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你易叔。” 易中海的聲音依舊溫和,枯瘦的手還在門板上輕輕敲了敲,指節泛著點凍紅。
“听出來了。” 屋里何雨柱的聲音沒好氣,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您稍等會兒的,這就起 —— 可別催,昨兒折騰到後半夜,骨頭都快散架了!”
又過了約莫半袋煙的工夫,門 “嘩啦” 一下被拉開,何雨柱頂著一頭跟雞窩似的亂發,
臉上沒半點好臉色,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眼泡子還腫著。
他身上就穿件洗得發白的單衣,外頭隨便裹了件舊棉襖,扣子歪歪扭扭扣了倆,
露著半截沒遮擋的脖子,一說話嘴里就冒白氣。
“一大爺?您這大清早的,天還沒亮透呢,有啥急事啊?” 他語氣里滿是起床氣,眼楮半眯著沒完全睜開,
說話都帶著股子含糊勁兒,還下意識揉了揉亂糟糟的頭。
易中海瞅著他這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往他身後探了探腦袋,又趕緊把脖子往棉襖里縮了縮,
壓低聲音說“你小子,趕緊把衣裳穿利索了!外頭冷得能凍掉耳朵,風跟刀子似的!
跟你商量點事兒 —— 院里那棚子,你也看見了,亂七八糟堆著煤渣子、爛菜葉子,總得有人拾掇不是?
這大過年的,就這麼擺著也不是個事兒。還有,昨兒團拜會沒辦成,丟了的肉和白面得有個說法,
份子錢的事兒也得給大伙個交代,不然指不定傳啥閑話呢,傳到街道辦耳朵里就麻煩了!”
何雨柱一听 “丟東西”“份子錢”,腦子 “嗡” 一下就清醒了大半,臉上的不耐煩淡了些,
可依舊黑著臉,往門框上一靠,雙手抱在胸前,下巴頦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您這是想讓我拾掇?
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收拾那爛攤子吧?姥姥的!昨兒我就說了,您這破事兒我管不著,偏不听!”
“瞧你這話說的,我能讓你一個人干?” 易中海拍了拍他的胳膊,語氣放緩了些,帶著點無奈,
還伸手幫他把歪了的棉襖領子正了正,“我想著,咱倆先去把棚子里的衛生拾掇拾掇,
把那幾個鐵爐子生起來,先讓棚子里攢點熱氣。等院里大伙吃過早飯,咱在棚子里開個會,
說說昨兒丟東西的事兒該咋辦,份子錢的事兒也得給大伙說清楚,省得傳閑話鬧得院里不安生 ——
真驚動了街道辦,那可就不是丟東西的事兒了,咱院臉都得丟盡!”
何雨柱撇了撇嘴,心里其實也明白這事兒躲不過去 —— 院里就屬他和一大爺能挑頭辦事,
那劉海中跟閆埠貴,一個愛擺官架子,屁大點事兒都想指揮人,一個精得跟算盤似的,光想佔便宜不想出力,
倆都是廢物點心!事兒也確實得說清楚,總不能就這麼稀里糊涂不管,別到時候搞得院里不得安寧。
他頓了頓,哼了一聲,腳在地上蹭了蹭“得 得 ,我知道了!您先過去,我穿件衣裳就來 ——
這破天氣,凍得人直打哆嗦,真邪門了!”
沒一會兒,何雨柱就穿戴整齊走了出來,棉襖扣子扣得嚴嚴實實,脖子上還圍了條舊圍巾,
手里拎著把掃帚和一個簸箕,腳步 “ ” 的。
寒風裹著鞭炮的余味兒吹過來,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嘴里嘟囔著“這鬼天氣,冷得真能凍掉耳朵!
他大爺的,早知道前兒就不該應下守東西的事兒,現在倒好,鍋全往我身上扣!”
說著就徑直走向院里的棚子,遠遠就看見易中海已經在忙活了 —— 手里拿著引火的柴禾,
蹲在火爐子邊上點火,煙嗆得他直咳嗽,臉都憋紅了,眼淚也快出來了。
何雨柱放下掃帚和簸箕,也蹲下身擺弄引火的柴禾,嘴里不閑著“也不知道那偷東西的人,
昨兒一宿睡的安穩不?他大爺的!敢在大伙眼皮子底下下手,也是真有膽子,就不怕被揪出來扒層皮?”
易中海回頭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帶著點無奈,伸手撢了撢膝蓋上的灰“別瞎琢磨了,
等會兒開會讓大伙一起說說,總能找出點線索。先把爐子生起來,不然等會兒大伙來了,
凍得哆哆嗦嗦的,話都說不利索,還咋開會?麻利兒著點!”
何雨柱沒好氣應了聲 “知道了”,伸手摸了摸鐵爐子,冰涼冰涼的,跟摸了塊冰疙瘩似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也不再磨嘰,蹲下身就開始擺弄柴禾,把細枝子往爐子里塞。
易中海那邊已經點著了火,火苗 “噌” 地一下躥起來,倆人一人一個火爐子,生起來也快。
沒一會兒,爐子里就冒出了淡淡的青煙,慢慢有了點暖意,驅散了些許寒氣。
何雨柱蹲在爐邊,手里拿著火柴梗撥弄著柴禾,火星子 “ 啪” 濺起來,映著他緊繃的臉。
想起昨兒閆埠貴和劉海中那倆人臉,他就一肚子火,忍不住 “啐” 了一口,唾沫星子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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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還說啥丟了東西就得我負責,我可去他大爺的吧!我一個當廚子的,昨兒一直守著灶台忙前忙後,
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他倆倒好,一看見東西少了,張嘴就來說是我看管不利,要我負責?姥姥的!
那些食材放我屋里,還不是他倆說‘柱子啊,你屋就你一個人住,好看管,還離棚子近,方便拿取’?
結果一出事兒,倒把鍋全甩我身上了!這叫什麼事兒啊,真他娘的晦氣—— 大過年的!”
易中海正往爐子里添煤,听見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無奈,還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知道你委屈,昨兒那事兒,他倆確實有點過分,光顧著推卸責任了。可眼下不是置氣的時候,
院里三十戶人家,都等著一個說法呢。要是咱們全都撂挑子,這事兒只會越鬧越大,
到時候院里更不安生,傳出去人家都得說咱院沒規矩,那才叫丟人吶!”
何雨柱把火柴梗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黑著臉,嗓門也拔高了些“我能不知道這個理兒?
可您瞅瞅他倆那德行!閆埠貴頭天還跟我算計著,說‘柱子,做菜時少放點肉,省下來的給我留著,
我家小子饞肉了’,這轉天丟了東西就跟我急眼,說東西是放我家的,就得我負責!劉海中更甭提,
站在院里跟吆喝似的,扯著嗓子喊‘何雨柱沒把東西看管好,大伙找他要說法’!當時搬東西的時候,
他可是一直盯著外面的,我一直待在我屋里,能瞅見外面是啥情況?現在倒好,翻臉不認人了!
您說我這冤不冤,比竇娥還冤!”
易中海語氣里帶著幾分勸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激動“我知道你冤,可咱得沉住氣,
別跟他倆一般見識。等會兒開會,咱把話說清楚,份子錢花在哪兒,買了多少肉、多少面,
都一筆一筆算明白,讓大伙都瞅瞅。到時候誰是誰非,大伙心里都有桿秤,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你放心!都四九城的爺們兒,說話一口唾沫一顆釘,他倆還能睜眼說瞎話?”
何雨柱撇了撇嘴,沒再說話,轉身拿起掃帚開始打掃棚子里的爛菜葉子和煤渣子,
掃帚劃過地面,發出 “嘩啦嘩啦” 的聲響,像是在發泄他心里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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