嶗山泰岳武館的落地窗凝著水珠，秦守在格斗鏡前演示八極拳小架。他赤著上身，脊背上的舊疤痕在晨光中泛著淡粉色，像道褪色的閃電。智能手表突然震動，彈出羅穎穎的消息︰「今天天氣預報有暴雨預警」，附帶一張衛河水位上漲的照片。
「師父，您發什麼呆？」學徒小林舉著手機湊近，屏幕里是羅穎穎的抖音賬號「河洛拳心」，最新視頻是她用羅盤紋筋膜球按摩肩頸︰「網友說想看您倆的對練視頻！」
秦守耳尖發燙，抓起訓練服套上︰「去把沙袋再加固一遍。」九節鞭掛件從領口滑出，吊墜背面的「穎」字被磨得發亮——那是他用砂紙偷偷打磨的。
濮陽羅家格斗館的落地鏡前，羅穎穎對著直播鏡頭展示羅家「七星步」。彈幕突然刷屏︰「姐姐身後的帥哥是誰？」她回頭，只見秦守抱著一箱運動護具站在門口，頭發被晨雨打濕，貼在額角格外利落。
「秦教練突擊檢查？」她關掉直播，指尖劃過他衛衣上的嶗山泰岳武館雲海刺繡。護具箱里掉出個紙袋，露出「運動康復中心」的字樣。
「上周看你直播說腰痛...」他耳尖發紅，取出個薄荷綠的護腰，「霜霜說艾草熱敷包要配磁療帶。」護腰內側繡著細密的羅盤紋，針腳走的是八極拳「纏絲勁」的軌跡。
兩人在器械區調試新到的筋膜槍，羅穎穎忽然指著他手腕︰「傷口又裂開了？」那是前天他幫學員拆健身器材時劃的。她從抽屜翻出醫藥箱，碘伏棉簽踫到皮膚時，他聞到她發間的梔子花的香味——和他浴室的同款洗發水味道。
「以後別什麼都自己扛。」她的語氣帶著埋怨，指尖卻輕輕吹著傷口，「上次武館電路故障，你也是一個人修到半夜...」
「習慣了。」他看著她低垂的睫毛，忽然想起父親說的︰「八極拳講究貼身靠打，但有些人，要學會讓她靠過來。」
格斗館外，賣早餐的大爺推著艾草餅車經過。羅穎穎買了兩個，塞進秦守手里︰「配你的嶗山綠茶。」包裝袋上印著「秦羅合璧」的ogo——是秦霜設計的，左邊是八極拳套，右邊是羅盤指針，中間用太極圖連接。
嶗山泰岳武館的餐廳里，秦書對著賬單皺眉︰「這個月水電費又漲了20。」秦霜往他碗里添了塊艾草炖排骨︰「爸，我們開直播課吧！穎穎姐說抖音打賞能補貼租金。」她手機屏保是三人去年在衛河邊的合影，羅穎穎手里舉著剛釣上的黃河鯉魚。
濮陽羅家祖祠改造成的文化空間里，羅穎穎正在給孩子們上非遺課。虎娃舉著3d打印的小羅盤︰「姐姐，為什麼指針總指向秦叔叔的武館？」寶娃搶著回答︰「因為秦哥哥的拳勁能穿過手機！」孩子們的笑聲里，她看見窗外停著輛物流車，正在卸嶗山送來的健身器材。
午休時，兩人在視頻通話里拼樂高。羅穎穎搭的是羅家祠堂模型，秦守拼的是嶗山太清宮。屏幕分割線里，兩座微縮建築隔著127公里相望。
「霜霜說你上周直播帶貨賣了三百個護腰？」秦守的聲音帶著笑意，樂高小人被他擺成打拳的姿勢，「我們武館的學員都吵著要羅家聯名款。」
「那你準備拿什麼換？」她故意刁難，指尖捏住樂高羅盤，「上次你說的...老板娘特權，還算數嗎？」
他耳尖瞬間通紅，樂高瓦片從指縫滑落。正要開口，武館突然傳來喧嘩——幾個家長圍著前台爭執︰「傳統武術根本不實用，不如讓孩子學自由搏擊！」
羅穎穎听見爭吵聲，立刻放下樂高︰「我馬上訂高鐵票。」
「別過來！」他按住攝像頭，「你今天有三場課...」話音未落，屏幕黑了下去。
暴雨在午後三點準時抵達。羅穎穎站在高鐵站，看著手機里秦守發的「別來」，咬咬牙還是進了檢票口。她背包側袋里裝著給武館學員的艾草香囊，每個香囊都繡著不同的八極拳招式。
嶗山武館的玻璃門被狂風吹得 當作響，家長們的爭吵聲蓋過雨聲。秦守站在人群中央，九節鞭纏在手臂上，像面無聲的盾牌。
「傳統武術不是表演，是刻在骨子里的精氣神。」他掀開訓練服袖口，露出八極拳的繭子，「孩子們學會的不是花架子，是面對風雨不後退的膽氣。」
家長們面面相覷時，暴雨中沖進個濕漉漉的身影——羅穎穎抱著一箱香囊，發梢滴著水，卻笑得明亮︰「需要助教嗎？秦教練。」
她轉身打開投影，播放自己制作的武術科普視頻︰八極拳的「撐錘」如何轉化為現代搏擊的爆發力，羅盤方位在體能訓練中的應用。虎娃寶娃從人群里鑽出來，演示著新學的「七星步」，小皮鞋在積水的地面踩出清脆的節奏。
「其實傳統與現代從來不是對立。」羅穎穎取出秦守送的磁療護腰，「就像這個護腰，既有艾草熱敷的傳統智慧，也有磁療脈沖的現代科技。」她望向秦守，目光里帶著只有他能懂的暗號︰「重要的不是形式，是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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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們陸續離開時，暴雨漸歇。秦守找到躲在器械室補妝的羅穎穎，她正在用羅盤紋粉餅定妝︰「怎麼樣，有沒有嚇到家長？」
他伸手替她拂去睫毛上的水珠，指腹蹭過她泛紅的耳垂︰「嚇到了，他們說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老板娘。」
她抬頭看他，發現他眼里倒映著自己的模樣，比任何鏡子都清晰。遠處傳來秦霜的口哨聲，兩人同時後退半步，卻不小心撞翻了身後的瑜伽球。
衛河夜景在暴雨後格外澄明，摩天輪的燈光倒映在河面，像碎了一地的彩虹。秦守和羅穎穎沿著河岸散步，他的運動手環顯示心率140，比跟暗河戰斗的時候時還快。
「其實今天...」他踢開腳邊的石子，「很怕你看到我處理不了的樣子。」
她停住腳步，轉身直視他的眼楮︰「秦守，我從來不是來看你處理問題的。」河水漫過她的運動鞋尖，「我是來和你一起面對的。」
他忽然想起父親藏在書房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父親和羅建在暴雨中修繕武館，兩人渾身濕透卻笑得豪邁。此刻眼前的羅穎穎，發梢滴著雨水，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像極了照片里的父輩。
「知道為什麼羅盤指針總指向嶗山嗎？」她取出羅盤吊墜，吊墜在手機燈光下折射出微光，「因為我在里面裝了磁石，和你武館的八卦陣底座呼應。」
他愣住，忽然笑出聲︰「所以每次我打拳，你都能感應到？」
「傻瓜。」她輕輕敲他胸口，「是心有靈犀。」
摩天輪轉到最高點時，秦守鼓起勇氣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有練拳的薄繭，和他的正好貼合。遠處傳來零點的鐘聲，他听見自己的心跳，和衛河的浪聲、摩天輪的轉動聲，合成同一節拍。
「穎穎，」他望著星空，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溫柔，「以後每一場暴雨，我都陪你一起淋。」
她抬頭，看見他眼中的星軌，比任何情話都璀璨。吊墜在兩人相觸的掌心發燙，背面的「同輝」二字，終于在暴雨後的晴空下，拼成完整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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