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胸口的珍珠泛著血光,在昏暗的地窖里格外刺眼。
朱風握緊火鞭,卻見老鴇突然抬手,指甲暴長三寸,狠狠刺入自己的胸口——
"噗嗤!"
血珠飛濺,她竟生生摳出了那顆血紅色的珍珠。
"不好!"
朱風一刺劈去,卻晚了一步。
老鴇滾過一邊,將珍珠往地上一摔,"啪"的一聲脆響,珍珠炸開一團血霧。
血霧中浮現出無數細如發絲的紅色蠱蟲,朝眾人撲面而來。
拉婭的赤蠍立刻結陣抵擋,卻被紅蠱瞬間啃食殆盡。
"閉氣!"
朱風一把拽過七把叉,火鞭舞成一道火牆。
蠱蟲撞上火牆,發出" 啪"爆響,但仍有幾只漏網之魚鑽進了七把叉的鼻孔。
"啊啊啊!"
七把叉捂著鼻子倒地打滾,"四哥!我腦子里有東西在爬!"
這一回不是疼痛感了,是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拉婭一個箭步上前,袖中飛出一根銀針直刺七把叉眉心,針尾系著的紅繩瞬間繃直。
她咬破指尖,在繩上畫了道血符,厲喝一聲"出來!"
七把叉猛地仰頭,兩條紅蠱從鼻孔中鑽出,被銀針釘死在地上。
等血霧散盡,老鴇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地上一灘黑血,和那張被血浸透的人皮訂單。
朱風撿起訂單,上面的字跡已被血模糊,但"楊十三郎"四個字依然清晰。
訂單背面蓋著個珍珠壓痕的印章,印章紋路竟與玉腰奴耳後的珍珠一模一樣。
"這是"拉婭眯起眼,"南海鮫人淚的紋路。"
七把叉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四哥,這老妖婆為啥要訂做首座哥的玉像?好變態……"
"不是訂做。"朱風聲音發冷,"是已經訂好了。"
他指向訂單角落的一行小字
"怒相鮮活,需取本尊一縷發,三滴血,已于甲子年亥月廿七交付。"
朱風臉色一變
——甲子年亥月廿七就是三天前!自己不是一直和楊首座在一起的嗎?
地窖突然劇烈震動,頂部的石板"轟隆"一聲塌陷,露出紅袖招一樓的景象——龜奴們正在把一尊尊裹著紅綢的人形往馬車上搬。
其中一尊紅綢散開,露出里面的人形
青面怒目,栩栩如生。
赫然是楊十三郎的玉像!
"攔住他們!"朱風暴喝,縱身躍上。
一個龜奴回頭,露出詭異的笑。
他猛地扯下紅綢,楊十三郎的玉像突然睜眼,手中竟握著一把與朱風一模一樣的玄鐵刺,朝他心口刺來——
朱風側身避過,鐵刺擦著他脖頸劃過,帶出一串血珠。
更可怕的是,玉像的動作、神態,甚至握刺的姿勢,都與真正的楊十三郎分毫不差!
"四哥小心!"七把叉大喊,"這玩意兒會玄鐵刺的招式!"
玉像再次攻來,朱風格擋的瞬間,突然發現玉像的玄鐵刺上刻著——"蕩魔"。
這是首座大人以前的兵器!
"什麼時候"朱風心頭巨震。
他的玄鐵刺早就融成了寒穹玄冰槍,不是自己知道這事,幾乎假到可以亂真了
玉像越戰越勇,招式與朱風完全一致,甚至預判了他的每一個動作。
朱風被逼得連連後退,幾次就要被刺中要害——
"嘩啦!"
一盆黑狗血當頭澆下,玉像動作瞬間僵住。
七把叉舉著空酒壺,得意洋洋"四哥,我"
話音未落,玉像突然裂開無數細紋," 嚓"一聲碎成粉末。
粉末中飛出十幾只青黑色的玉髓蟲,直撲七把叉面門!
拉婭的袖中飛出一把銀針,將蟲子盡數剿滅。
馬車已經駛遠,剩下的龜奴突然集體倒地,皮膚迅速玉化,轉眼就變成了十幾尊小玉像。
最詭異的是,所有玉像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右手撫胸,左手前伸,像是在獻祭什麼。
朱風掰開一尊玉像的手,掌心里赫然是一顆珍珠。
刻著"怒"字。
朱風捏著那顆"怒"字珍珠。
珍珠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血色,內里似有液體流動,仿佛封存著某種情緒。
"四哥"七把叉聲音發顫,"首座哥的玉像被運走了,咱、咱還追嗎?"
朱風收刺入鞘,"有人下了障眼法,追不上了。"
地窖重歸寂靜,只剩滿地玉像碎片。拉婭突然跪坐在一尊較完整的玉像前,指尖輕撫其脊背——玉像的脊柱被整個抽走,替換成了刻滿符文的玉髓。
"這不是普通的邪術。"她聲音發冷,"玉髓上的符文是西域古語,意為"永生牢籠"。"
朱風皺眉"什麼意思?"
"魂魄被困在玉像里,"
拉婭的指尖劃過符文,"既不能往生,也不能消散,永遠保持死前最強烈的情緒。"
她指向那尊獻祭姿勢的玉像,"比如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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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把叉突然打了個寒顫"所、所以楊大人的玉像會那麼凶"
拉婭從袖中取出一截紅線,系在玉像斷裂的脖頸處。
紅線無風自動,緩緩指向地窖深處"老鴇逃去那邊了。"
三人循著紅線指引,來到地窖最隱蔽的角落——一扇暗門藏在玉像後方,門縫里滲出絲絲寒氣。
朱風剛要推門,七把叉突然拽住他"四哥,你听!"
門內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夾雜著痛苦的呻吟。
朱風將耳朵貼在門上,听到老鴇沙啞的聲音"再忍忍龍君要的"痴態",必須取活人脊骨"
"轟!"
朱風一腳踹開暗門。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僵在原地——
琵琶師被鐵鏈鎖在玉台上,後背的皮膚已被整個剝開,露出血淋淋的脊柱。
老鴇手持金鑿,正一點一點鑿著他的脊骨。
最駭人的是,琵琶師的脊柱正在玉化,青白色的玉石從傷口處緩慢蔓延。
"來得正好。"
老鴇頭也不回,聲音溫柔得像在哄孩子,"這位客官的脊骨成色上佳,正好給龍君湊齊十二情態。"
琵琶師艱難地抬頭,臉上的人皮已經脫落大半,露出底下另一張年輕的面容——竟是紅袖招失蹤已久的琴師!
"救"他嘴唇蠕動,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朱風火鞭直取老鴇咽喉,卻被突然從地面竄出的玉手抓住腳踝——十幾只玉雕手臂死死拖住三人。
老鴇慢條斯理地繼續鑿著脊骨"你們知道嗎?制作上等玉像,必須讓材料保持清醒"
鑿子" "地撬下一節骨片,"這樣魂魄才能鮮活。"
琴師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
老鴇卻笑了,從袖中取出一顆珍珠,輕輕按進他的傷口"這是"痴"字珠,等你變成玉像,就會永遠保持痴戀的表情"
珍珠入體的瞬間,琴師的慘叫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迅速擴散,嘴角卻揚起詭異的微笑,仿佛看到了摯愛之人。
"住手!"拉婭紅繩飛出,纏住老鴇的手腕。
老鴇不慌不忙,用鑿子劃破自己的掌心,血滴在珍珠上——"痴"字珠突然爆開,無數細小的玉髓蟲噴涌而出,順著紅繩爬向拉婭……
拉婭猛地割破手腕,血霧化作屏障擋住玉髓蟲。
朱風趁機斬斷腳踝上的玉手,火鞭直劈老鴇面門。
"嗤——"
火焰掠過,老鴇的臉皮瞬間焦黑卷曲。她卻不躲不閃,任由臉皮燒毀,露出底下另一張臉——
一張年輕姣好的女子面容,右眼下有顆淚痣,標志特別明顯。
"紅芍"
在案卷中見過畫像的朱風失聲叫道,"三年前失蹤的花魁!"
老鴇——不,現在該叫她紅芍了——輕撫著自己的新臉,笑容甜美"這張皮最好用,客人們都喜歡。"
她突然扯開衣襟,胸口嵌著的十一顆珍珠同時亮起"你們不是想知道南海龍君為什麼要十二情態嗎?"
最中央的血色珍珠突然裂開,浮現出一幅畫面——
楊十三郎的玉像被安置在華麗的水晶台上,四周跪坐著十一尊不同神態的玉像,正好組成一個詭異的陣法。
"還差最後一尊"怒相""紅芍痴迷地摸著畫面,"龍君就能啟動"十二情煞陣",把整個天樞院控制在手中"
她的話戛然而止。
一根銀針從她後腦貫入,針尾系著的紅繩劇烈顫動。
偷襲得手的拉婭冷聲道"你話太密了。"
紅芍的身體晃了晃,卻笑了"沒用的"她指向自己太陽穴,"我的魂魄早就分裝在十二顆珠子里,你毀掉的不過是"
她的聲音突然變成男聲"其中一顆。"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紅芍的臉又開始融化,逐漸變成琵琶師的模樣。她——或者說他——狂笑著撕開胸前皮膚,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珍珠,每顆都刻著不同的名字
玉腰奴、媚絲、琴鬼
最可怕的是,其中一顆珍珠上,赫然刻著——
楊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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