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簡單答應了一聲，心里還在琢磨怎麼應對這個大麻煩。
沙瑞金的臉色一直陰沉著，直到高育良掛了電話，他才開口“這事大家都听到了，咱們得想個辦法，既能避免這個炸彈爆炸，又能盡量減少損失。
"
“找銀行！”李達康突然插嘴，“讓銀行把那些公司的資金賬戶全都凍結掉，這樣錢就動不了了。
"
“沒用的，達康書記。
"高育良搖搖頭，“這些公司牽涉到全國幾千家銀行，除了四大行，還有外資銀行和地方銀行。
咱們漢東省的銀行倒是能凍住，可全國那麼多銀行，橫跨十幾個省、幾百個城市，哪能全都凍住呢？”
高育良明白得很，這個案子涉及太廣，就算是一把手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搞定，更別提從中撈什麼好處了。
所以早前他就跟祁同偉商量好了，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沙瑞金。
剛才開會的時候，沙瑞金自己還主動夸林城經濟不錯，這下子不接也不行了。
你作為省里的一把手，主動說一個出問題的城市經濟好，那林城靠的不就是那種坑蒙拐騙的龐氏騙局嗎？就算今天開會的內容沒人傳出去，可現場有十個常委、幾個會議記錄員，還有秘書長，誰能保證以後不會有人泄露呢？
李達康一听涉案銀行的數量，心里涼透了。
他知道，自己這次想升省里職位基本沒希望了。
這個案子無論是不是他促成的，林城搞金融城市化發展，還有關鍵人物周桂春，都是他早些年定下來的。
尤其是周桂春，那是秘書幫的重要成員，漢東誰人不知？
沙瑞金眉頭緊鎖，問高育良“育良同志，真有這麼多銀行嗎？”
高育良點頭，把文件遞過去“是的，瑞金書記。
這份文件寫得很清楚，還有一些我們可能還沒發現的銀行，而且跟一些上市公司也有關系。
畢竟那些錢大部分都流入了股市，轉了一圈才出去。
"
沙瑞金翻了幾頁，臉色鐵青“這事太嚴重了，誰都不能透露一個字，我們必須把這個案子控制住！”
“瑞金同志，這很難控制。
"高育良語氣沉穩，“要是漏出一點風聲，林城這幾百家金融機構，很可能一夜之間就跑光了。
最關鍵的是，涉及這麼多銀行，我們怎麼保證沒人泄密？”
沙瑞金此刻壓力很大，他覺得他不是來查趙立春的問題，而是來替趙立春收拾爛攤子的。
這個案子金額上千億，最少有十幾萬人被卷進去。
一旦這事爆發，林城可能會立刻變成一片廢墟，漢東經濟也會受到巨大打擊，直接被砍掉一半。
101novel.com13年，就因為一個元華走私案，差點把夏門搞垮，福閩省也差點完蛋。
還好夏門對面是，戰略意義重大，才得以從輕發落。
不然的話，夏門可能就會像“火燒欽差”的城市一樣，原本是經濟特區，卻因為這事徹底完蛋。
高層看來，扶植一個經濟特區不難，就像現在的南海島，以後也會成為離島免稅區。
沙瑞金看著高育良，心里五味雜陳。
他不清楚高育良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剛夸完林城經濟好，自己很滿意，結果高育良就扔出了這麼個炸彈。
不過高育良應該不是有意的，畢竟他帶了文件資料，顯然早就打算在會上提出。
只是沒想到，沙瑞金這次正好夸錯了方向，被狠狠回擊了一腳，差點沒被踢出來。
"這件事由省里、省廳、檢察院成立聯合專案組，按照省廳的線索，在最短時間內找出解決方案！”沙瑞金最後沒在會上表態，只宣布成立聯合專案組。
會議結束時，他嚴肅警告，誰要是敢泄露一個字，別怪他不講情面！
“李達康，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沙瑞金氣呼呼地走了。
李達康的臉色白得像紙，連站起來都費勁。
高育良瞧見，笑著問“達康書記，要不要我扶你一下？”
“不用。
"李達康瞪著他，眼神冷得像是能把人凍住。
"不一定吧。
"高育良瞄了眼其他人，大家正陸續離開。
他壓低聲音說“祁同偉確實去哭墳了，最多寫個檢查，可你涉及千億的問題，就沒那麼簡單了。
"說完，他笑著走了，根本不在意李達康那要殺人般的眼神。
高育良心里明白，從李達康當眾嘲諷祁同偉哭墳起，兩人就勢同水火了。
祁同偉雖然以前有錯，但現在好好辦案，和李達康一個級別，只是排名稍後。
李達康不該在會上諷刺他，尤其是祁同偉還是他的徒弟，現在又成了親戚。
眼下正好借著龐氏騙局，讓李達康出個大丑。
不過，高育良也擔心沙瑞金會不會護著他。
他知道，自己得分化隊伍。
回去得找吳老師聊聊，她是陸亦可的小姨，在歷史方面很有研究，尤其對明末黨爭了解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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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政治也很敏感。
高育良有點得意地離開，走前還給祁同偉打了電話。
李達康盯著他的背影，臉色黑得嚇人，差點忍不住發火，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起身去找沙瑞金，已經在想怎麼反擊。
李達康情商極高，對上獻媚，對下強硬，玩得很溜。
他知道沙瑞金肯定又氣又失望，但這沒關系，只要他還能派得上用場，就不會牽連太多。
頂多升不到省委書記了，但說不定這樣能讓兩人關系更親密。
一把手和二把手可以合作，但想完全掌控二把手幾乎不可能，也不合理。
所以李達康得全面支持沙瑞金，就像以前依賴趙立春一樣。
而且為了對付高育良，沙瑞金也會接受他。
想到這兒，李達康慢慢平靜下來。
到了沙瑞金辦公室門口，他敲了敲門。
"咚咚——”
“進來！”屋內傳來沙瑞金的聲音。
李達康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滿臉堆笑，進門就說“瑞金書記，我來給您檢討……”
燕京城的招待所里，祁同偉剛洗完澡，正打算去吃午飯，下午還得去部里參加一個會議。
這時候，高育良給他打來了電話。
高育良在電話里說起了上午會上李達康提到祁同偉哭墳的事情。
"哭墳？”祁同偉愣住了，有點意外地問“李達康真的講了這事？”
他沒料到李達康竟敢公開這樣說！這不是把祁同偉當成無足輕重的人了嗎？祁同偉現在可是副省長，又是省委的重要人物，地位擺在那里呢。
"不只說了哭墳，還說到你去山水莊園打球的事。
"高育良笑著說道，“看來李達康是跟你杠上了。
"
“希望他牙齒結實，不然我可要讓他掉幾顆牙了。
"祁同偉眼神冰冷，本來他還想再觀察一下形勢，但現在既然李達康主動挑釁，而且這麼直接，那也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祁同偉的微信突然響了，他打開一看，是程度發來的消息。
【祁廳長，檢察院的陳海出了車禍！】
什麼！祁同偉心里一驚。
回溯到昨天下午，林城市……
在一個高檔別墅的臥室里，林城大學的經濟學教授趙羨魚正緊緊抱著安亦明的妻子周彤，陶醉于她頭發上的淡淡香氣。
他溫柔地說“阿彤，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們就出國定居吧。
"
周彤含笑回應“好呀，不過有些事情得先解決，不然這些錢我們帶不走。
"
“什麼事？”趙羨魚眉頭微皺，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新興財險的侯文武！”周彤語氣堅決。
"他？他怎麼了？”趙羨魚疑惑不解。
"他手里有安亦明犯罪證據的光盤，我們必須搞到手！”周彤解釋道。
"沒必要吧？”趙羨魚滿不在乎，“等到五一長盈計劃開始後，全國的資金就會源源不斷地打進我們的賬戶。
那時我可以用後台管理的身份，悄悄把錢轉到國外。
"
趙羨魚是安亦明請來的經濟顧問，也是“長盈計劃”的實際操作者。
這個項目本質上是一個龐氏騙局，但安亦明希望它越做越大。
只要客戶的錢能在金融市場賺得比他們得到的回報多，這個計劃就能繼續運行下去。
趙羨魚在這方面很專業，所以安亦明毫不猶豫地聘請了他。
然而，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就連股神巴菲特也不敢保證這麼高的收益，更別說只是在大學教書的趙羨魚。
如果有這麼厲害的能力，他早就是國內的股神了。
周彤盯著趙羨魚，眼神銳利得像刀“我不管安亦明有沒有犯罪證據，但我听說光盤里有他跟某個大人物勾結的畫面。
要是咱們能搞到這東西，咱倆就不用背井離鄉跑國外去了。
"
在他心里，國內這點家底可丟不得。
"長盈計劃”那100億看著多，真算下來能帶走的沒幾個，折合美元才幾億。
在國外雖說衣食無憂，但周彤做了這麼多年藍海財富的頭兒，眼瞅著海創集團也要上市了。
一旦上市成功，憑“長盈計劃”，市值至少幾百億，甚至上千億都有可能。
這種誘惑誰能舍下？
趙羨魚挑挑眉“你是說……動手干掉侯文武，把光盤搶回來？”
周彤冷冰冰地說“沒錯，干掉侯文武，拿回光盤。
"
“殺人？”趙羨魚愣了一下，“我身邊沒這樣的人脈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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