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警隊的規定，陳海那案子本來就應該由我們市局負責。
雖然您是省廳廳長，但也不能違反規矩，隨便插手吧？”
祁同偉的聲音變得格外冰冷，“你是說我濫用職權？”趙東來寸步不讓，“祁廳長，我能理解您想破大案的心情，但每個案子都有自己的負責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交到省廳去解決的！”
祁同偉的聲音愈發冷酷，“那你告訴我，你覺得我在濫用職權？”趙東來索性攤牌了，“對！沒錯！祁廳長，大家都為陳海的事難過，可你們省廳直接插手我們的案子，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祁同偉冷冷回擊“好得很！趙東來，我現在暫停你的市局局長職務，市局的工作暫時交給張副局長負責……”趙東來卻完全不當回事，語氣里還有點得意，“祁廳長，雖然您是上級，但省廳只是協助我們工作的單位，真正管我們的還是京州。
您沒權利撤我的職！”
趙東來心里明白得很，市局和省檢察院一樣，都是雙重領導體制。
簡單講，市局的直接領導是京州，也就是李達康直接管理的，而省廳只是協助單位。
在干部任命上，直接領導的權力比協助領導大多了。
在這種雙重領導下，市局的工作主要是听從京州市指揮，省廳想要干預的空間很小。
趙東來現在有點底氣十足，連祁同偉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敢跟他對著干。
這主要歸功于雙重管理干部任免制度，雖然主管方要先征詢協管方意見，但如果對方一個月內沒回應，默認就同意了。
祁同偉對此非常不滿，直接打電話給趙東來說要停他的職。
趙東來滿不在乎，兩人針鋒相對。
祁同偉最後掛了電話，又撥通了高育良的號碼。
祁同偉要求高育良馬上聯系沙瑞金，召集一個小範圍會議，暫停趙東來的職務，防止他因私交而對林城的案件輕舉妄動。
祁同偉說趙東來只是個副廳級干部，處理他不需要在常委會上討論，只要京州市委向省廳提交罷免報告，並確認趙東來確實犯了嚴重錯誤，就能通過人大罷免他。
李達康最近一直在忙著彌補林城事件帶來的損失，努力修復自己在沙瑞金心中的形象。
要是他知道趙東來可能提前引爆林城的問題，肯定會大發雷霆，直接撤掉他的局長職務。
但祁同偉覺得還不夠，他要在省會上公開批評李達康。
他已經听說趙東來投靠了沙瑞金，而在這種情況下，沙瑞金恐怕不會全力支持趙東來，反而會對他的魯莽行為感到不滿。
這樣一來，趙東來不但得罪了祁同偉，還惹毛了李達康、高育良和沙瑞金。
李達康肯定恨死趙東來了，一旦林城的大案曝光，大量經濟罪犯外逃，資金外流，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完了，簡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與此同時，在漢東省的一個小會議室里，沙瑞金、高育良、組織部長還有李達康正在開會。
高育良表情嚴肅地道“瑞金書記，這事很嚴重！不管安亦明是不是真想害檢察院的陳海，至少說明林城那伙兒做特大經濟犯罪的已經無法無天了。
他們居然敢公開派人去殺舉報人，還想要撞死反貪局局長陳海。
這不是簡單的經濟犯罪，簡直就是更大的禍害！我們不確定安亦明和他的背後勢力有沒有滲入京州市。
祁同偉同志告訴我這事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沒想到市局的趙東來局長竟敢不顧省廳安排，非要自己管這個案子。
這里面是不是有問題，我說不準，也不敢保證。
所以，沙書記，咱們得小心點！”
沙瑞金听完後，臉黑沉沉的，轉頭對李達康道“達康同志，趙東來是你們市局的，你現在立刻打電話把他給撤了，讓他立馬到省里來。
"
沙瑞金心想，趙東來不可能和林城那邊有關系。
要是真有關系，趙東來哪敢這樣明目張膽地違抗省廳命令？他覺得趙東來可能覺得自己跟了他，就變得目中無人、囂張跋扈了。
這種態度得好好收拾，先停了他的職，讓他知道當個“狗”就得老老實實的，狐假虎威可以，但得看情況！懲罰一下，將來也好掌控。
"好的，瑞金書記。
"李達康忙點頭，立即拿出手機找有關部門，直接命令趙東來立刻滾到省里來。
沙瑞金看著高育良說“育良同志，就像你說的，林城的事已經火燒眉毛了。
我昨晚緊急和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最好的法子就是來一次雷霆行動。
"
“雷霆行動？”高育良皺眉問，“瑞金書記的意思是直接抓人？”
沙瑞金點頭“這是唯一的選擇，還得盡量少惹麻煩。
"
“這不太好吧？”高育良好像有點擔心，“一動手抓人，林城的經濟怕是要徹底完蛋了。
"
“絕不能崩！”李達康一听就變了臉色，急忙對沙瑞金說，“瑞金書記，千萬別來雷霆行動！要是林城經濟垮了，後果會很嚴重，說不定整個漢都要遭殃！”李達康確實害怕沙瑞金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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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林城經濟一倒，周桂春必輸無疑，李達康不僅升官沒戲，說不定還要挨處分。
沙瑞金看他一眼，平靜地問“達康同志，你是什麼意思？”
“沙書記，我覺得最好等祁同偉同志回來！”李達康趕忙說，“這個案子是他查的，他最清楚細節，交給他就最合適。
"
高育良這時插話說“達康書記，這個案子是祁同偉查的，但他負責的範圍和層級已經超出他的能力了。
他可以提些建議，但最終的決定還得我們省里開會定奪。
"高育良心里清楚，李達康這是想把責任推給祁同偉。
實際上，這個案子偵破起來並不復雜。
祁同偉已經收集了充足的人證物證，一般這種案子會按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處理，難的是怎麼把錢追回來。
要是錢還在國內，最多就是和銀行糾纏，早晚能追回。
可要是錢轉到國外，那就有麻煩了。
"育良同志說得對，這個案子祁同偉確實管不了，但達康同志的話也有道理，案子是他查的，交給他處理沒問題。
"沙瑞金反應迅速，直接開口，“我記得祁同偉同志是明天上午回來吧？”
“是的，沙書記。
"
“那明天下午開省內會議，等祁同偉到了再確定行動方案。
"沙瑞金說完就宣布散會，並讓李達康帶著趙東來到他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後，李達康馬上跟進，討好地說“瑞金書記，我覺得這個案子交給祁同偉最妥當。
他破過大案，能力強，把林城的經濟犯罪案交給他肯定穩妥！”
沙瑞金點頭“嗯，達康同志說得對，案子交給祁同偉確實不錯，不過……”他看著李達康，平靜地說，“即便案子破了，也會造成很大損失，你考慮過怎麼應對嗎？”
沙瑞金的意思很明顯，他在問李達康，誰來承擔這個後果。
祁同偉就算負責偵辦，最後錢要是追不回來，他也不會受太多責罰，畢竟案子是他查的，也是他破的。
現在最棘手的是，得找個夠級別的人去安撫那些被卷走錢的群眾。
李達康一听，立刻嚴肅起來“周桂春把林城金融市場搞得一團糟，只顧發展經濟，完全不管轄區內的犯罪行為……”
“還有呢？”沙瑞金繼續追問。
李達康愣了一下，心想林城一把手難道還不夠嗎？隨後反應過來，急忙說“瑞金書記，我……我願意承擔責任。
作為周桂春的前上級，他落到這地步，我肯定有責任。
"
“嗯，達康同志，你能主動擔責，這說明你有勇氣和擔當。
"沙瑞金滿意地笑了，接著說“不過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情況，所以處罰肯定會有的，但不會太重！你多跟著我學習，這樣才能把事情做好。
"
李達康臉上露出笑意“明白了，以後我一定緊跟瑞金書記，好好學習！”
沙瑞金又說“趙東來的事件要盡快處理。
他只是暫時停職，雖然反駁了祁同偉同志，但初衷是好的，一心只想破陳海的案子。
"
“行，瑞金書記。
"李達康听明白了，趙東來八成也是沙瑞金的人。
難怪出了那麼大的事，沙瑞金只打算讓祁同偉暫時停職，沒直接把他開除。
這事輕重全憑李達康怎麼處理，省廳那邊只能提建議。
不過李達康沒想到祁同偉會這麼生氣。
這兩年來，除了李達康在會上調侃他哭墳，沒人敢這麼陰陽怪氣地針對他。
李達康都安排妥當了，祁同偉的好日子快來了，所以他現在得趕緊安排趙東來的出路。
……
第二天上午，祁同偉從燕京回到漢東。
燕京那邊，郝部長正在籌備“獵狐行動”，但具體情況還得等上面的通知。
這種跨國案件本來就難辦，沒有國家支持，郝部長一個人很難推進，得多個部門配合才行。
剛回漢東，祁同偉還沒到省廳，就接到高育良的電話，叫他一回來就去辦公室找他。
省里高育良的辦公室里。
"看來沙書記想盡量少摻和這件事。
"祁同偉冷眼觀察。
林城那個特大的經濟犯罪案，要是成立專案組，肯定不會讓一把手沙瑞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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