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貴年是鐵了心跟葉景川過不去，他知道今天他會去漯河大集，也早早跟跟過去。
漯河集比較大，葉貴年溜達好一會才看到葉景川的攤位。
他負責張羅生意，葉小年負責幫忙收錢。
“葉景川腦子怕是被驢踢了，居然讓葉小年那個傻子來幫忙收錢，就他那個腦子估計連錢都數不清楚。”
他卻不知道，別看葉小年憨憨的看來不再怎麼聰明，但他眼神好，買布頭的人手上拿幾塊布頭，總共多錢他看的比誰都明白，誰也別想從他手里渾水摸魚，當然超過10塊布頭的，人家直接找葉景川討價還價。
葉景川第一次來漯河大集，攤位剛擺上沒一會就圍滿了人，他帶過來50多個斜挎包，20個假領子呼呼往外賣。
躲藏在不遠處的葉貴年看著買賣如此紅火，嫉妒的恨不得上前咬死葉景川才好。
“你小子等著瞧，一會我看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攤位前忙過一陣，剩下四五個人在挑選碎布頭，葉景川從斜挎包里拿出一包鈣奶餅干給葉小年。
“餓了吧，拿去吃，這里有我。”
“好 ，謝謝景川哥。”
葉小年也不跟葉景川客套，接過鈣奶餅干就大口吃起來。
他早晨只喝了一碗稀粥，這會早就肚子餓的咕咕叫。
“三爺爺過冬的糧食囤多少了。”
“兩袋子白面，兩袋子玉米面，還有好多地瓜和白菜，我爺爺說夠吃。”
葉小年悶頭吃餅干，並沒多想，葉景川問什麼他說什麼。
“嗯，是不少。”
葉景川嘴上這麼說心里卻是有些發酸，葉小年一個壯實小伙子，一天最少三斤糧食，就這麼點面哪里夠他小子吃的。
還有兩個月村里會計才能算工分發錢和糧食，這點東西都不一定能堅持兩個月。
他正思索著如何幫他們一老一少一把，突然眼前過來一群人。
只看他們胳膊上的紅袖章，葉景川就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
“同志剛才我們接到人舉報，說你倒賣軍用挎包，我們來了解一下情況。”
打辦的人往那里一站，瞬間吸引來無雙探究的目光，附近趕集的老百姓幾乎同時停下腳步，往葉景川攤位看過來。
他臉上瞬間堆滿笑容，心里嘀咕我去，打辦的人來的很真是時候啊，有他們幫忙引客，他還不得賣爆了。
“同志，我這個可不是軍用斜挎包，只是模樣長得像而已，你看看我這個是卡其補的料子，上面的紅五角星也是我從地攤上買的。”
說著葉景川把斜挎包遞給為首的一位中年婦女，繼續說道，“同志我這個斜挎包是用服裝廠不要的廢布料自己縫的，我這是變廢為寶怎麼會是投機倒把，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做啊。”
“你看看這是我用廢布料做的棉繩，都是家里人一根一根搓出來的。”
打辦的人也不是傻子，她上手一摸料子就知道葉景川說的都是實話，他們還從未遇上這種情況，幾個人立馬低聲討論起來。
一位稍微年長的女同志看了一眼葉景川惡狠狠的說道，“不管是不是廢布料做的，既然已經做成成品賣就是投機倒把，我們應該沒收他所有貨物，並移交給公安同志，只有狠狠治理，他們這些整天想著賺黑心錢的人才能老實。”
一旁的葉景川听這位女同志如此說，心說這人是怎麼了，生活得多苦心才能如此惡毒，听她那意思所有人只有天天吃不飽才對，誰想發家致富誰就罪大惡極？她出生時爸媽是不是把胎盤養大了，要不怎麼能養出這樣的傻x。
不過葉景川並沒著急反駁，他在等打辦的人討論一個結果，當前很多政策模稜兩可，打辦的人也不可能全都跟這位惡毒的女同志一樣。
“秀娥同志你這話就不對了，老鄉出來做點小買賣怎麼就是黑心錢，如果照你這麼想，那大集就不要開了，之所以要開放大集就是想讓各個公社過剩物資流轉起來，這有助于社會發展。”
拿著斜挎包的女同志把手里斜挎包交給其他幾個人查看。
“前幾天我去市里開會，市里那邊還說鼓勵大隊搞農業加工，加大經濟作物種植創收，這位同志通過自己雙手制作斜挎包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眾人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大多數感覺葉景川用廢布料做點有用的東西出售，並不算投機倒把，充其量算是個小買賣，小手工，就跟農戶把自己編的草席，荊條筐拿到集市是出售一個道理。
隱藏在人群中的葉貴年看到葉景川被一群打辦的人圍著，別提多高興了，特別是听那個女同志說要送葉景川去公安局心里更是樂開了花，如果葉景川能被抓進去坐幾年牢就好了，說不定老葉家的好運就能落他頭上。
可惜葉貴年的美夢終究是實現不了的。
打辦的人經過簡單討論，一致感覺葉景川把廢布頭變廢為寶為自己帶來收入，同時老百姓如此節儉也是為國家減少負擔很值得表揚。
“謝謝同志，有你們的認可以後我來擺攤會更加心安。”
葉景川笑盈盈的看向打辦的人，他剛才還以為會費一番口舌解釋，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
“嗯，只要是你自己做的手工斜挎包都可以拿出來換點錢，改善一下生活。”
打辦的人叮囑葉景川幾句很快就離開了，圍觀的人見沒事，不少人上前詢問斜挎包的價格。
剛才看熱鬧的人瞬間變成客戶，葉景川的小攤又被圍的水泄不通，他看斜挎包和碎布頭賣的差不多，又讓葉小年去慕南梔那邊把他們的一起拿過來。
一直藏在人群中的葉小年整個人都傻了，剛才不是要抓葉景川嗎？怎麼突然又不抓了。
而且剛才已經沒人的小攤前很快又聚起人來。
真是見鬼了，他忙活半天啥也沒撈到，還幫葉景川的小攤聚了人氣，葉貴年郁悶的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今天來趕漯河大集，葉景川總共就帶了80個斜挎包，20個假領子，1000多斤碎布頭，最先賣掉的是斜挎包，在打辦走後幾乎是一搶而空，假領子也因為比較少賣的很快，碎布頭這次比較多，全家賣到10點多才完全賣掉。
經過幾次趕集賣碎布頭，葉景川大概算出，以後趕集賣碎布頭不需要帶太多，2，3百斤也就差不多，再多就要熬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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