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南華立院》
冥碑霧隱現金痕，萬相歸流啟禍門。
蟠龍柱裂驚寰宇，劍魄霜凝泣鬼神。
血月逆星焚骨陣，玄光溯日轉乾坤。
晨鐘蕩破殘雲處，八百青鋒印道存。
青冥界碑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葉青的指尖掠過斑駁石紋，忽然被一縷金光刺得眯起眼楮。他俯身撥開纏繞的藤蔓，青苔覆蓋的祭壇輪廓逐漸清晰——八根蟠龍柱環繞著中央太極圖，每處凹槽都殘留著晶石碎屑。
"這不是普通祭壇。"他並指在太極陰陽魚上輕叩三下，地面突然浮現出蛛網般的金色紋路，"萬相歸流陣...古籍里記載的傳功大陣！"
遠處傳來渾厚的號角聲，五色旌旗自雲端垂下。白家少主白如雪踩著劍光落地，腰間玉玨叮咚作響︰"雲辰公子，葉長老，辰時三刻要舉行奠基儀式，您..."
話音未落，祭壇突然劇烈震顫。雲辰袖中飛出十二枚算籌，在空中排列成星圖︰"地脈正在共振！快請其他各位家主！
雲家家主雲振東，葉家家主葉有道，花家家主花榮，白家家主，林家家主，林風，阿璃，雲黑，雲白，沐雪瑤，雲青雲辰和海蘭，集體度劫突破的八百修士……；天墟學院，北聖學院西荒學院，的貴賓等紛紛到場。
雲辰話音未落，祭壇八根蟠龍柱同時亮起。雲紋石磚縫隙中涌出液態金光，轉眼將整個太極圖染成熔金之色。葉青指尖劇顫，看見自己剛剛觸踫過的陰陽魚正在緩緩旋轉。
"退後！"雲振東揮袖甩出七枚青銅卦簽，卦簽懸浮在眾人頭頂結成北斗陣型，"這是先天八卦逆行之勢，坤位在下震位東移，分明是——"
轟隆！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巨響，太極圖中央裂開三尺寬的縫隙。八百修士的佩劍突然同時出鞘，劍尖倒轉指向祭壇，寒光映得晨霧都泛起血色。
"劍冢共鳴！"白如雪按住腰間震顫的玉玨，素來冷清的面容終于變色，"此陣在抽取方圓百里的靈氣，快看蟠龍柱的眼楮！"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蟠龍石柱上閉目千年的龍楮竟在次第睜開。每睜開一只龍目，天穹就多出一道裂紋。當第八只龍目完全睜開時，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不對..."雲辰突然抓住葉青手腕，十二枚算籌在他瞳孔中映出星河流轉，"你看陰陽魚的陰影方向。"
葉青定楮細看，冷汗瞬間浸透後背。本該對稱的陰陽雙魚，此刻陽魚的影子竟比陰魚長出一寸。這細微差異在八卦陣中意味著...
"子午倒錯，陰陽逆亂。"花榮手中碧玉煙桿啪地折斷，"有人在借萬相歸流陣篡改天地法則！"
話音未落，八百修士中突然爆發出慘叫。修為較低的弟子渾身騰起青焰，精血化作赤色溪流匯入祭壇。雲辰的算籌突然全部崩碎，他嘔出一口鮮血︰"是混沌歸元訣！這陣法被改造成了獻祭大陣！"
"起陣！"葉有道甩出三十六道金符，符紙在空中燃燒成金色鎖鏈，"八大家族各守一卦，切斷地脈連接！雲振東，你的天星盤還能撐多久？"
"半炷香！"雲家家主咬破舌尖，血珠濺在青銅卦簽上，"白家主，借你太白劍意鎮守兌位！林風，用你的神鼎封住離宮火脈！"
白如雪突然拔劍斬向自己左臂，鮮血噴濺在玉玨上︰"白家弟子听令，結太白戮仙陣！以我劍魄為引，封天樞、鎖地闕！"
劍光如雪崩般炸開時，葉青突然發現太極圖的裂縫中浮現出文字。那是用上古雲篆寫的謁語，他曾在葉家禁地見過殘篇︰"...萬相歸流日，八荒寂滅時..."
祭壇突然劇烈傾斜，雲辰的星圖羅盤脫手飛出。在羅盤墜入裂縫的剎那，葉青看清了盤面倒影——八百修士的命格星芒正在匯聚成一條璀璨銀河，而銀河盡頭...竟是一只緩緩睜開的金色豎瞳。
血月自裂縫中滲出時，所有人都聞到了鐵銹味。
那輪赤色彎月卡在天穹裂紋間，像是被人用帶血的指甲生生掐出來。十二道黑袍身影踏著月芒垂落，為首那人袖口翻涌的暗紅雲紋，讓葉有道手中金符驟然熄滅。
"血月教左使陰九燭，給諸位家主問安。"懸在祭壇正上方的男人抬起骨節嶙峋的手，指尖纏繞著與太極圖中一模一樣的熔金流光，"這混沌歸元陣的陣眼，滋味可還受用？"
雲振東的青銅卦簽突然爆裂，北斗陣型應聲而碎。陰九燭身後十一名黑袍人同時結印，他們眉心浮現的血月印記與天穹赤月共鳴，竟將正在獻祭的八百修士精血凝成血瀑倒灌入裂縫。
"三年前西荒古戰場失蹤的十二位陣道宗師..."雲辰抹去嘴角血跡，星圖在掌心明滅不定，"原來是被煉成了活傀！"
白如雪的劍魄在玉玨中發出悲鳴，她突然望向東方︰"不對！林家的神鼎為何在往陣中灌注靈氣？林風你——"
話音戛然而止。本該鎮守離宮火脈的青銅鼎倒懸在太極圖上方，鼎身饕餮紋正貪婪吞噬著血月之力。林風緩緩轉身，左眼瞳孔里開出一朵血色曼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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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羅種魂術！"花榮的碧玉煙桿炸成齏粉，"三日前你去過天墟學院藏書閣！"
陰九燭的笑聲像是毒蛇爬過冰面︰"林家主可是自願獻上三魂中的喜魄，就為換他早夭的女兒入輪回呢。"他抬手打了個響指，裂縫中的金色豎瞳突然流下一行血淚。
整座祭壇開始坍縮，空間在太極圖周圍扭曲成旋渦。葉青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剝離身體，那些流淌著金紋的雲篆順著影子爬上來，在他手背組成血色咒印。
"別踫那些字！"雲辰甩出破碎的算籌釘住葉青手腕，"這是太古時期的魂契，他們在用八百修士的命格獻祭域外......"
震耳欲聾的鐘聲突然從地底傳來，裂縫中的豎瞳完全睜開。血月教徒們齊聲吟誦的古老咒文引發天地異變，北聖學院長老撐開的結界像蛋殼般碎裂，十二名活傀宗師渾身血管爆裂，他們的血肉在太極圖上繪成巨大的逆五芒星。
陰九燭的袍袖獵獵作響，他腳下浮現的血月陣圖與逆五芒星完美重疊︰"該請聖主品鑒祭品了。"說著突然伸手插進自己胸腔，扯出一串跳動的星辰——那竟是雲辰先前墜入裂縫的星圖羅盤！
羅盤表面的銀河此刻已經染成血色，八百修士的命格星芒正在被金色豎瞳吞噬。白如雪突然御劍而起，太白劍意化作萬丈寒芒直刺陰九燭眉心，卻被林風的神鼎擋住。
"時辰到了。"陰九燭將血淋淋的羅盤按進逆五芒星中心，整片大地突然傾斜四十五度。葉青眼睜睜看著三名白家弟子滑入裂縫，他們的慘叫聲在觸到金色豎瞳的瞬間化作虛無。
雲振東的天星盤爆出最後一道紫微星光，老牌宗師終于露出驚怒之色︰"他們在用混沌歸元陣嫁接因果！那豎瞳是......"
"是另一條時間線的天道。"沙啞的女聲從血月中傳來，沐雪瑤的白發突然瘋狂生長，她脖頸後的鳳凰胎記滲出金紅火焰，"我在輪回井里見過這個眼楮——當兩個世界的因果線開始糾纏，歸墟之門就會......"
整段話被劇烈的空間折疊生生掐斷。太極圖中央升起血玉王座，端坐其上的模糊身影輕輕抬手，正在結陣的八大家主同時噴出鮮血。葉青手背的咒印突然灼燒起來，他听到另一個自己的聲音在腦海響起︰
"萬物歸墟時，你我皆是祭壇上的燭淚。"
接上文）
血玉王座上的虛影抬手剎那，沐雪瑤脖頸後的鳳凰胎記突然燃成金紅色火環。火焰順著白發蔓延，竟在扭曲的空間中燒出一條通道。
"以輪回為引，溯光陰之河！"她雙手結出上古鳳印，身後浮現九重宮闕虛影，"葉青，敲震位第三塊雲紋磚！"
葉青手腕翻轉，破碎的算籌殘片精準刺入祭壇邊緣。地脈震動突然停滯一瞬，雲辰瞳孔中的星河暴漲︰"這是...葉家《天工開物》記載的斷龍台機關？"
"八百修士听令！"海蘭突然躍至半空，眉心浮現冰晶紋路，"北聖學院秘傳的寒玉訣，封住你們的心脈！"
正在被抽取精血的弟子們周身瞬間結出冰霜，血瀑倒流之勢驟減。陰九燭冷哼一聲，金色豎瞳射出血芒，卻在觸及冰晶時被折射成萬千碎光。
"就是現在！"雲振東染血的卦簽突然亮起紫微星輝，七枚青銅簽化作北斗七星撞向林風的神鼎。鼎身饕餮紋發出哀鳴，鼎口傾斜的瞬間，花榮的碧玉煙灰化作青藤纏住林風腳踝。
"解！"阿璃甩出腰間藥囊，十三種異香混合成破障丹。林風左眼的血色曼陀羅劇烈顫抖，他嘶吼著將神鼎重重砸向逆五芒星中心︰"瑤兒快跑！"
神鼎與血玉王座相撞的剎那，沐雪瑤的九重宮闕虛影轟然降臨。葉青手背的魂契咒印突然浮空，化作金色鎖鏈纏住裂縫中的豎瞳。
"原來如此..."雲辰咳著血大笑，破碎的星圖羅盤從虛空歸來，"陰九燭，你可曾算到獻祭大陣里混進了真正的萬相歸流陣？"
太極圖突然逆向旋轉，被吞噬的修士命格星芒從豎瞳中倒涌而出。白如雪的劍魄借機穿透玉玨，裹挾著八百道冰封精血刺入陰九燭眉心。
"不可能！"血月左使的軀體開始崩解，他瘋狂抓向虛空中的命格銀河，"聖主明明篡改了......"
"篡改的是三十六個時辰前的星象。"雲青雲辰雙指並攏點在太陽穴，瞳孔中浮現日晷虛影，"當你說出"時辰到了"時，我的溯光瞳已經帶大家回到陣法啟動前——順便給萬相歸流陣加了點北聖學院的寒玉陣紋。"
隨著陰九燭化作飛灰，十二活傀宗師眉心血月印記盡碎。沐雪瑤的鳳凰火順著金色鎖鏈燒進裂縫，豎瞳在閉合前突然傳出亙古的低語︰"我們終將在歸墟重逢......"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血霧時，坍塌的祭壇重新升起。八根蟠龍柱上的龍目安然閉合，太極圖中央裂縫被冰晶與金符填平。渾身浴血的修士們搖搖晃晃站起，發現掌心多了一道淡金陣紋。
"萬相歸流陣的饋贈。"葉有道擦去嘴角血跡，望著東方升起的朝陽，"所有參與破陣者，修為提升一個小境界。"
白如雪接住墜落的玉玨，冷清眉眼難得透出暖意︰"南華學院奠基儀式，現在開始。"
八大家主同時結印，破碎的蟠龍柱竟從地脈中汲取靈氣重生。當最後一道雲紋復原時，整座祭壇化作白玉碑沖天而起，碑文在霞光中流轉︰
"南華立院，以正乾坤。萬象歸流，薪火永存。"
雲黑雲白抬著青銅古鐘走來，鐘聲蕩開百里殘雲。葉青摸著碑文苦笑︰"下次學院選址，能不能換個不壓著上古大陣的地方？"
"那多無趣。"沐雪瑤的白發已恢復烏黑，她指尖躍動著未散盡的鳳凰火，"畢竟南華學院的第一課，該教學生如何把滅世危機變成機緣。"
碑頂忽然落下清越鳳鳴，九霄之上垂下七彩祥雲。八百修士佩劍自動歸鞘，在晨光中列成莊嚴劍陣——南華學院的第一道晨鐘，正隨著新生朝陽響徹八荒。
欲知後事，請听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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