退。
秦守目眥欲裂，九節鞭如狂龍般橫掃，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沖到羅穎穎身旁。
“沒事吧？”他一把扶住她。
羅穎穎搖頭，強撐著站穩︰“別管我……阻止儀式！”
祭壇上，血月祭司的吟誦聲越來越高亢。權杖上的血瞳開始旋轉，一道紅光直沖天際，與血月相連！
“來不及了……”秦守咬牙，突然從懷中掏出黑蠍眼珠。
“既然他們要雙瞳，那就給他們！”
他猛地將黑蠍眼珠擲向祭壇！
黑蠍眼珠在空中劃出一道幽藍的弧線，與血瞳相撞的瞬間——
轟！！！
刺目的光芒爆發，整個祭壇劇烈震動。血月祭司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開始崩解，皮膚下浮現出無數黑色的紋路，像是被某種力量反噬。
“不……這不可能……雙瞳怎麼會……”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化作一灘黑血。
祭壇周圍的黑衣人紛紛倒地，他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仿佛生命力被瞬間抽干。
秦守和羅穎穎也被爆炸的沖擊波掀飛，重重摔在地上。
煙塵散去後，祭壇中央，兩枚眼瞳——黑蠍眼珠與血瞳——靜靜懸浮在半空，緩緩旋轉，彼此吸引，卻又相互排斥。
“這就是……雙瞳的力量？”羅穎穎艱難地撐起身子。
秦守喘著粗氣，盯著那兩枚眼瞳，突然明白了什麼。
“穎穎，羊皮卷上說的‘雙瞳合璧’，不是讓它們融合……而是讓它們互相抵消！”
他猛地沖向祭壇，在羅穎穎的驚呼聲中，一把抓住兩枚眼瞳！
“守哥！不要——！”
秦守的掌心傳來劇痛，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體內瘋狂沖撞。他的血管暴起，皮膚下浮現出黑紅交織的紋路，仿佛下一秒就要爆體而亡。
但他死死咬牙，硬生生將兩枚眼瞳按在一起！
“給我……滅！！！”
刺目的白光炸開，整個島嶼劇烈震動。海面掀起巨浪，血月的光芒被徹底遮蔽。
當一切歸于平靜時——
兩枚眼瞳，消失了。
黎明時分，海面恢復了平靜。
秦守癱坐在沙灘上，渾身脫力。羅穎穎跪坐在他身旁，手忙腳亂地替他包扎掌心的傷口。
“你瘋了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萬一你死了我怎麼辦？！”
秦守咧嘴一笑，盡管臉色蒼白如紙︰“這不是沒死嗎？”
羅穎穎氣得狠狠捶了他一拳，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秦守收起笑容，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別哭，暗河還沒徹底覆滅。”
羅穎穎一愣︰“什麼意思？”
秦守從懷中掏出一塊碎裂的玉佩——那是他們在祭壇上找到的。玉佩上刻著一個陌生的坐標，以及三個字︰
“昆侖墟”。
“暗河的真正老巢……”秦守眯起眼楮，“在昆侖。”
羅穎穎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看來，我們還得繼續。”
秦守也笑了，握緊她的手︰“一起。”
朝陽升起，照亮了兩人的背影。
他們的腳步，依舊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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