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仙鶴寮的廚房已經飄起了炊煙……潘大娘子袖子圈得老高,指揮著幾個幫廚早早忙活起來了……
“七把叉,你不用每天過來幫干娘干活,你們一家五口人開了三家店鋪,夠你忙活了。”
潘大娘子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安穩,身材又豐腴了幾分,上菜市場一圈,饞得仙鶴寮一街的單身漢子口水滴滴答……不用她發話,幫她干活的男人多得是。
“沒事,干娘,小青拜金羅大仙學醫後,她家水果店早不開了,她爺爺現在替我打理燒鵝店,他還不樂意我去呢——說我去一趟,他一天賣燒鵝賺的銀子不夠我吃一頓……”
七把叉說到這里,自己都樂了一口……
“我爹現在牛掰了,拿我那一千多萬銀子又開當鋪又開洗浴中心的,听我娘說,一個月有幾萬兩進賬呢……干娘!您是不知道,我爹一次就招了十幾位皇帝替他打工,店里的事根本不需要我幫忙……”
七八叉熟練地架好柴火,繼續說道︰
“干娘,那些帝王谷難民當中,有幾百位在人界做過皇帝的,老慘了……您不去看看熱鬧嗎?我爹現在把那些皇帝訓得像狗一樣……”
“哈哈……”
潘大娘子和幾位幫廚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其實我爹算好的了,不但工錢給得高,還管住管吃……那個武大郎真不是個玩意兒,他幾個銀子啊,他還雇佣了一位皇帝,每天替他挑炊餅擔子,你們說到哪兒說理去……”
“听說武大郎現在也賺到銀子了,一天能賣幾十挑的炊餅呢!”
一位幫廚插話道。
“你有武大那口才,你也賺得多。”
另外一位正在揉面的幫廚說道。
“他那是口才嗎?”七把叉起身,擋了擋新賣的綠色長袍上的灶灰,氣呼呼又說道︰
“他那是不要臉,天天說些和潘金蓮被窩里的事,誰敢說誰賺到……”
七把叉蹲回灶台前,手里攥著一把蒲扇,對著爐火呼呼猛扇。
火苗"呼啦"一下躥得老高,險些燎著他的眉毛。
"哎喲!"
他往後一仰,屁股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身後的蜜罐" 當"砸在地上,琥珀色的蜜汁流了一地。
"一猜就是你七把叉,笨手笨腳的……"
天瑤的聲音從門口飄進來。
她今日換了身鵝黃短打,頭發高高束起,活像個俊俏的小廝。
仙犬跟在她腳邊,鼻子一抽一抽地嗅著蜜香。
七把叉揉著屁股爬起來︰"還不是為了給那小祖宗熬蜜餞!白眉老爺子說要用槐花蜜......"
"用完了?"天瑤探頭往罐子里瞧,"昨兒不是還有半罐嗎?"
"被阿槐偷吃了!"七把叉咬牙切齒,"那小賊半夜溜進來,連罐子邊上都舔得干干淨淨!"
仙犬突然"汪汪"兩聲,撒腿就往院里跑。
天瑤追出去一看,阿槐正趴在石桌上,小手托著腮幫子看螞蟻搬家。
他今天穿了件新"衣裳"——用柳條和野花編的小褂子,領口還別著片金燦燦的羽毛,活像個山野間的小精怪。
"阿槐!"天瑤蹲到他跟前,"你又偷吃七把叉的蜜?"
阿槐眨巴著碧綠的大眼楮,一臉無辜︰"沒有啊。"
"那這是什麼?"天瑤指著他嘴角的蜜漬。
阿槐伸出小舌頭一舔︰"哦,這個啊......是蜜蜂送給我的!"
"胡說八道!"
"真的!"阿槐一骨碌爬起來,拽著天瑤的袖子就往槐樹下跑,"你看你看!"
槐樹根部的泥土上,果然有幾個蜂巢的碎片,幾只蜜蜂還在周圍嗡嗡盤旋。阿槐得意地昂著小腦袋︰"它們請我吃的!"
天瑤將信將疑︰"蜜蜂怎麼會......"
"因為我幫它們趕走了大黃蜂!"
阿槐手舞足蹈地比劃著,"那只大黃蜂可壞了,專搶小蜜蜂的蜜,我就......"
他忽然壓低聲音,"我就用樹枝抽它屁股!"
仙犬"嗷嗚"一聲,尾巴搖成了風車。
天瑤"噗嗤"笑出來,伸手戳了戳阿槐的腦門︰"你呀,就是個混世小魔王!"
阿槐做了個鬼臉,轉身就往樹上爬。他的動作靈巧得像只松鼠,三兩下就躥到了樹梢,從枝葉間探出腦袋︰"天瑤姐姐,你看我像不像齊天大聖?"
"像!像極了!"天瑤忍俊不禁,"就是個子矮了點!"
"哼!"
阿槐氣鼓鼓地折了根樹枝當金箍棒,在樹杈上耍了起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活像真的披了件鎖子黃金甲。
書房門口,楊十三郎倚著門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看著七把叉他們在院子里嬉鬧著……晨光給他的側臉鍍了層金邊,連腰間的玄鐵刺都柔和了幾分。
"看入迷了?"
秋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今日綰了個簡單的螺髻,發間只簪一支青玉筆,手里捧著那本《仙胞記事簿》。
楊十三郎接過簿子,隨手翻到最新一頁︰"阿槐近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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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騰得很。"
秋荷的指尖在紙頁上輕輕一點,"昨兒半夜非要學騰雲駕霧,差點把房頂捅個窟窿。"
楊十三郎失笑︰"像誰不好,偏學七把叉。"
"我倒覺得像你。"秋荷抿嘴一笑,"你最近不也總纏著我學飛天神技嗎?半夜都不消停,在我肚子上比比劃劃的……"
兩人正說笑,院門突然被撞開。七把叉風風火火地沖進來,草綠色的衣袍上沾滿了面粉和蜜漬,活像個打翻了的糖人。
"首座哥!快過來……"
七把叉在遠處一邊招手一邊喊道︰"朱風、朱風他們抓了只狐狸......"
朱風手里提著個竹籠,籠子里關著只通體雪白的......
"兔子?"天瑤湊過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七把叉你眼楮長屁股上了嗎?這不就是一只普通兔子嗎……"
拉婭神秘一笑︰"七公主您再仔細看看。"
阿槐"哧溜"從樹上滑下來,小腦袋擠到籠子前︰"哇!它的眼楮是金色的!"
果然,那兔子的眼楮不是尋常的紅色,而是璀璨的金色,在陽光下像兩枚小小的金幣。更奇怪的是,它脖子上還系著條紅繩,繩上掛著個迷你玉牌,刻著"瑤池"二字。
楊十三郎和剛聞聲閃現的白眉元尊對視一眼,心頭同時一緊。
"哪兒抓的?"白眉沉聲問。
"巨靈山腳下。"朱風撓撓頭,"它正在啃槐樹皮,看見我們就跑,結果撞樹上了......"
阿槐"咯咯"笑起來︰"笨兔子!"
籠中的白兔突然豎起耳朵,金色眼珠直勾勾地盯著阿槐。阿槐的笑聲戛然而止,小臉"唰"地白了。
"它、它說話了......"阿槐結結巴巴地說,"在我腦子里......"
眾人愕然。七把叉手里的蜜勺"當啷"掉在地上︰"兔、兔子成精了?"
白兔的鼻子抽了抽,三瓣嘴忽然一咧,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不是兔子......"阿槐後退兩步,躲到楊十三郎身後,"是那只金鳥變的!"
白眉元尊的青玉杖猛地頓地︰"退後!"
幾乎同時,白兔的金色眼珠迸發出刺目的光芒,籠子"砰"地炸開。一團白光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舒展變形,眨眼間化作一只通體雪白的鸞鳥——不是青鸞,卻同樣神駿非凡。
"瑤池月鸞......"白眉元尊的聲音有些發顫,"金母的耳目。"
月鸞長鳴一聲,俯沖而下,直取阿槐!
千鈞一發之際,阿槐突然從楊十三郎身後躥出來,小手一揮——槐樹上的葉子"嘩啦啦"飛起,在他面前結成一道綠牆。月鸞收勢不及,一頭撞在葉牆上,發出"咚"的悶響。
"噗嗤。"天瑤沒忍住笑出聲,"撞暈了?"
月鸞晃了晃腦袋,顯然有些發懵。阿槐趁機又揮小手,地上的蜜汁突然飛起,糊了它一身。月鸞頓時成了只"蜜鸞",雪白的羽毛黏糊糊地貼在身上,狼狽不堪。
"哈哈哈!"七把叉拍腿大笑,"活該!讓你偷吃我的蜜!"
月鸞惱羞成怒,正要再次撲擊,白眉元尊的雷擊木杖已經點在了它額前︰"定。"
月鸞僵在半空,像只被施了定身法的風箏。
阿槐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戳了戳它的翅膀︰"死了?"
"只是昏睡咒。"白眉收起玉杖,"朱風,找個籠子關起來。"
"籠子?"朱風苦著臉,"剛才那個已經......"
"用我的!"七把叉興沖沖地跑進廚房,拎出個竹編的蒸籠,"夠大不?"
眾人︰"......"
月鸞被塞進蒸籠時,仙犬好奇地湊過去嗅了嗅,結果被黏了一鼻子蜜,委屈地"嗚嗚"直叫。
天瑤一邊給它擦臉一邊笑︰"叫你貪吃!"
阿槐卻沒了玩鬧的心思,小手揪著楊十三郎的衣角︰"十三哥哥,那只鳥說......"
他咬了咬嘴唇,"說金母娘娘要見我。"
院中霎時安靜下來。連七把叉都閉了嘴,蒸籠里的月鸞適時地"咕"了一聲,像是在附和。
白眉元尊的眉頭皺成了"川"字︰"什麼時候?"
"月圓之夜。"阿槐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在巨靈山的石碑那兒......"
楊十三郎的手按在了玄鐵刺上。石碑——正是鎮壓吞靈的地方。
秋荷突然輕咳一聲︰"諸位,早膳還吃嗎?七把叉的蜜汁燒鵝......"
"糊了!"七把叉慘叫一聲,沖向廚房。
眾人哄笑起來,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不少。阿槐也重新露出笑容,蹦蹦跳跳地追著七把叉去了︰"我要吃鵝腿!"
白眉元尊望著孩子們的背影,低聲道︰"今夜加強戒備。"
楊十三郎點點頭,目光卻落在蒸籠上——月鸞的金色眼楮不知何時睜開了,正透過竹篾的縫隙,冷冷地注視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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