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內，一盞周圍縈繞著飛蟲的白熾燈是那麼的突兀。
白熾燈掛在一旁磚頭砌成的牆壁上，散發著慘白的光。
萬華年緩緩走來，她看著前邊，若有所思。
這其實是小巷里唯一寬廣一點的地方了，因為兩邊都沒有人住，只是砌了面牆罷了。
這地方的後邊倒是還有一間頗為老舊的房屋，上面甚至還寫著“危”字，顯然也沒人住。
萬華年走上前，將身後的背包丟在的地上，冷聲開口︰
“出來吧。”
“天天都堵在這種地方，也沒一點心意。”
“啪啪啪——”
一陣掌聲忽然響起，在這慘白的燈光下，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哎呀...這都被你猜到了，嘖嘖嘖，萬華年，你挺可以啊。”
原來這牆離那棟老舊房屋之間還有一小段距離，成了一個小通道，這也導致了牆的後面形成了一片長滿雜草的荒地，愈顯的荒涼。
而此刻，三個年輕男性卻是從牆的後面走了，面帶戲謔。
萬華年神色冷淡，眼神猶如寒冰，甚至還能從里面看見濃濃的怨恨。
“劉哲...我如果是你的話我早就去死了，根本沒有臉接著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老媽才五十多，老的卻跟七八十一樣，還要天天拉毛織回家里做。”
“你倒好，整天游手好閑的，帶著一群未成年的小弟真以為你是大哥了是嗎？”
萬華年的語氣中滿是鄙夷。
但反觀為首的那個男人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似乎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捂著肚子︰
“哈哈哈...”
“你這麼會說出這麼有意思的話，那老家伙生了我養我不是應該的嗎？”
“誰讓她長的不夠漂亮，不然要是嫁個有錢人，老子現在都是大少爺了懂嗎？”
“那是她活該，跟我有什麼關系？”
此話一出，連帶著他身旁的兩個小弟都笑了起來。
萬華年眼中的鄙夷更甚，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啃老還能說的那麼光明正大，他難道真的沒有良心嗎？
但凡讀過一點書也不會這樣吧？
“對了，玩笑也開完了，該干點正事了。”
“萬華年，你也好久沒給過我錢了吧？”
“我看你天天都撿廢品，應該攢了不少錢吧，給點我花花，煙都沒得抽了。”
劉哲緩緩收斂了笑容，上前一步對著萬華年說道。
萬華年絲毫不退讓︰
“今天你就帶著兩個小孩，怕是搶不到我的錢了。”
“就憑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廢物，看見我都嫌髒眼。”
劉哲似乎為此並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哎呀，今天怎麼這麼大火氣呢...”
“你說咱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對我這麼大敵意呢。”
“咱們就不能和和氣氣的做朋友嗎？”
萬華年冷笑一聲︰
“就憑你這樣的垃圾也配？”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那天給了你一個糖果。”
萬華年的手攥的愈發的緊，逐漸發白了起來，聲音也有些激動︰
“要不是你...”
“我又怎麼會遭受這麼多悲慘的事情...”
“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要不是你...”
“昊哥又怎麼可能會一直躺在醫院里！”
听到這話，劉哲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他一只手指著萬華年道︰
“雲天昊都躺了五年了，你居然還念著他...”
“他家里為了供他待在醫院都已經一窮二白了，你怎麼還執迷不悟？”
萬華年猛然怒吼一聲︰
“還不是因為你和關飛！”
劉哲也絲毫不退讓，面色猙獰，在慘白的白熾燈下，他就像是一只從地獄里面跑出來的惡鬼︰
“要怪就怪雲天昊那個家伙不長眼！”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找你的麻煩嗎？”
“因為我一直很喜歡你啊！”
“但是那時候的你又怎麼可能看得上我，我只有把你變成跟我一樣的人，我們才能有共同話題，才能有增進情感的機會啊！”
“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在金錢地位上面打動你的，唯一的機會就是一直欺凌你，直到你再也無法反抗，這樣你才能屬于我啊！”
“你懂嗎！”
萬華年瞪大了眼楮，劉哲忽然說出來的話似乎很讓她不可置信。
劉哲低沉的笑著，他似乎不想再掩飾自己了︰
“想必你應該也很疑惑吧？”
“你知道嗎？在你給我那顆糖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那時候的你，那種清澈如水的眼神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知道我那時候都經歷了些什麼嗎？”
“在溪連坊這個地方，大人們每天都忙著做這做那兒的，每天為了下一頓飯愁眉苦臉，這個貧困骯髒的地方，這里的孩子又怎麼會有很好的素質？”
“我家里又窮，死鬼老爸又不知道是誰，我每天都遭受著欺凌，我吃不飽，穿不暖，也打不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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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悲的是，那個老東西連為我出頭的勇氣都沒有，家里每天都彌漫著毛織的味道，壓抑的我幾乎喘不過氣。”
“外面待不了，家里面也待不了，你知道我到底有多麼痛苦嗎？”
劉哲的額間隱隱冒著青筋。
萬華年冷著眼看著她，听著他的這些話，她的眼中沒有流露絲毫的憐憫︰
“那又如何，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你這麼痛苦又跟我有什麼關系，這難道就是你一直找人來欺負我的理由嗎？”
“說什麼喜歡我？”
“你對我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你知道嗎？”
“你所遭受的痛苦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但是我所遭受的痛苦，完完全全就是你一個人造成的！”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劉哲的笑容愈發的陰沉，他像是有些癲狂了︰
“這又有什麼關系...”
“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不就行了嗎？”
“即便你變成現在這個男人婆的模樣，我也一點都不在意...”
“你知道...什麼叫做惡魔的愛嗎？”
“我終究是抵擋不住溪連坊這個地方的黑暗，既然無法掙脫，我索性加入，我成了他們的一份子...”
“你不知道那到底是有多麼的快樂，那種跟著他們吞雲吐霧，每天就想著怎麼欺負人，怎麼玩的感覺...”
“在溪連坊這個地方，欺負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他們就是純粹的惡，當然...我也是...”
“那時候的法度可沒現在那麼嚴格，他們都是未成年，更加狂傲的沒邊...”
“也就是這這里面...我認識了關飛...”
“你知道嗎，那時候的你是多麼的可愛，那種清澈的眼神...”
“讓我想要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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