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陣——!"
白眉元尊的雷擊木杖裹挾著紫電砸向地面……
八十名神捕營火銃手靴跟相撞,金屬護脛踫撞聲如驚雷炸響。
前排二十八人單膝跪地,中排二十六人半蹲,後排二十六人直立,三層銃管在構成森然鋸齒。
朱砂火藥從牛皮囊中傾瀉而出,填藥手五指翻飛,每粒火藥都精準落入銃膛,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對面高牆上,八百竹精銃手關節發出竹節摩擦的 聲。
它們的眼窩里跳動著藍綠色磷火,妖竹銃管竟是直接從右臂生長出來的畸形肢體,銃口滲出粘稠的樹脂狀液體,滴在牆磚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放——!"
白眉的暴喝聲未落,第一排銃手同時扣動懸刀。
二十八道赤紅火線撕裂夜幕,彈丸在飛行中與空氣摩擦生出細密雷紋。
高牆上頓時炸開二十八朵藍綠色火花——那是竹精被命中時爆裂的汁液,帶著腐竹般的腥臭潑灑在圍牆上。
" 嗒 嗒"的機械聲從牆頭傳來,幸存的竹精竟用左臂折斷自己中彈的右臂,斷面立刻又抽出新的銃管。
八百支妖竹銃同時噴吐毒焰,藍綠色彈幕如蝗群過境,將前排三名銃手的精鋼護額擊穿,他們的顱骨瞬間被腐蝕成蜂窩狀。
"換!"
鐵面分隊長一個側滾翻補上空缺,第二排銃手齊射時,他正用匕首挑出嵌在鎖子甲里的妖竹彈。
彈丸在刀刃上扭動著,像活物般滲出黏液。
第三排齊射的轟鳴聲中,他听見背後裝彈手急促的喘息——那年輕人的虎口已被滾燙的銃管烙出焦痕。
"轟!"
白眉元尊的雷擊木杖插入地面三寸,杖頭瓖嵌的避雷珠迸發刺目白光。
三道落雷精準劈中圍牆缺口,將二十余具竹精炸成燃燒的竹篾。
但更多竹傀踩著同伴的殘骸涌來,它們斷裂的肢體落地即生根,轉眼又長出半人高的竹槍兵。
"換雷火符彈!"
白眉元尊厲喝一聲。
楊十三郎的龍鱗衣在夜色中泛起金芒,衣甲下肌肉如波浪起伏。
他玄鐵刺一招"風吹狂沙",三支襲向裝彈手的妖竹彈在空中爆裂,飛濺的毒液在龍鱗衣上灼出嘶嘶白煙。
右翼突然竄出五具矮小的竹童傀,他旋身踢起地上一面鋼盾,盾面在飛行中被五支竹槍貫穿,卻為銃手贏得寶貴的裝彈時間。
白眉元尊左手結"雷祖印",木杖在身前劃出電弧交織的網。
左側襲來的毒焰彈撞上電網,炸開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道教雷文,將七具竹精定在原地。
後排銃手趁機將黃符紙纏上銃管,朱砂繪制的"敕令破邪"符文遇熱即燃,下一輪齊射的彈雨拖著赤紅尾焰,將定身的竹傀炸成漫天燃燒的簽籌。
"壓上去!"
鐵面分隊長每前進三步就單發點射,鉛彈總能從竹節縫隙貫入傀儡核心。
他身後七把叉正用牙齒撕開最後一張雷符,染血的棺材釘在符紙中滾過,釘身立刻爬滿蚯蚓狀的雷紋。
當他甩臂擲出時,釘子在空中劃出蛇形軌跡,將一具正在變形的竹槍傀釘死在磚牆上,雷火從七竅噴出將其炸碎。
七把叉帶的兩根棺材釘子都丟了出去,赤手空拳的他,一個翻滾抽出身邊火銃手的佩刺……卻找不到雷符。
八十雙軍靴踏著整齊的步伐前進,銃管過熱產生的白煙在陣型上方形成翻滾的雲團。
突然,所有銃手同時後撤半步——他們腳下的土地突然刺出無數竹槍,鋒利的槍尖距離靴底僅剩半寸。
後排立即朝地面散射,打斷這些還在生長的凶器。
"轟,轟——!"
白眉元尊揮杖……正面三十丈圍牆如多米諾骨牌般連續崩塌。
重傷在身的白眉元尊這一下用力過猛,喉頭一甜,噴出一口血來……
煙塵中可見八百竹精的殘肢仍在蠕動,斷口處伸出菌絲般的細須試圖拼接。
最駭人的是七具首領傀,它們脊椎骨反曲成弓形,後背裂開的腔體里竟塞著小型熔爐,藍火順著竹制血管流遍全身。
"散開!自由射擊!"
鐵面分隊長一個魚躍撲倒兩名新人,原先站立處已被熔爐傀的火焰彈燒成琉璃狀。神捕營瞬間化作十組三角陣,每組都保持一人裝彈、一人警戒、一人射擊的死亡循環。赤紅銃火在竹海中織成火網,將試圖重組陣型的竹傀切成燃燒的碎塊。
"龍鱗——開啊!"
楊十三郎躍起時扯斷腰帶玉扣,龍鱗衣頓時舒展為寬大的金幕。
這一招十分冒險,萬一對面射來的妖竹彈也是上古邪物,楊十三郎就被打成篩子了……
幾百支妖竹彈撞在上面,竟發出鐘磬般的轟鳴。
巨大沖擊力下楊十三郎嘴角溢血,硬扛的三息,為朱樹,朱風,七把叉他們贏得了一點時間,繞到熔爐傀背後,雙手高舉三稜刺,以"七星墜地"之勢釘入傀儡脊椎,雷火順著熔爐管道倒灌,將怪物炸成燃燒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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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眉元尊的木杖劈開最後一具竹傀時,雷火順著竹縴維竄入地下,將潛伏的竹根網燒成綿延數里的火道。
硝煙散盡,八十名神捕營火銃手屹立廢墟,腳下是八百竹精的殘骸。
毛竹仙號稱“天庭第一”的火器營——全滅!
火器營舊址寬大無比……廢棄多年,已經和邊上的竹林連成一片,不是有這一圈圍牆,找到它都不容易。
七把叉的靴底已經爛得不成樣子,每走一步,竹海北麓的泥土就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啃噬。
他的腳掌早已被腐蝕性的菌液灼傷,火辣辣的疼痛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小腿,仿佛踩在燒紅的鐵渣上。
朱風雖然第一時間給阿槐的翅膀,楊十三郎的手臂都敷了藥……
但好像效果並不明顯。
"七哥......"
阿槐趴在他背上,聲音虛弱得如同蚊鳴。那半邊被竹刺貫穿的翅膀無力地耷拉著,傷口處不斷滲出暗紅色的血珠。
每一滴血落下,地面就像活物般蠕動,瞬間吞噬,隨即鑽出幾簇細如發絲的竹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楊十三郎也是劇痛難忍,不停地搖頭咧嘴……
七把叉咬了咬牙,把阿槐往上托了托。"忍著點,快到了。"
霧氣越來越稀薄,但空氣卻反常地越來越熱。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滾燙的沙子,灼燒著肺腑。
七把叉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匯聚,滴在阿槐的翅膀上,與血液混合,發出輕微的"嗤嗤"聲。
"注意前面!"
楊十三郎突然停下腳步,玄鐵刺橫在胸前,聲音低沉而警惕。
地面在這里突兀地塌陷下去,形成一個直徑約三十丈的碗狀深坑。
坑底矗立著七座黑鐵熔爐,呈北斗七星狀排列,還挺講究的……
那些熔爐表面爬滿了藍綠色的竹根,如同某種寄生的血管,隨著熔爐內火焰的跳動而蠕動。
最中央的熔爐足有三丈高,爐口不斷噴出藍綠色的火苗。
那些火舌舔舐之處,連空氣都扭曲出竹節狀的波紋,仿佛空間本身正在被某種力量改造。
——火器營舊址。
或者說,曾經的火器營。
現在,它已經變成了毛竹仙的"熔爐工坊"。
這個天庭秘密研制火器的重地,過去戒備森嚴。而現在,那些曾經用來鍛造精鋼的熔爐,卻成了打造邪惡的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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