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族禁地之外,寒風凜冽如刀,無情地割裂著稀薄的空氣,呼嘯著吹得石壁上結出一層薄薄的霜花,仿佛連天地也為這封印之地蒙上了一層冷冽的哀愁。
�涵立于冰階之上,身披素白長袍,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雪中孤梅,靜默而堅韌。她身後,五位長老與族長皆面色凝重,方才完成對禁地的二次加固,法力尚未完全恢復,眉宇間盡是疲憊與憂慮。
她望著那道由九重古符鎖住的深淵裂縫,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那裂縫宛如大地之口,隱隱吞吐著黑霧,仿佛隨時會撕裂封印,吞噬一切光明。她低聲說道,聲音幾近呢喃︰“若非玄冥封魔訣之力鎮壓,恐怕封印很快會再次被開啟。”
族長站在她身旁,沉聲道︰“你帶回的消息極為重要。胡緣與魔淵之主在葬神淵一役,雖未徹底斬斷魔淵之主的根基,卻也令其元氣大傷。如今我們當務之急,是穩守禁地,防其反撲。”
�涵微微點頭,心中卻隱隱不安。她望向東南方向,那是霧隱宗所在之地——一個常年被雲霧遮掩、神秘莫測的宗門。她心頭微動,仿佛有一根無形絲線牽引著她的思緒,將她拉向那片迷霧深處。她不禁喃喃自語︰“霧隱宗,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族長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們玄霜族人齊心協力,定能守住禁地。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夜色漸深,月光灑落在冰階之上,泛起幽藍光輝。�涵回到府邸,處理完族中事務後,便徑直走入內室,探望父母傷勢。經族長與太上長老聯手診治與查探,雙親神智未受二長老與魔淵之主操控,只需靜心調養,約莫半年便可痊愈。
她走到床前,緩緩地坐了下來。母親那蒼白如紙的臉龐立刻映入了她的眼簾,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父親則站在床邊,他的手掌因為舊傷未愈而微微顫抖著,那原本強壯有力的手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脆弱。
就在這一剎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麼沉重——這不僅僅是一份責任,更是來自血緣深處的深情。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地伸出手,握住了母親那枯瘦的手。母親的手是那麼的冰涼,仿佛沒有一絲溫度,但她卻能感覺到那指尖傳來的微弱的顫動,就像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她慢慢地閉上了眼楮,腦海中開始浮現出兒時的畫面。那時候,母親總是會細心地為她梳理頭發,父親則會耐心地教她如何御劍飛行。那些被歲月塵封的記憶,此刻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頭,既溫柔又刺痛。
夜風從窗戶的縫隙中鑽了進來,帶來了幾分清冷和孤寂。�涵靜靜地坐在那里,回想著這幾日發生的種種變故。自從她這個被廢黜的聖女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再到接受玄霜族高層的托付,肩負起重任,最後成功地揪出了潛伏在族中的十二名二長老的心腹,並將二長老的孫女�淼淼關進了大牢。這一系列的事情就像一場風暴,席卷了她的生活,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然而,在這一切的背後,她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找到失蹤的二長老,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接受應有的審判。
她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自語︰“二長老,你究竟藏在哪里?”
有關二長老的畫面在�涵的腦海中不斷閃現,仿佛電影般一幕幕地放映著。
首先,那黑色玉簡中的畫面清晰地展現在她眼前,二長老正手持玉匙,站在一座巨大的冰棺前,似乎準備開啟它。
接著,《融魂訣》中的內容如同一把鑰匙,解開了隱藏在背後的秘密。原來,二長老和魔淵之主竟然打算以她的靈體為祭品,布置一個獻祭法陣。
然後,二長老的通訊符也進入了�涵的視野。這通訊符竟然是以魔修的心頭血和玄冥冰髓煉制而成,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而通訊符中的內容更是讓她震驚,魔淵之主的殘魂對玉匙有著極大的需求,這無疑暗示著他們的命輪重塑計劃與玄冥冰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最後,�涵回想起與二長老的那場激烈戰斗。在戰斗中,二長老被魔魁的魔氣附身,實力大增,但最終還是不敵�涵。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戰敗後的魔魁並沒有被消滅,而是化作一團黑氣,如幽靈般鑽入了冰棺之中。而二長老呢?他僅僅留下了那件被撕裂的白袍,人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畫面就像拼圖的碎片一樣,雖然各自獨立,但當它們被拼湊在一起時,卻逐漸勾勒出了一張陰險而龐大的陰謀網。
然而,她未曾想到,在她思忖之際,千里之外的霧隱宗深處,一座被青藤纏繞的古殿中,一道身影悄然浮現。那人披著破碎的白袍,氣息紊亂,卻眼神冰冷,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他緩緩抬起頭,目光透過重重迷霧,似乎穿透了空間的距離,直直望向玄霜族的方向,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堂中回蕩︰“�涵,你真的以為我會就此消失嗎?”
同一時間,在龍賢雄的舊宅庭院中,陽光灑在青石地上,映出斑駁的樹影。眾人圍坐于石桌旁,神情凝重,氣氛壓抑得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魔淵之主不會就此罷休。”胡緣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他能操控二長老,便說明他在靈界已有多個布局。墨刑所說的‘備選方案’,或許正是他的下一步棋。”
墨刑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我在逃離霧隱宗的時候,听到了一些消息。魔淵之主的這個計劃,是要利用‘千機傀儡術’來喚醒‘魔將•無間’。無間可是魔淵的初代戰神啊,他死後的魂魄被封印在了‘寂滅石’之中。如果真的能把他喚醒,那對于魔淵之主來說,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軒轅儷婷的秀眉也緊緊地皺了起來,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憂慮︰“你是說,魔淵之主要強行打開‘寂滅石’?”墨刑搖了搖頭,語氣愈發沉重︰“不一定是直接打開,很有可能是通過某種手段進行篡改。”
雲中子接過墨刑的話頭,他的聲音低沉得就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一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輪回一旦被篡改,整個靈界的秩序都會徹底崩潰,到時候必然會生靈涂炭啊。”
小白听到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雙眼瞪得渾圓,里面仿佛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那我們還在這里磨蹭什麼?直接殺上門去,跟魔淵之主決一死戰!”
眾人听到小白的話後,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都露出了苦笑。龍賢雄連連搖頭,嘆息道︰“霧隱宗可是有著千年歷史的大宗派啊,里面的高手多如繁星,我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就闖進去呢?更不用說還有幽冥教在背後暗中協助,稍有差池,我們恐怕就會落入他們精心設計的陷阱里。所以,絕對不能莽撞行事啊!”
胡緣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似乎在沉思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突然開口說道︰“我有一個主意。”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他吸引過來,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胡緣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我們可以嘗試從內部去瓦解霧隱宗。”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其中卻透露出一種冷靜和決絕。
“霧隱宗雖然看似強大無比,但其實並非堅不可摧。在其內部,必定也存在著一些不願意屈服于魔淵之主的力量。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這些力量,並與之合作,那麼就可以形成里應外合之勢,從而打破霧隱宗的防御。”胡緣繼續解釋道。
軒轅儷婷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她似乎明白了胡緣的意思,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地說道︰“你的意思是……策反?”
“不錯。”胡緣點頭,目光掃過眾人,“墨刑熟悉霧隱宗內情,可以試一試那些與你關系很好,又反對宗主與魔淵之主勾結的人。”
墨刑看著胡緣,沉思片刻說道︰“我可以試一試,我會謹慎選擇目標,側面听一听他們的看法。”
胡緣滿意的點一點頭,又說道︰“我打算前往龍家族地,見一見那位隱居的前輩。據大舅所說,這位前輩曾見過我父親,並留下了一段話。”
龍賢雄微微頷首,聲音中帶著一絲欣慰︰“那位前輩,是我龍家最後一位陸地神仙境界的祖師。他一直閉關不出,只在特定時機才會現身。若他願意見你,或許能解開一些謎團。”
胡緣眼神更加堅定︰“那麼,行動就從現在開始。”他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大家按照自己的任務,去思考實施計劃。時間不等人,我們不能再浪費一分一秒。”
眾人紛紛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絕和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