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點十五分，天際線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訓練場上已經整齊列隊。
新兵們身著筆挺的作訓服，胸口起伏著，呼出的白氣在初秋的寒風中凝結成霜。
白夜站在考核台一側，異色瞳在微弱的晨光中泛著奇異的光澤，修長的手指輕輕翻閱著厚重的考核手冊。
“立——正！”
隨著李昊一聲雷霆般的口令，六十名新兵同時繃直身體，作戰靴踫撞的聲音整齊得如同一聲驚雷。
王凱嘴里叼著根草睫，晃悠到隊伍前方，眯著眼楮掃視每一個人︰“三個月了，小兔崽子們。今天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才知道。”
林濤活動著粗壯的手臂補充道︰“考核分三項︰體能、戰術、射擊。每項滿分100，總分240及格。”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不及格的，留下來陪我玩一個月，保證讓你們"終生難忘"。”
新兵們集體咽了口唾沫，有幾個甚至不自覺地抖了抖。
白夜邁著無聲的步伐走到隊伍中央，聲音清冷如霜︰“第一項，體能考核。五公里負重、引體向上、障礙穿越，連續完成，中間休息不超過三分鐘。”
“現在，全體都有！”李昊的哨聲劃破黎明的寂靜，“五公里負重，準備！”
新兵們動作利落地背上三十公斤的裝備包，在起跑線前弓身準備。大個兒——那個曾經扔石頭的高個子新兵——調整著背帶，小聲對旁邊的眼鏡新兵說︰“操，比平時訓練多了整整五公斤。”
眼鏡新兵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楮閃爍著不安︰“我昨晚緊張得吐了三次...”
“砰！”
發令槍響，六十人如離弦之箭沖出。
白夜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終點處，異色瞳在晨光中閃爍著，專注地觀察著每個人的跑姿。
他的目光特別停留在幾個體能較弱的新兵身上，看到他們漲紅的臉和咬緊的牙關，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張明！肩膀放松！像教你的那樣！”
“李強！呼吸節奏！二吸一呼！”
“王海！堅持住！想想你在為什麼而跑！”
他的指導聲穿透晨霧，精準地傳入每個新兵的耳中。
大個兒跑到最後一圈時已經搖搖欲墜，雙腿像是灌了鉛，眼前的景象都開始模糊。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最後三百米，沖刺。你能做到。”
這幾個字像一針強心劑，大個兒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竟然真的加速沖過終點。他癱倒在地，看到白夜記錄板上的時間︰22分48秒。
“下一個項目，引體向上。”白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三十個及格，動作不規範不算。”
單杠區頓時哀鴻遍野。
眼鏡新兵掛在杠上，縴細的手臂發抖地做到第十五個就再也上不去了。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就在他即將松手時，一雙冰涼的手突然扶住了他的腰。
“手腕角度不對。”白夜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異色瞳專注地觀察著他的動作，“用背肌發力，不是用手臂。”
眼鏡新兵試著按他說的做，奇跡般地又完成了十個。白夜在記錄板上畫了個勾︰“25個，勉強及格。”頓了頓，又補充道，“比第一次測試進步了20個。”
“您...您記得我第一次的成績？”眼鏡新兵震驚地瞪大眼楮，隨即激動得語無倫次，“謝、謝謝白班副！我...我一定...”
白夜已經走向下一個考核點，背影挺拔如松。
最殘酷的是障礙穿越。新兵們要在泥潭中匍匐前進，在帶刺的鐵絲網下爬行，最後翻越三米高牆。幾個女兵在翻越高牆時屢屢失敗，膝蓋都磕出了血，急得眼圈發紅。
白夜悄無聲息地走到牆下，背對著她們蹲下︰“踩我肩膀。”
女兵們驚呆了，面面相覷不敢動彈。白夜皺了皺眉，聲音依然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快點，時間有限。”
第一個膽大的女兵顫抖著踩上他的肩膀，白夜紋絲不動，穩穩地將她托上牆頭。一個接一個，六個女兵全部通過。當最後一個女兵成功翻越時，白夜的作戰服已經沾滿泥印和血漬，但他只是平靜地抹了把臉，繼續記錄成績。
正午的烈日下，戰術考核正式開始。凌淵抱著手臂站在高高的觀察台上，鷹隼般的目光掃過每一組演練的新兵。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整個訓練場︰
“b組！掩護太慢！你們的戰友已經死了三次了！”
“c組！側翼暴露了！敵人在你們背後笑呢！”
“d組！戰術手勢都喂狗了嗎？！”
眼鏡新兵帶領的小隊卻表現出色，他們采用了一種罕見的迂回戰術，成功"殲滅"了模擬敵人。
凌淵難得地露出一絲滿意︰“這個戰術...”
“是白班副上周單獨教我們的！”眼鏡新兵激動地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楮閃閃發亮，“我們偷偷練習了二十多次！每天晚上加練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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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淵銳利的目光轉向遠處正在記錄的白夜，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個細微的動作被新兵們捕捉到，頓時引發一陣小聲的歡呼。
下午的射擊考核是重頭戲。靶場上彌漫著火藥味，新兵們依次進行固定靶、移動靶射擊。
徐哲在一旁指導，時不時偷瞄站在高處的白夜，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徐班副...”大個兒擦著額頭的汗水小聲問，“白班副今天不給我們示範一下嗎？”
徐哲笑了笑，眼神不自覺地飄向那個修長的身影︰“你們現在的水平，還沒資格看他表演。”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那個曾經質疑白夜的關系戶新兵，在射擊時故意耍帥單手舉槍，結果五發全部脫靶。
“切，有什麼了不起。”關系戶撇著嘴嘟囔，“不就是打個靶子嗎，裝什麼...”
白夜不知何時已經幽靈般出現在他身後，異色瞳冷冷地注視著他︰“槍。”
關系戶不情不願地遞過步槍。白夜檢查了一下，突然轉身，連瞄準都沒有，抬手就是五槍。
“砰砰砰砰砰！”
報靶器顯示︰50環，全部十環，彈孔幾乎重疊。
全場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關系戶的臉色由紅轉白，最終低下頭，聲音細如蚊吶︰“對不起，教官...我...”
白夜把槍還給他，聲音平靜得可怕︰“態度決定一切。你不尊重槍，槍也不會尊重你。”
考核持續到傍晚，夕陽將訓練場染成血色。
當最後一個新兵完成射擊時，血狼小隊聚在一起統計成績。白夜修長的手指翻動著記錄板，異色瞳在夕陽下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怎麼樣？”李昊沉聲問道。
白夜將記錄板遞給他，聲音罕見地帶著一絲溫度︰“全員通過。平均成績比去年提高23。”
凌淵挑了挑眉，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那幾個關系戶，我一開始打賭他們撐不過第一周。”
王凱湊過來看數據，夸張地吹了聲口哨︰“臥槽！大個兒從倒數第三爬到前二十了！眼鏡小子戰術分居然是滿分！這特麼是開掛了吧？”
李昊掃視著成績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三個月來的第一個笑容︰“勉強像點樣子。”
這簡單的六個字，卻讓所有新兵都挺直了腰板，有幾個甚至偷偷抹了抹眼角。
白夜站在角落，看著他們臉上驕傲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那個笑容淺得幾乎看不見，卻真實存在。
晚餐時，食堂特意加了菜。新兵們興奮地討論著考核表現，聲音大得幾乎掀翻屋頂。
“我們班平均分最高！白班副帶我們加練的那套戰術太管用了！”
“多虧了白班副那天晚上單獨教我們呼吸法，我今天射擊超常發揮！”
“你們看見沒，李隊今天居然笑了兩次！我差點以為見鬼了！”
血狼小隊這邊，氣氛同樣輕松。林濤大口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總算要結束了，這幫小兔崽子比我想的強多了。”
王凱壞笑著用胳膊肘捅了捅白夜︰“舍不得吧？特別是那個總給你送零食的小女兵~天天"白班副這個好吃""白班副那個營養"...”
白夜皺眉，異色瞳中閃過一絲困惑︰“誰？”
“裝，繼續裝。”王凱轉向徐哲，擠眉弄眼，“你說是不是啊，小徐？”
徐哲正在喝水，聞言直接嗆到，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
李昊敲了敲桌子，聲音中卻帶著罕見的輕松︰“行了，明天結業儀式，都早點休息。別讓我發現誰偷偷跑去和新兵告別。”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白夜一眼。
夜深人靜時，白夜獨自來到訓練場。
月光如水，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單杠、障礙牆、靶位...這三個月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閃回。
那個總是加練到深夜的大個兒，那個為了一個戰術動作練習上百遍的眼鏡新兵，那些在雨中咬牙堅持的身影...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
“睡不著？”李昊走到他身邊，聲音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白夜輕輕“嗯”了一聲，異色瞳在月光下流轉著奇異的光彩。李昊揉了揉他的頭發︰“做得不錯。比我第一次帶新兵強多了。”
白夜抬頭看他，聲音罕見地帶著一絲不確定︰“真的嗎。”
李昊笑了，眼角浮現出細細的紋路︰“怎麼，不信我？”
白夜沒有回答，但微微泛紅的耳尖和閃爍的異色瞳出賣了他。李昊攬住他的肩膀，像兄長一樣輕輕拍了拍︰“走吧，明天還有得忙。這幫小兔崽子肯定要鬧出什麼ど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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