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川忙完家里的事，這才想辦法去打听慕南梔表嫂汪芷芸，本來他想出去找人打听，最後一想于外婆肯定知道個大概，于是趁著吃完晚飯乘涼的功夫問起汪芷芸的事來。
“外婆，當初南梔被迫嫁給我的事，我想慕南梔在信里已經跟你提過，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汪芷芸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汪芷芸的事比較多，能不能跟我們說說。”
葉景川把切好的甜瓜放到于外婆跟前。
“哎，人心不足蛇吞象，芷芸就是想要的太多，反而讓自己深陷泥潭，當年盡染幫了她那麼多，她還不知足。”
當下汪芷芸在市立醫院當護士，她丈夫于松在紡織廠當倉庫管理員。
他們的工作當初都是慕南梔媽媽林盡染幫忙安排的。
對于從鄉下來擁有農村戶口的兩人，哪怕他們的工作是合同工，林盡染當初也是費了不少力氣，誰能想到竟是引狼入室，差點弄得他們家家破人亡。
“外婆，他們兩人都有工作，當初不想讓南梔回京城，並想頂替南梔媽媽的工作，我有些不明白，大夫的工作是這麼好頂替的嗎？”
“不是汪芷芸想頂替盡染的工作，是她兒子于峰，于峰是個爭氣的自己考上中專學的藥劑士，今年畢業就能直接去醫院上班，可芷芸感覺自己兒子被分配到下面公社醫院工作太苦，就想找關系讓他留京城市立醫院。”
說著于外婆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她知道我在醫療系統認識幾個人，就讓我出面幫忙，于峰頂替盡染的工作進市立醫院工作，這其中動用的關系可不少，人情這個東西用了是要還的，我一個老太婆拿什麼還人人情，就沒同意。”
“估計就是因為此事，芷芸才做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差點害了梔梔一輩子。”
“原來如此，南梔不回京城對于汪芷芸來說只有好處沒壞處。”
只要慕南梔不回京城，就于外婆一個人，汪芷芸早晚會說動于外婆讓她幫忙于峰調動工作的事，不得不說汪芷芸還是有幾分心眼的。
把事情打听清楚，葉景川心里立馬有計劃，汪芷芸最在乎什麼，他就讓她失去什麼好了。
“還有一件事，以南梔的身份在怎麼輪也輪不到她下鄉，南梔怎麼會高中沒念完就下鄉了。”
這也是葉景川一直不解的一個點，他問過慕南梔，慕南梔只知道是街道安排的，那會她年紀小她也不是很清楚。
“哎，都是我這個當外婆的沒保護好梔梔，那會京城很亂，我又恰巧生病住院，街道里一些人受人鼓動，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硬逼著南梔下鄉，等我再醫院知道此事時南梔已經坐上南下的火車了。”
提起這段過往于外婆很是後悔，如果當時她不生病，慕南梔肯定不用下鄉受這幾年苦。
葉景川本就心中頗為疑惑，此事听著更蹊蹺，那幾年雖有點亂，但于外婆一家都是根正苗紅的人家，不至于被人針對。
一個想法很快出現在葉景川腦海中，總不會那個時候汪芷芸就已經在算計慕南梔和于外婆了吧，如果真那樣她這人還真夠惡毒的。
此事時隔多年查起來有點麻煩，不過這麼點小事難不倒葉景川，他有的是招數查以前的事。
離著開學還有一周，葉景川讓慕南梔帶著葉芊芊去逛商場，添置一些衣服，等開學之後課業繁重，她們怕是沒時間。
而葉景川則是帶著葉小年開始在京城內閑逛，熟悉環境。
前世葉景川沒來京城混過，他剛開始混江浦市的黑市，後來又去了靜安市，到80年代中期才帶著一幫兄弟南下闖蕩。
相比京城，他對南方更熟悉一些。
兩人坐在公共汽車上。
“小年，你要好好記得這些車都是哪里到哪里的，以後你自己出來辦事可不能走丟了。”
“我努力記下。”
葉小年很是認真的點點頭，他腦子是笨點，但不傻，坐一次記不住，那就多坐幾次，實在不行他還可以用腳去丈量京城的每一寸土地，以後給葉景川辦事時肯定不會給他耽誤就是。
一個上午兩人也沒做什麼，就坐著小公共四處溜達。
1978年的京城，比未來記憶中蕭條不少。
繁華的三環，此刻到處都是工廠和低矮的平房，可以說出了三環基本就是鄉下。
葉景川心里惦記著開服裝廠的事，如果能在三環上開服裝廠倒是很不錯。
只是當下這個情況有點難，他必須找個大隊或者國有企業合作才行。
至于怎麼找，他還要想想辦法，人家有那個心合作，但大環境在那里擺著，也不一定有那個膽。
出去溜達一上午，臨近中午兩人才回家。
離著老遠他就看到有幾個鄰居朝著他們家院子張望，偶爾還低語幾句。
“這個汪芷芸一張嘴真夠厲害的，我看南梔都快要被她說哭了。”
“她也是睜著眼說瞎話，南梔下鄉這幾年，她總共才來探望于大姐幾次啊，就好意思說是她一直在照顧于大姐，人于大姐身子骨這幾年多硬朗，也不需要照顧啊。”
葉景川一听到汪芷芸這個名字就知道是慕南梔那個所謂的表嫂來了。
看來不只是他在惦記汪芷芸，她那邊也時刻盯著這邊的動靜，他們才剛來幾天，她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門來。
葉景川唇角微翹，汪芷芸今天送上門他正好試探一下她。
快走幾步，葉景川剛到門口就听到里面傳來一陣尖利的嗓音。
“慕南梔你有沒有心啊，我好心寫信告訴你你外婆病了，你倒好還倒打一耙。”
“我外婆只是感冒，你怎麼跟我說的，你說我外婆住院了等著錢救命，那會我在鄉下根本湊不出200塊錢來，如果不是遇上我丈夫，現在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慕南梔紅著眼看向汪芷芸，看著她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她心下一片冰涼。
眼前的汪芷芸看起來不到40的樣子，穿了一件絳紫色的確良襯衣，藍色裙子，一頭烏黑的長發燙成大波浪，她這一身打扮還是非常新潮的，誰又能想到很久以前她還是個走投無路投奔親戚的鄉下姑娘。
那會汪芷芸剛嫁給慕南梔一個遠房表哥于松，第1次來他們家時坐在茶幾邊話都不敢說，現在卻變得卻這般伶牙俐齒。
慕南梔心想時間真是神奇，短短幾年就能完全改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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