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小河大隊除了結算工分,還有兩個事,一個是殺年豬,一個是祭祖。
    雖然上面不讓搞封建迷信,但不也能忘了老祖宗,每年的祭祖還是要有的。
    祭祖這個事很有講頭,從擺放貢品,到祭祖人的站位,怎麼行禮,說什麼詞那都是有規矩的。
    以往葉厚德在大隊有幾分臉面,他是可以站在祭祖第一排的,結果今年他的位置直接從第一排變成最後一排。
    還有擺放在供桌上的貢品,那也不是隨便拿來擺放的,而是大隊幾戶有頭有臉的人家才有這個臉面做。
    前幾年老葉家人口興旺,每年都有一桌貢品是丁春花帶著幾個兒媳,孫女一起做的,今年這個榮耀卻被趙小玉拿了去。
    丁春花剛進家門,還沒坐熱,大兒媳曲芳就把今年祭祖的安排說給她听。
    “這怎麼可能,你爸年年都站第一排,去年祭祖的時候講過好幾句話,今年怎麼就不讓他站第一排了。”
    “娘,今非昔比啊,本來有幾個老頭年年都盯著第一排的位置,爸和老二去大隊鬧過兩次,次次都被老二懟的沒臉,那些老頭逮著這個說爸連家都管不好,今年就不讓站第一排了。”
    曲芳這話說的還是非常委婉的,大隊里的傳言說的是葉厚德失德不配站在第一排祭祖。
    “我看他們就是看我們家過的紅火,這才趁著你爹不在大隊故意鬧事,還有今年貢品憑什麼不讓咱家做,老二家剛跟我們分家憑什麼讓他們家做貢品啊。”
    丁春花越說越氣,她不就去照顧葉貴年大半個月嗎?怎麼回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不行,我得去找書記說道說道去,往年都是我們家做的啊。”
    一旁一直悶聲抽旱煙的葉厚德突然冷聲低吼道,“去什麼去,人家都定好了,現在去丟人現眼嗎?”
    丁春花幾乎咬著後槽牙說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要不還能怎麼樣。”
    葉厚德自己位置被人搶了,也是郁悶,但他知道要是自己去大隊鬧,只會讓自己更丟人,這個啞巴虧他是吃定了。
    曲芳見兩人臉色不怎麼好,又補了一刀。
    “我听大隊的人說,今年祭祖放的鞭炮是葉景川一個人買的,還有擺祭桌上的祭品也比往年豐富,听說葉景川準備買豬頭,羊頭,牛頭擺放。”
    “葉景川這是準備跟我們家對著干啊。”
    葉厚德氣的嘴唇都有些顫抖,小河大隊年年祭祖,但因為大隊太窮,根本不會擺太貴的祭品,基本都是各家自己蒸的棗山,花饃之類的面食,就連整雞都沒有。
    現在葉景川突然耍這麼個招數,以後不管過多少年,只要提起祭祖,都會提起葉景川這次大手筆,還有他是葉遠山撿來的,以及他葉厚德被葉遠山當著全大隊的人面說斷父子關系的事。
    想到這里葉厚德臉色更難看了,他是真沒想到葉景川有這麼多心眼。
    事已至此他心里就算再恨,也拿葉景川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早已經不是那個隨便他們拿捏的小孩子了。
    老葉家因為葉貴年一事,幾乎把家底全都掏出來,原本年底結算工分,發口糧老葉家日子會過的非常滋潤,過年買上幾斤豬肉也不是難事。
    可現在別說豬肉了,就連想吃炖白面餃子都成問題,整個老葉家籠罩在一片愁雲當中。
    葉厚德以為這已經是他過最糟糕的年了,卻不知道葉景川還給他留了一份大禮。
    進入臘月之後,各家各戶都開始忙年,有些日子紅火的還會給爹娘,丈母娘家送年禮。
    以前丁春花就喜歡補貼娘家,大過年的她肯定少不了往娘家送東西。
    葉景川讓葉小年幫忙盯著她,果然臘月17這天趕集,丁春花挎著籃子去了供銷社。
    臨近中午葉小年才來找葉景川。
    “景川哥我看到你奶奶給你表哥一大摞票,也不知道是什麼票,還有兩斤豬肉,那麼一大袋子面。”
    說著葉小年朝著葉景川比劃一下,看那模樣怎麼也有10斤。
    當前老葉家什麼情況葉景川最清楚不過,前幾天剛磨的面,總共也才50來斤,家里那麼多人口,這點能不能吃到過年都難說,丁春花竟然還拿了10斤往娘家送,看來上次被葉老頭暴打一頓的事她又給忘了。
    “小年你過來,在幫我辦個事。”
    說著葉景川趴在葉小年耳旁低語幾句。
    “行,我記下了。”
    過了小年就是年,很快到了祭祖的日子。
    葉景川雖沒能穿上大褂站在第一排祭拜祖先,但祭桌上都是他買的祭品,葉家的列祖列宗看了應該也是極為高興的。
    震天響的鞭炮點燃,葉家祠堂從里到外站滿了人,隨著一個又一個跪拜聲,大家齊刷刷跪下行禮。
    等行禮之後,族老又把族譜從祭桌上拿下來,把各家今年新添孩子的名字一一寫上,在寫名字時是不分男女的,只要是葉家的孩子都可以上族譜。
    葉景川看著被人圍著的族老,一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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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在祭祖時,他已經跟列祖列宗說好了,只要讓他雙胞胎女兒平安降生,明年他會上雙倍祭品,鞭炮都買一萬響的。
    祭祖是小河大隊的大事,幾乎整個小河大隊的人都來了,丁春花自然也不例外。
    “奶奶上次趕集你掉了兩張糧票,我喊了你好幾句你都沒听到。”
    葉小年笑呵呵的拿了兩張糧票遞給丁春花。
    “啊,我沒丟糧票啊。”
    丁春花有些懵,家里有幾張糧票她在清楚不過,並沒丟啊。
    “奶奶肯定是你丟的,本來前幾天就想給你,結果忙著劈柴給忘了,就上次趕集你買兩斤肉給丁國昌表哥那次。”
    “閉嘴,你個傻小子肯定看錯了。”
    丁春花簡直要瘋了,她是真沒想到她明明藏的好好的,給娘家送東西的事怎麼就讓葉小年給看到了。
    “奶奶你干嘛吆喝我,我真沒記錯,你仔細想想你還給丁國昌一袋子白面和一疊票子,那兩張糧票就是你在拿票子時掉出來。”
    在小河大隊就找不出第二個比葉小年更老實的,他憨憨的從來都不會說謊,他說看到了,那必定是真的。
    至于丁春花為什麼不承認,大家心知肚明。
    站在人群中的葉厚德陰沉著臉,今天是祭祖的大事,他知道自己應該忍下來,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可他做了兩個深呼吸都沒能忍下去,最終憤怒佔據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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