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晨霧還未散盡,沈予喬已在義莊忙碌起來。案台上,柳如眉的尸身泛著青白,在搖曳的燭光下更顯淒涼。昨夜從城東藥廬歸來後,她便決定對柳如眉進行二次驗尸,那些藏在日記里的秘密,讓她對這位女子的死因有了新的懷疑。
"沈姑娘,李大人到了。"衙役的通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沈予喬抬頭,只見李偃飛身著官服,眉間帶著一絲疲憊。這幾日連續奔波,讓她本就清瘦的臉龐更顯蒼白。
"有新發現?"李偃飛走近,目光落在沈予喬手中的銀針上。那根銀針此刻正泛著淡淡的黑色,昭示著不尋常的發現。
沈予喬點頭,神色凝重︰"柳如眉體內檢測出慢性毒藥的殘留。這種毒無色無味,長期服用會導致身體虛弱,最終心力衰竭而亡。她...恐怕早就被人盯上了。"
李偃飛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我派人調查了柳明遠的過往,發現他發跡前曾是太子伴讀。當年太子謀反案後,他不僅沒受牽連,反而步步高升,其中定有蹊蹺。更重要的是,當今聖上還是皇子時,與柳明遠曾有過激烈沖突。"
沈予喬心中一驚,手中的解剖刀差點滑落。皇室爭斗向來殘酷,若此案真牽扯到宮廷秘辛,那她們面對的將是難以想象的危險。"如此看來,柳明遠表面是禮部侍郎,實則可能是某股勢力安插在朝堂的棋子。而柳如眉,或許是因為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才會招來殺身之禍。"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匆匆跑來,臉色煞白︰"大人!柳府管家突然暴斃,臨死前一直指著書房!"
沈予喬和李偃飛對視一眼,同時轉身向柳府奔去。柳府內一片混亂,丫鬟僕人們圍在管家房外,臉上滿是驚恐。沈予喬擠進房間,只見管家躺在地上,七竅流血,顯然是中毒而亡。他的右手死死指向書房的方向,眼神中帶著不甘與恐懼。
"搜書房!"李偃飛當機立斷。眾人沖進書房,開始仔細搜查。沈予喬再次來到上次發現暗格的書架前,憑借記憶中的位置,輕輕按壓某塊凸起的木雕。暗格應聲而開,里面除了幾封密信,還有半塊虎符靜靜地躺在錦盒中。
"虎符?!"李偃飛倒吸一口冷氣。虎符乃調兵信物,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半塊虎符出現在柳府,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沈予喬拿起虎符,仔細觀察上面的紋路。虎符表面刻著精美的雲雷紋,尾部刻著一個小小的"裴"字。"李大人,你看這個。"她將虎符遞給李偃飛,"柳如眉日記中提到的"裴大人",難道..."
李偃飛臉色陰沉,握緊虎符︰"若真是如此,那此事恐怕牽扯到朝中重臣。裴姓官員中,最位高權重的便是鴻臚寺卿裴文遠,他主管外交事宜,與西域往來密切,確實有走私的便利條件。"
就在這時,負責搜查柳明遠書房的衙役又有了新發現。他們在一本《西域風物志》中,找到了一張泛黃的名單,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西域商隊的往來時間、貨物清單,以及負責接應的官員名字。沈予喬接過名單,目光掃過那些熟悉的名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其中赫然有鴻臚寺的印章。
"證據確鑿,裴文遠恐怕脫不了干系。"李偃飛咬牙切齒,"但僅憑這些,還不足以扳倒他。虎符缺失另一半,名單上沒有他的親筆簽名,這些都無法成為鐵證。"
沈予喬沉思片刻,說道︰"柳如眉既然掌握了這麼多證據,不可能只留下日記。或許在柳府還有其他線索。"說著,她開始在書房中仔細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突然,她的目光被牆上的一幅山水畫吸引。那是一幅描繪昆侖山脈的畫作,畫風雄渾大氣。沈予喬湊近細看,發現畫軸邊緣有一道極細的裂痕。她小心地揭開畫軸,里面果然藏著一卷羊皮地圖。
"李大人,你看!"沈予喬展開地圖,上面詳細標注著西域走私路線,以及各個據點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在地圖的角落,畫著一個狼頭標記,旁邊寫著"裴"字。
李偃飛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這就是鐵證!有了這個,就算裴文遠位高權重,也無法狡辯。"
然而,喜悅並未持續太久。就在她們準備離開柳府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一隊金吾衛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為首的將領手持聖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柳明遠一案涉及皇室機密,即日起由鴻臚寺卿裴文遠接管,閑雜人等不得干涉。欽此!"
李偃飛臉色驟變,握緊拳頭︰"這分明是要銷毀證據!"沈予喬也意識到情況不妙,迅速將地圖和名單收好藏在懷中。金吾衛開始在柳府大肆搜查,沈予喬和李偃飛被趕出府外,只能眼睜睜看著辛苦找到的證據落入他人之手。
回程的路上,兩人心情沉重。春日的陽光灑在身上,卻驅散不了他們心中的寒意。裴文遠出手如此迅速,顯然早有準備。而那半塊虎符,背後又藏著怎樣的皇室秘辛?
"沈姑娘,接下來怎麼辦?"李偃飛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望著她。沈予喬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我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裴文遠既然想掩蓋真相,那我們就從其他地方入手。柳如眉的日記中提到的黑石峪,或許就是關鍵。"
李偃飛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好,那就去黑石峪。有你在,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揭開真相。"沈予喬望著她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這暗流涌動的長安城,她們就像兩艘小船,在波濤中相互扶持,向著真相的彼岸前行。而等待她們的,將是更驚心動魄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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