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10塊布料一點都不多，你看這種小碎花，給孩子做棉衣，或者夏天穿的小裙子都沒問題，剛才那個大嫂說她要回去做幾個假領子，毛衣配上這麼個好看的假領子，嬸子你絕對是大隊最好看的嬸子。”
葉景川一張嘴說的嬸子眉開眼笑。
“哎呦小伙子你可真會說啊，我家里也沒孩子，我也不愛戴假領子。”
“這麼軟的小碎花還有個大用處，可以幾塊拼個被罩或者床單，如果去供銷社買布，要布票不說，一尺就要4毛5或者5毛，還不一定有這麼好看的花樣。”
“但我這個碎布一拼，比買整塊布能省下三分之二的錢，省下的錢都夠做件上衣的。”
被葉景川如此一天說，剛才還猶猶豫豫的大嬸，立馬又開始挑選小碎花布頭，床單被罩在家里用，拼接的也無所謂，省下來錢，正好可以在過年時扯塊布料給自己做件上衣。
做小生意有時候很有意思，如果攤位前沒人，會一直沒人，但如果來幾個人駐足，很快就能聚很多人。
葉景川還在跟大嬸，大嫂們講價，一旁的葉廷棟已經收了四份錢，攤位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兩個人四只手收錢都收不過來，有幾個大嬸想要混水摸魚，用2毛買4毛的布料，全都被葉景川一眼識破。
他前世擺攤做小生意好多年，一雙眼楮早就練成火眼金楮，誰也別想從他手下渾水摸魚。
葉景川正忙的熱火朝天，葉遠山和趙小玉，帶著慕南梔一起過來。
他們離著老遠就听到葉景川的吆喝聲，“2毛一塊布頭，數量不多，先到先挑。”
葉遠山嘴上說著不讓葉景川販賣碎布，但看他這麼忙還是忍不住上前幫忙。
5化肥袋碎布前後不過一個小時，全都賣的干干淨淨，就連當添頭的藍布，灰布都沒剩下。
“爸，你不是說今天上午要去大隊跟我爺爺說養老錢的事嗎？怎麼跑來趕集了？”
“今天一早貴年不知道怎麼了渾身痛的起不了床，你爺爺嚇的夠嗆，這會帶著貴年去公社衛生所看病去了。”
“一點小疼就這麼大驚小怪的，忍忍不就過去了。”
葉景川的話深深刺痛葉遠山的心，以前他幾個孩子生病時，他爹說最多的話就是‘忍忍就好了，忍忍就過去了’，但到葉貴年身上，一點小病痛都要往公社衛生所跑，都是老葉家的孩子，怎麼差別就這麼大。
“景川你什麼時候還去進碎布，我看那些料子都很好看，回頭我們自己留一些，我給你們做幾個挎包。”
剛才趙小玉在賣碎布時，跟好幾個嬸子交流過，用軍綠色卡其布做挎包是再好不過了，硬挺不說還比較耐磨。
“明天我還去進貨，這次我會多進點。”
“明天又不逢集你要怎麼賣？”葉遠山頗為疑惑的看向葉景川。
“後天逢集，但一早去進貨我怕時間有點趕。”
“嗯，你去進貨時注意安全。”
“我知道，明天讓廷棟跟我一起去進貨，先把碎布頭拉回來分揀好，拿到集市上直接賣就行。”
說著葉景川朝葉遠山眨眨眼，笑眯眯的問道，“爸，你不是害怕我被打辦的抓嗎？怎麼突然又支持我賣碎布了。”
“剛才你忙著賣碎布時，帶著紅袖章的來了兩趟，他們看你賣的是碎布也沒說什麼，打辦的人都感覺沒問題，我當然不會再反對。”
“爸，祖屋的窗戶還是窗欞，晚上睡覺呼呼透風，我們重新換個玻璃窗吧。”
“我倒是想換窗戶，可爸手里沒那麼多錢啊。”
葉遠山微微嘆了口氣，他們分家就分了十斤小麥，十斤玉米，還有200塊錢欠賬，一家子要吃要喝，就他手里那點錢別說換窗戶了，他連修房子都不敢請人幫忙，只能自己來。
“我有錢啊，今天賣布頭賺的錢剛好可以打窗戶和門，爸，今天梁木匠應該也在大集上吧，咱去找他，讓他給咱家重新做套窗戶。”
其實按照葉景川賺錢速度，讓他蓋個新瓦房都可以，但馬上就要入冬了，蓋新房肯定是來不及，再說老葉家那邊還沒徹底按死，他不好露富太厲害，免得有人眼紅找他麻煩。
當前最重要的是快速積累財富，他要踩在時代的風口浪尖上賺大錢。
“景川，你賣碎布賺的錢怕是不夠。”
“我昨天還賣皮子了呢，夠用。”
葉景川把攤位一收，拉著葉遠山就去找梁木匠做門窗。
他把祖屋建造時間和門窗的大概尺寸一說，梁木匠沒去看直接給報價。
“我這里用的都是好松木，一扇窗戶15，一扇門25，你家四間房，一個廂房就需要5扇窗，4個門，差不多要175塊錢，如果你們真要定窗戶，我一會去你們家仔細量一下尺寸。”
“行，梁大叔你下午來我們小河大隊一趟，我家在最東頭，院牆有點塌，放了一院子東西的就是我家。”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吃過午飯我就去。”
談價的整個過程都是葉景川在跟梁木匠說話，葉遠山一句都沒插進去，他看著一臉笑眯眯的葉景川心中再次忍不住感嘆，兒子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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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門窗，葉景川才詢問趙小玉有沒有買點米面之類，他們分家那點還不夠一天吃的。
“買了20斤地瓜面和高粱面，回頭不夠吃，我們在趕集買。”
葉景川一听這兩種面就頭大，地瓜面還能湊合一下，高粱面吃到嘴里發澀是真不好吃，而趙小玉之所以買這兩種面只有一個原因，便宜。
“媽，我這里有錢，趁著沒下集，咱趕緊再去買點面，以後我們頓頓吃白面饅頭，再也不用吃雜糧饅頭。”
趙小玉听到雜糧饅頭四個字，微微紅了眼眶，老葉家人口眾多，糧食不夠吃，大多數時候是吃雜糧饅頭的，偶爾家里蒸一鍋白面饅頭也輪不到他們一家人吃，兩個孩子更是只有過年才能吃幾個白面餃子。
她心里恨啊，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無法保護孩子，讓他們吃了這麼多年苦，更恨自己在看到葉景川反抗她才覺醒，她應該早點硬氣起來，孩子們就不會跟著她吃那麼多苦。
“好，我再去買一些白面回來。”
“要50斤，今天正好廷棟的大金鹿在，多買點也能馱回去。”
趙小玉哪里舍得一次買50斤白面，她剛想勸勸，葉景川已經把100塊錢塞到她手里，他繼續說道，“媽，你再買點肉菜，這個時節咱也沒菜吃，只能暫時先買點湊合一下。”
“好，媽都听你的。”
老葉家倒是有一塊菜地，但他們肯定是不會給他們一根菜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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