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過去了，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食堂的燈光在雨夜中顯得格外溫暖。窗外雨滴敲打著玻璃，形成一道模糊的水簾。
血狼小隊難得聚在一起吃火鍋，熱氣騰騰的鍋底在桌中央翻滾，紅油與清湯涇渭分明卻又相互交融，就像這群性格迥異的特種兵們。
“肉！肉熟了！”王凱眼疾手快地夾起一片肥牛，在蘸料里滾了一圈塞進嘴里，燙得直哈氣，“嘶——好吃！”
林濤嫌棄地瞥了他一眼︰“餓死鬼投胎啊？”說著自己卻夾了更大一塊。
李昊慢條斯理地往清湯鍋里下豆腐︰“小白，多吃點，你太瘦了。”
白夜點點頭，筷子精準地夾起一片嫩筍。他的異色瞳在蒸汽中顯得格外明亮，像是兩種不同的寶石。
徐哲坐在白夜對面，時不時偷瞄一眼，手里的筷子無意識地在碗里攪動。自從上周那個額頭相貼的意外後，他總是不敢直視白夜的眼楮。
“徐哲，發什麼呆？”楊毅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肉都被搶光了。”
“啊？哦...”徐哲這才回過神，慌亂地夾了片青菜。
方烈正給大家倒飲料，輪到白夜時，他猶豫了一下︰“小白，你喝果汁還是...”
“我要那個。”白夜指了指桌子另一頭的玻璃杯，里面是林濤剛倒的啤酒，金黃色的液體上浮著一層細膩的泡沫。
林濤挑眉︰“小子，想喝酒啊？”
白夜認真地點點頭︰“想試試。”
“不行！”李昊立刻反對，“你還小。”
“我成年了。”白夜固執地看著李昊，異色瞳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三周零四天。”
王凱壞笑著插嘴︰“隊長，人家都記著日子呢，就讓他嘗一口唄！”
周陽推了推眼鏡︰“從醫學角度來說，適量飲酒對成年人...”
“就一杯！”林濤已經把自己的杯子推到白夜面前，“嘗嘗味就行。”
李昊還想說什麼，白夜已經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他的臉立刻皺成一團，像只吃到檸檬的貓︰“好苦...”
“哈哈哈！”眾人哄笑起來。
“慢慢喝！啤酒要品！”王凱拍著桌子笑道。
白夜皺著眉，又小心地抿了一口。這次他的表情舒緩了些，甚至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泡沫。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對面的徐哲喉結滾動了一下，急忙低頭猛扒飯。
火鍋的熱氣在眾人之間氤氳，談話聲、笑聲和餐具踫撞聲交織在一起。白夜不知不覺喝完了整杯啤酒，白皙的臉頰漸漸泛起紅暈，像抹了兩片櫻花花瓣。
“小白？”徐哲第一個注意到異常，“你臉好紅。”
白夜眨了眨眼，動作明顯比平時慢半拍︰“嗯？有嗎？”他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平時沒有的糯意。
王凱湊近看了看，突然瞪大眼楮︰“臥槽！這小子該不會是醉了吧？一杯啤酒？”
“不可能吧？”林濤難以置信地伸手在白夜眼前晃了晃，“小白？這是幾？”
白夜盯著林濤的手指，認真地數︰“一、二、三...好多手指...”
“完了，真醉了。”周陽扶額，“這什麼神仙酒量。”
徐哲擔憂地看著白夜越來越紅的臉︰“要不要送他回去休息？”
就在這時，白夜突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異色瞳失去了焦距︰“我想...去洗手間...”
他剛邁出一步就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栽去。徐哲反應極快，一個箭步沖上去接住了他。白夜軟綿綿地倒在徐哲懷里，發燙的臉頰貼著徐哲的頸窩，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香。
“小、小白？”徐哲渾身僵硬，雙手不知所措地懸在半空。
白夜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異色瞳水汪汪的，像是蒙了一層霧氣。他盯著徐哲的眼楮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捧住徐哲的臉。
“你的眼楮...好漂亮...”白夜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像...像翡翠...”
食堂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筷子懸在半空，肉片掉回鍋里都沒人注意。
徐哲的腦子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沖向了頭部。
他能感受到白夜柔軟的指尖貼在自己臉頰上，能看到對方濕潤的唇瓣微微張開，甚至能數清那兩扇睫毛投下的陰影。
“小、小白，你喝醉了...”徐哲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白夜似乎沒听見，他的目光落在徐哲的嘴唇上，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注視下——緩緩湊了上去。
兩片柔軟的唇瓣輕輕貼上了徐哲的。
那一瞬間，徐哲的世界仿佛靜止了。白夜的嘴唇帶著啤酒的微苦和本身的甜味，溫度比平時高，觸感卻異常柔軟。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卻讓徐哲的心髒幾乎停跳。
當白夜退開時，徐哲的大腦終于從宕機狀態恢復。理智的弦“啪”地斷了。他一把扣住白夜的後腦勺，毫不猶豫地吻了回去——這次不再是淺嘗輒止，而是帶著壓抑已久的渴望，舌尖撬開對方的牙關，深入探索那個甜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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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發出小小的嗚咽聲，卻沒有反抗，反而無意識地環住了徐哲的脖子。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唇舌糾纏間發出令人臉紅的聲音。
“臥槽！！！”王凱的尖叫打破了魔咒。
食堂里瞬間炸開了鍋。
“我他媽看到了什麼？！”林濤拍桌而起，椅子都被撞倒了。
“徐哲你他媽——”楊毅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周陽的眼鏡滑到了鼻尖︰“從醫學角度來說，這屬于...”
“閉嘴吧書呆子！”方烈一把捂住周陽的嘴，“這他媽是重點嗎？！”
李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徐哲...你...”
一吻結束，白夜軟綿綿地靠在徐哲懷里，臉頰緋紅，呼吸急促。他的異色瞳蒙著一層水霧，嘴唇因為剛才的親吻而微微紅腫，泛著水光。這副模樣讓徐哲的理智徹底蒸發，差點又親上去。
就在這時，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徐哲鼻腔涌出。
“操！又流鼻血了！”王凱指著徐哲的臉大笑。
徐哲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松開白夜，用袖子擦著鼻血︰“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先...我只是...”
“只是順勢舌吻了人家？”林濤擠眉弄眼，“牛逼啊兄弟！”
白夜似乎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歪了歪頭，突然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困...”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就軟軟地向前倒去。徐哲顧不得還在流鼻血，趕緊接住他。白夜的頭靠在他肩上，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這...”徐哲手足無措地抱著熟睡的白夜，鼻血滴在白夜的作訓服上，形成幾朵小紅花。
李昊終于從震驚中恢復，嘆了口氣︰“先送他回宿舍吧。”
幾人七手八腳地幫忙。徐哲小心翼翼地把白夜背起來，生怕驚醒他。白夜的腦袋靠在他肩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脖頸，讓他心跳又亂了節奏。
回宿舍的路上，王凱一直憋著笑︰“徐哲啊徐哲，沒想到你小子這麼猛。”
“閉嘴！”徐哲的耳朵紅得能滴血，“那是...那是意外！”
“意外舌吻？”林濤挑眉，“這意外可真夠香的。”
方烈搖頭晃腦︰“小白醒過來要是記得，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這句話讓徐哲渾身一僵。他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要是白夜記得他強吻了人家，會不會討厭他？更可怕的是，要是白辰知道了...
徐哲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回到宿舍，李昊輕輕把白夜放在床上，幫他脫掉外套和鞋子。白夜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把臉埋進枕頭里。
“好了，讓他睡吧。”李昊拉過被子給白夜蓋上，“明天估計會頭疼。”
幾人輕手輕腳地退出宿舍，關上門後立刻把徐哲圍住了。
“我靠，徐哲你小子，你真敢啊！”方烈第一個發難，“那可是小白！白辰的寶貝弟弟！”
徐哲抱著頭蹲在地上︰“我知道！我瘋了！我當時就是...就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舌吻人家？”王凱夸張地比劃著，“你知道白哥回來會怎麼對你嗎？”
林濤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賭五毛，徐哲活不過下周。”
“沒那麼夸張吧...”楊毅撓撓頭，“小白也沒反抗啊。”
周陽推了推眼鏡︰“從醫學角度分析，醉酒狀態下人的反應能力...”
“誰管你醫學角度！”王凱打斷他，“重點是白哥會怎麼想！”
李昊嘆了口氣︰“希望小白不記得這事。”
“要是記得呢？”方烈問。
一陣沉默。
徐哲抬起頭，臉色蒼白︰“我...我會負責的...”
“負責？”王凱怪叫一聲，“你拿什麼負責？你的命嗎？”
林濤拍拍徐哲的肩膀︰“兄弟，趁白哥還沒回來，趕緊寫遺書吧。”
“不至于...”李昊揉了揉太陽穴，“白哥雖然...嚴厲，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你確定？”楊毅挑眉，“上周是誰差點掐死凌淵？”
又是一陣沉默。
雨還在下，敲打著宿舍樓的窗戶。徐哲望著白夜所在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但那個吻的感覺卻深深刻在記憶里，讓他既後悔又...隱秘地歡喜。
“算了，先回去休息吧。”李昊最終說道，“明天再說。”
幾人各自散去，只留下徐哲一個人站在走廊上，望著窗外的雨幕發呆。他的唇上似乎還殘留著白夜的溫度，那個帶著酒香的吻像一場美夢，卻又可能成為噩夢的開端。
宿舍里，白夜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做了個好夢。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自己的嘴唇，那里還留著被親吻過的微妙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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