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馬尼拉灣的夜霧像粘稠的樹脂，裹著咸腥的海風撲上“聖胡安號”漁船的甲板。秦守蹲在船頭擦拭九節鞭，青銅鞭身映出遠處港區的霓虹，那些明滅的燈火里，藏著暗河在東南亞最密集的“夜梟”堂口。羅穎穎抱著羅盤坐在船尾，指尖劃過刻著“巽宮”的刻度，忽然抬頭︰“第三個堂口的坐標，在唐人街的‘醉仙樓’底下。”
五號嚼著椰干，銀鏈上的海鷗墜子換成了馬尼拉灣撿的海螺︰“當地線人說，醉仙樓老板是暗河‘蛇首’的義子，手里握著克隆艙的生物鑰匙。”他轉頭看向正在調試貝殼警報器的阿鯊，這位武者的藤甲上新串了珊瑚珠，“阿鯊，上次教你的菲律賓短棍術，還記得多少？”
“足夠敲碎三個堂主的頭骨。”阿鯊咧嘴一笑，露出犬齒間的金牙，那是用暗河芯片熔的——“敲碎前先用魚骨刀劃開他們後頸，看看有沒有克隆體控制芯片。”十七號站在桅桿旁，太極服外罩著件黑色連帽衫，袖口露出半截菲律賓巴利武術的護腕，“根據情報，暗河在這里用‘白手套’政府官員做掩護，每個堂口都有至少兩名內家拳高手坐鎮。”
秦守站起身，九節鞭在掌心卷出利落的花結︰“今晚分三組行動。我和穎穎負責醉仙樓，五號帶阿鯊清剿港口倉庫，十七號去唐人街北段的針灸館——那里是暗河收集克隆體腦波的據點。”他望向漸漸靠近的海岸線，遠處教堂的鐘聲敲了十一下，“子時三刻動手，黎明前必須撤出。”
馬尼拉唐人街的青石板路浸著雨水，“醉仙樓”的紅燈籠在霧中晃成模糊的血色。秦守貼著牆根移動，鼻尖嗅到若有若無的檀香——是暗河用來掩蓋克隆體氣味的香灰。羅穎穎的袖箭已經扣在掌心，羅盤指針在“坎宮”方位劇烈抖動，指向醉仙樓後廚的通風口。
“地下二層有結界。”她低聲說，指尖撫過羅盤邊緣的八卦紋路，“像是太極門的‘三才陣’變種。”秦守點頭，忽然听見二樓傳來骰子聲，夾雜著幾句菲律賓語的笑罵——是暗河豢養的當地黑幫在賭博。他目光一冷，九節鞭突然甩出，鞭梢卷住通風口鐵柵欄猛地一扯，銹跡斑斑的鐵條應聲而斷。
後廚彌漫著濃重的八角味，與克隆體維持液的化學氣息混在一起。秦守踢翻灶台，露出底下刻著雙蛇符紋的暗門。羅穎穎的銀針精準刺入門鎖機關，卻听見門內傳來琴弦般的顫音——是八卦掌的“卸力鎖”。“小心，里面有人！”她話音未落，暗門突然炸開，無數竹刺夾著石灰粉噴射而出。
秦守旋身甩出鞭影，“霸王卸甲”的掌風將竹刺震成齏粉。煙霧中，一名身著唐裝的老者緩步走出，腰間掛著太極圖玉佩，正是太極門“雲手”一脈的高手。“泰岳武校的小崽子們，果然來了。”老者捻動佛珠，身後跟著兩名手持關刀的保鏢，“可惜，你們走不出這醉仙樓。”
“那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八極拳的‘一步跨三關’。”秦守欺身而上，九節鞭化作三道虛影，分別攻向老者面門、咽喉、心口。老者施展出“雲手”卸力，卻驚覺對方的鞭勁如潮水般連綿不絕，竟比他見過的任何內家拳都要剛猛。羅穎穎趁機繞到側面，袖箭射中老者手腕，佛珠散落一地，每顆珠子里竟藏著微型監控芯片。
“暗河果然把太極門的‘听勁’功夫用在監視上。”她冷笑，羅盤拍出擊中老者羶中穴，“說，克隆艙在哪？”老者噴出一口血，忽然詭異地一笑，抬手扯斷領口紐扣——他後頸竟烙著“099”的克隆體編號！秦守瞳孔驟縮，鞭梢本能地卷住對方後心，卻見老者皮膚迅速泛出青灰色，竟啟動了暗河的“自毀程序”。
“穎穎，後退！”秦守揮鞭將羅穎穎掃到安全距離，老者的身體在瞬間膨脹炸裂，化作藍色的克隆體維持液。地面的雙蛇符紋被汁液激活，竟升起一道水牆，將通往地下二層的樓梯封死。羅穎穎掏出電磁脈沖器，強光閃過，水牆轟然倒塌，露出里面刻著“生、死、驚、開”四門的石壁。
“是改良版的八卦陣。”她指著石壁上的符紙，“生門在......”話未說完，右側“驚門”突然打開，三名手持菲律賓魔杖的殺手沖出，步法詭異，竟融合了八卦掌的游身步與當地武術的短棍術。秦守的九節鞭迎上最前方殺手的魔杖，金屬相擊迸出火花，他赫然發現對方的棍身刻著暗河的雙蛇紋，竟是用克隆體骨骼煉制的“骨器”。
“用剛猛破其巧！”他大喝一聲，“六大開”齊出，“頂”字訣撞斷一根魔杖，“抱”字訣夾住另一根，“單”字訣的崩拳直擊面門。第三名殺手趁機從後方偷襲，卻被羅穎穎的銀針封了“大椎穴”，軟軟跪倒在地。秦守揮鞭掃斷最後一根魔杖，鞭梢卷起殺手後頸的衣領，露出編號“117”的烙印——又是被控制的克隆體。
地下二層終于露出真容，貨架上擺滿貼著“菲律賓政府專用”標簽的玻璃瓶，里面裝著淡金色的克隆體強化液。中央位置有個巨大的水族箱，里面漂浮著與菲律賓總統形貌相同的克隆體，後頸刻著“001”編號——那是暗河用來操控政局的“傀儡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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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掉它。”秦守的鞭影掃過水族箱，卻見玻璃上突然浮現出太極符紋，竟是老道設下的防御陣法。羅穎穎甩出羅盤，青銅羅盤與符紋共鳴，水族箱應聲炸裂，淡金色液體混著克隆體殘骸流滿地面。遠處傳來警笛聲，她掏出微型炸彈貼在牆上︰“五號他們得手了，快走！”
與此同時，五號與阿鯊的戰場在馬尼拉港的集裝箱碼頭。咸腥的海風里，兩人正在與四名形意拳高手纏斗。五號的銀鏈纏住其中一人手腕，卻發現對方練的是“鷹形”爪功，指甲竟淬了毒︰“小心，是‘北形意’的‘毒手’！”阿鯊的魚骨刀劃過另一人咽喉，卻激起金屬踫撞聲——這人的喉結處裝了仿生護甲。
“暗河把他們改造成了半機械人？”阿鯊咧嘴一笑，藤甲上的貝殼鈴鐺突然全部炸響，“那我就把他們拆成零件！”他揮出菲律賓短棍，棍頭的鯨骨尖刺刺入對方胸腔，竟扯出一串電子線路。五號趁機甩出齒輪暗器，齒輪邊緣的八極拳紋路震碎了另一人的芯片控制器，那人頓時如斷線木偶般倒地。
“還有兩個！”五號銀鏈指向前方，兩名身著唐裝的老者正在啟動集裝箱里的克隆艙。阿鯊摸出懷里的椰子炸彈，咧嘴一笑︰“嘗嘗南洋巫祝的‘蠱毒爆’！”炸彈炸開的瞬間，綠色煙霧彌漫，老者們的防毒面具竟毫無作用，紛紛倒地抽搐。五號踢開克隆艙門，里面蜷縮著十幾個編號“200215”的克隆體，後頸還插著數據傳輸線。
“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五號解下銀鏈，用海鷗墜子撬斷鎖鏈，“以後你們叫‘海星’‘珊瑚’......”他看著孩子們迷茫的眼楮，忽然想起吉仙港的克隆體們，“總之，你們再也不是編號了。”
十七號的戰場則在唐人街北段的“回春堂”針灸館。他推開木門時，血腥味混著艾草味撲面而來，牆上掛著的人體穴位圖上，用紅筆圈出了幾十個克隆體的腦波共振點。三名精通點穴的刺客從屏風後躍出，招式竟是形意拳“點穴截脈”與八卦掌“閉氣門”的結合。
“暗河果然在偷學各派絕學。”十七號旋出太極劍，劍穗上的銅鈴震得對方手法一滯，“但你們忘了，太極的精髓是——”他手腕翻轉，使出“攬雀尾”招式，將一名刺客的勁力引向牆面，“舍己從人，以柔克剛。”另一名刺客的點穴手攻到面門，他不躲不閃，以“雲手”化開勁力，反手點中對方“肩井穴”。
第三名刺客忽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前密密麻麻的針灸銅人穴位圖——他竟把自己改造成了“活體穴位靶”，任何攻擊都能被他借勢化解。十七號瞳孔微縮，忽然想起羅穎穎說過的“以力破巧”，竟棄劍用拳，太極推手化作八極拳的“崩捶”，轟然轟出。刺客瞪大眼楮，怎麼也沒想到剛猛的八極拳竟能融入太極的圓融，被一拳震飛丈許，撞碎了身後的中藥櫃。
“回春堂”地下室里，十七號找到了暗河收集克隆體腦波的儀器。那些裝著淡藍色液體的玻璃瓶里，漂浮著嬰兒拳頭大小的大腦組織——那是從覺醒克隆體身上取出的“靈魂碎片”。他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入掌心，忽然听見外面傳來警笛聲，遠處的天空亮起五號發出的信號彈。
“該走了。”他輕聲說，揮劍斬斷所有數據連接線，“你們的靈魂，不該被這樣囚禁。”
當第一縷晨光染黃馬尼拉灣時，三個暗河堂口已化作廢墟。秦守站在醉仙樓前的青石板上，九節鞭滴著克隆體維持液，遠處傳來菲律賓警方的喧囂。羅穎穎掏出羅盤，指針指向東南方的珊瑚礁群——那里藏著暗河最大的克隆艙，也是他們明天的目標。
“干得漂亮。”五號帶著阿鯊和十七號匯合，銀鏈上多了串從克隆艙救出的孩子送的貝殼手鏈，“當地線人說，暗河在馬尼拉的‘蛇首’今晚要去總督府赴宴。”他摸出從殺手身上搜出的請帖，燙金花紋上印著雙蛇符紋，“要不要去會會這位和政府勾結的‘大人’？”
秦守望著漸漸甦醒的唐人街，有攤販開始擺賣芒果干，華裔老人在打太極拳，幾個孩子追著海鷗跑過青石板。他想起在醉仙樓地下室救出的克隆體們，他們蜷縮在漁船上，望著星空時眼中的光。
“去。”他握緊九節鞭，鞭梢掃過“醉仙樓”的匾額，“讓暗河知道，就算他們躲在總督府的象牙塔里，泰岳武校的拳，也能砸開他們的鐵門。”
羅穎穎點頭，從口袋里摸出塊從克隆艙帶出的碎芯片，上面模糊刻著“自由”兩個漢字——那是某個覺醒克隆體用指甲劃的。她抬頭看向秦守，晨光落在他剛毅的側臉上，忽然想起五年前在實驗室，他說過的那句話︰“克隆體不是工具，他們和我們一樣，有權利選擇怎麼活。”
“今晚的總督府宴，”她輕聲說，“我來破解他們的安防系統，你負責砸場子如何？”秦守轉頭看她，眼中閃過笑意︰“榮幸之至，不過——”他頓了頓，從懷里摸出個小盒子，里面是枚瓖著貝殼的銀戒指，“等這事完了，我想帶你去黎牙實比看火山。听說那里的日出，能把海水染成金紅色。”
羅穎穎愣住，看著他耳尖漸漸泛起的紅暈，忽然笑了。遠處的海鷗掠過天空，她接過戒指戴在無名指上，貝殼邊緣恰好蹭過掌心的老繭。“好。”她說，聲音里帶著海風的咸澀，卻又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等暗河的陰影從這片海域消失，我們就去看火山日出。”
馬尼拉的晨光里，四個武者並肩走向漁船，身後是漸漸熱鬧起來的唐人街。青石板上的血跡被雨水沖淡，卻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腳印——那是他們來過的證明，也是暗河末日的開端。
而在總督府深處，某個穿著燕尾服的男人正在擦拭手中的翡翠雙蛇杖，他不知道，今晚的宴會上，會有一群帶著海風與拳意的人，來終結他用克隆體堆砌的“永恆帝國”。
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短暫，但對于泰岳武校的武者們來說，每一次出擊，都是為了讓更多人能在陽光下，自由地呼吸，堂堂正正地活著。
這一戰，只是馬尼拉夜梟的序曲。而他們的拳，將如南海的浪潮般，永不停止地拍打暗河的根基，直到黎明真正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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