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梆子聲剛響過三下,君司府的瓦片上突然傳來" "的輕響。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瞬間出鞘,刺尖直指屋檐……
“抓住他!”
楊十三郎一招飛天神技“轉”字第五招——穿雲破霧,破窗而出……
緊接著一招——如影隨形,瞧準那個背影直追過去……
七把叉知道自己速度不行,一把抱住朱臨……朱樹,朱臨騰起戰斗雲,也是緊追不舍……
跑出去有三千多里……楊十三郎的玄鐵刺抵住了黑衣人後心。
"別動。"
刺尖在月色下泛著寒光。
黑衣人僵在一座破廟的屋脊上,腰間裂玉泛著青光。
朱家兄弟和七把叉相差三口煙的工夫,也在屋檐上現身,四個人把黑衣人圍住了。
"摘下面具。"
朱樹左手摸出鎖魂銬,"或者我幫你。"
黑衣人突然輕笑,袖中滑出一支玉笛。笛身一轉,《虞美人》的調子剛起第一個音,七把叉的焚天槍已呼嘯而至!
"叮!"
槍尖精準點中笛孔,音律戛然而止。
七把叉手腕一抖,焚天槍抵住黑衣人的喉結︰"首座哥說過,別動。"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君司府差人如此難纏。
他笛交左手,突然以笛作劍,一招"回首恨依依"直取七把叉咽喉!
同時右袖甩出三枚黑棋子,打向楊十三郎和朱樹,朱臨的膝蓋。
"來得好!"楊十三郎玄鐵刺斜挑,精準擊飛一枚黑子。
朱樹和朱臨得過名師指導,袖子一揮,棋子滴溜溜落在瓦片上轉個不停。
七把叉仰面避過笛擊,焚天槍突然離手,在空中劃出半道弧線——竟是羅家槍法里的"殘月勾魂"!黑衣人被迫後撤,正好撞上朱樹甩來的蠶絲網,還有朱臨拋來的縛仙繩……
黑衣人玉笛突然炸響《浪淘沙》的高音。聲波震得瓦片碎裂,七把叉耳鼻溢血,稍一分神……黑衣人趁機旋身,如游魚般脫出圍攻,足尖點向西北角的斗拱——
"著!"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脫手飛出,刺尖藍芒暴漲,竟後發先至釘住黑衣人斗篷!黑衣人應變極快,反手割斷斗篷系帶,卻見七把叉不知何時已繞到身前,焚天槍直指他羶中穴。
"哀弦十八拍?"楊十三郎接住飛回的玄鐵刺,"南唐皇室秘傳的笛法,你從哪學的?"
黑衣人沉默不語,突然摘下面具擲向朱樹,趁眾人分神之際,玉笛直刺楊十三郎右臂!這一記"離恨穿心"又快又狠,笛未至,風壓已激得十三郎皮膚下滲出血珠。
"叮!"
玄鐵刺與玉笛相撞,濺起一串火星。楊十三郎突然變招,刺尖順著笛身滑下,一挑一絞——" 嚓"脆響,玉笛斷成兩截!
黑衣人暴退三步,短笛中突然飄出縷縷黑煙。朱臨眼疾手快甩出蠶絲網,煙塵中傳來肉體墜地的悶響。
"拿下!"七把叉的焚天槍壓住黑衣人後頸。
楊十三郎挑開殘余的面具碎片,月光下露出一張蒼白清 的臉——眉如遠山含愁,眼似秋水凝恨,雖被按在地上,仍掩不住文人風骨。
楊十三郎抽出他腰上一把折扇,打開一看……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李...你是李煜?"
楊十三郎說得沒錯……
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咳嗽兩聲,竟笑了起來︰"正是孤王。"
楊十三郎道︰"開寶八年你就..."
"被趙光義毒殺了?"李煜嘴角溢出黑血,"那昏君以為一杯牽機藥就能讓我李從嘉魂飛魄散?"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抵住他咽喉︰"你幫害你性命的趙光義?"
楊十三郎一時反應不過來——幫殺害自己的凶手弒兄?
李煜突然劇烈咳嗽,咳出一串黑血……
"毒發了!"七把叉急忙掐住李煜下頜,"他齒間藏毒!"
朱樹迅速點了他七處大穴,黑血暫止︰"帶回去,或許金羅大仙能救他一命。"
楊十三郎在蟠桃園做執事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李煜的詞……那時候他因為思念戴芙蓉,可能因為心境相同,幾乎是讀一次李後主的詞,就淚流滿面一次。
趕回到君司府,李煜第一時間被送進了金羅大仙的藥房……
金羅大仙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後說道︰“能不能醒來,就看這個倒霉蛋自己的造化了。”
……
君司府偏房內——
裹著龍鱗衣的趙匡胤雙目圓睜,但毫無神采。
他的左手在地上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鏡"字,更詭異的是,他的影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仿佛被什麼東西吸走。
白眉元尊的雷擊木杖重重頓地︰"偷天鏡在抽魂!趙光義要用兄長最後一魄補全自己的命格......"
“白眉爺爺,首座哥哥,快來看……”
阿槐在院子里大叫。
君司府大門外跪滿了百姓。他們機械地磕著頭,額頭的鮮血在青石板上匯成八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太祖弒弟 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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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術。"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劃過血字,字跡竟扭曲成趙光義猙獰的面容,"他在篡改天下人的記憶。"
七把叉突然指著天空驚呼︰"快看!"
紫微星旁的血色妖星正在急劇膨脹,星光投下的紅暈里,隱約可見皇城太廟的輪廓。
一面銅鏡的虛影懸浮在太廟上空,鏡中映出的正是趙匡胤越來越淡的魂魄!
"走!趁子時陰氣最重,破了他的鏡陣!"
一夜沒睡的楊十三郎說走就走。
……
人界汴梁城。
太廟的朱漆大門緊閉,門環上掛著刻滿符咒的銅鎖。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輕輕一挑,銅鎖應聲而斷。
推開大門的瞬間,陰風裹著香灰撲面而來,供桌上的長明燈齊齊熄滅。
"有埋伏。"
七把叉的棺材釘已經滑到掌心,他听從了阿槐的建議,今天腰間掛了一圈的棺材釘子……他警惕地環顧四周。
供桌後方的陰影里,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明黃龍袍,腰間玉佩與趙匡胤的殘玉一模一樣,只是完好無損。
當他抬起臉時,七把叉倒吸一口涼氣——趙光義的右眼瞳孔泛著紫微星特有的尊貴金光,左眼卻是一片死寂的灰白!
"朕等你們很久了。"
趙光義的聲音溫柔得可怕,"兄長還好嗎?"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直指對方咽喉︰"把偷天鏡交出來。"
趙光義突然笑了。
他抬手輕撫供桌上德昭的靈位,牌位" "地裂開,露出後面藏著的一面完整銅鏡。
鏡面映出楊十三郎的瞬間,他右臂的七個釘孔突然劇痛,黑血噴涌而出!
"你以為只有兄長中了弒神釘?"
趙光義撫摸著鏡面上楊十三郎的倒影,"七年前幽雲之戰,你的好義父楊業是怎麼死的?"
鏡中的畫面突然變化︰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年輕的楊十三郎被三枚烏黑的鐵釘貫穿右臂,而施釘者——赫然是穿著龍武軍鎧甲的趙光義親信!
"龍武軍?"
白眉的雷擊木杖突然發光,"幽雲之戰時龍武軍根本不在前線!這是偽造的記憶!"
趙光義輕笑︰"記憶真假重要嗎?現在全天下都會相信,是太祖派人殺了楊業。"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突然劇烈震顫,刺尖的藍光變得血紅。
他的右臂傷口迸裂,黑血在地上匯成詭異的符文——那竟是縮小版的弒神釘陣!
"原來如此。"
白眉的雷擊木杖重重頓地,"趙光義用偷天鏡調換了因果!兄長背了弒弟的罪,義子擔了殺父的仇,而真正的凶手......"
杖頭銅鈴突然炸裂,碎片劃破趙光義的臉頰,流出的血竟是詭異的黑色!
"朕不過是拿回本該屬于朕的東西。"趙光義抹去黑血,銅鏡突然射出一道血光,照向太廟屋頂——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第三個人影!
裹著龍鱗衣的趙匡胤踉蹌著站在飛檐上,心口的箭傷正汩汩流血。他的影子已經完全變成了趙光義的模樣,而更可怕的是,他的左手里握著一把滴血的斧頭!
"燭影斧聲......"七把叉的嗓音都變了調,"那晚的真正凶手是......"
"是朕啊。"趙光義溫柔地撫摸著銅鏡,"只不過現在,全天下都會相信是兄長要殺朕。"
銅鏡突然爆發出刺目血光,鏡中的趙匡胤舉起斧頭,而鏡外的趙匡胤竟同步做出了劈砍動作!斧刃直取楊十三郎天靈蓋的剎那,玄鐵刺與雷擊木杖同時迎上——
"鐺!!!"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中,銅鏡" 嚓"裂開一道縫隙。趙光義臉色驟變,剛要補救,供桌上的德昭牌位突然炸得粉碎!
一道半透明的少年魂魄從碎片中飄出,死死抱住了趙光義持鏡的手︰"叔叔......收手吧......"
"滾開!"
趙光義一掌拍向德昭天靈蓋,卻被楊十三郎的玄鐵刺貫穿手掌。
黑血噴濺在銅鏡上,鏡面頓時浮現出真實的歷史畫面——
燭影搖曳的寢宮里,趙光義將三枚弒神釘狠狠刺入熟睡中的趙匡胤後頸。
而更早之前的幽雲戰場上,楊業被毒箭射穿咽喉的瞬間,遠處山崗上分明站著趙光義的影子!
"偷天鏡最大的破綻,就是照不出施術者自己的謊言。"
白眉的雷擊木杖點在銅鏡中心,"趙官家,你輸了。"
趙光義突然狂笑起來。他猛地砸碎銅鏡,飛濺的碎片中,太廟的地面突然裂開無數道縫隙——
每道裂縫里,都爬出一具身披宋軍鎧甲的腐尸,而它們的眉心,全都釘著一枚刻著"御賜"二字的鐵蒺藜!
"那就一起死吧。"
趙光義的笑容扭曲如惡鬼,"朕要這江山,永遠記住今夜!"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突然脫手飛出,刺尖的藍光化作一條咆哮的黑龍,瞬間貫穿趙光義的胸膛——
"從小,他就比我強——父皇夸他天生將才,母後說他穩重可靠,連那些老臣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未來的明君。而我?我只是‘太祖的弟弟’,永遠活在他的影子里。"
"十歲那年,他教我射箭。我拉不開弓,他笑著說我力氣小,可轉頭就一箭射穿百步外的柳葉。所有人都喝彩,沒人看見我掌心磨出的血泡。"
"十五歲,他帶我上戰場。我吐了,他拍拍我的背說‘習慣就好’,可那些將士的眼神,分明在嘲笑我是個廢物。後來我苦練兵法,他卻說‘光義啊,打仗不是紙上談兵’——仿佛我的努力,只是孩童的玩笑。"
"最可笑的是登基前夜,他醉醺醺地摟著我的肩說︰‘這江山,遲早是你的。’可第二天早朝,他坐在龍椅上,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你們都說燭影斧聲那晚是我弒兄?錯了——我只是把父皇、母後、滿朝文武,還有他自己欠我的,統統討回來罷了……"
……
而同一時刻,站在飛檐上的趙匡胤終于掙脫控制,龍鱗衣迸發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與血芒相撞的剎那,太廟的穹頂上,紫微星旁的妖星轟然炸裂。
無數燃燒的碎片墜向人間,其中最大的一塊,正朝著君司府的方向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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