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宿舍，清晨530
尖銳的哨聲劃破黎明，新兵們從睡夢中驚醒，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李昊站在走廊中央，手里拎著一桶黑色和深棕色染發膏，臉色冷得像塊冰。
“全體集合！”
新兵們跌跌撞撞地站成隊列，不少人頭發亂糟糟的，眼楮都還沒完全睜開。
李昊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幾個染發的刺頭身上︰“黃毛、紅毛、藍毛，出列。”
三個新兵不情不願地走出來，其中黃毛——昨天被白夜澆了床鋪的那位——一臉不服︰“報告！我有話要說！”
李昊冷冷地看著他︰“說。”
黃毛梗著脖子︰“憑什麼要我們染發？部隊有規定不能染發嗎？”
“有。”李昊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內務條令》第三章第十七條，軍人發型應當整潔、莊重，不得染怪異顏色。”
黃毛還想狡辯︰“我這不算怪異顏色！”
李昊懶得廢話，直接甩出一張照片︰“特種作戰，隱蔽行動，你這一頭黃毛是準備當靶子？”
照片上是叢林作戰的場景，一名士兵因為發色太顯眼，被敵方狙擊手鎖定。
黃毛噎住，但還是不死心，突然指向站在一旁的王凱、方烈和徐哲︰“那他們三個呢？！他們為什麼可以染發？！”
全場瞬間安靜。
李昊面無表情地看向被點名的三人，緩緩開口︰“他們三個是天生的。”
黃毛瞪大眼楮︰“騙鬼呢？！”
李昊懶得解釋，直接點名︰“徐哲，出列。”
徐哲默默走出來，灰白色的短發在晨光下泛著銀光。
“徐哲，灰發，遺傳。”李昊簡短地說，“不影響隱蔽作戰，無需染黑。”
他又看向方烈︰“方烈，出列。”
方烈撓了撓自己紅棕色的卷發，無奈道︰“我一開始染過黑的，但頭發長得太快，染了也白染。”他頓了頓，“再說了，我是通訊員，一般都在安全區，不用隱蔽。”
最後，李昊的目光落在王凱身上，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王凱。”
王凱笑嘻嘻地站出來，一頭黑發里夾雜著幾撮醒目的黃毛，活像只不良少年版的狼。
“他，”李昊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忍耐什麼，“黑發，摻幾撮黃毛，天生的。”
全場寂靜。
黃毛新兵張了張嘴，半天憋出一句︰“......這他媽也行？”
王凱咧嘴一笑，伸手撥了撥自己那撮黃毛︰“羨慕吧？天生的帥，沒辦法。”
李昊忍無可忍︰“滾回去站好！”
王凱麻溜地歸隊，還不忘沖新兵們眨眨眼，氣得李昊太陽穴直跳。
——染發現場，上午800
新兵們排著隊染發，哀嚎聲此起彼伏。
“臥槽這染發膏好臭！”
“我的發色啊......”
白夜靠在牆邊監督，墨鏡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心情不錯。
黃毛一邊染發一邊嘟囔︰“憑什麼那個王凱就能留黃毛......”
白夜听見了，淡淡開口︰“你要是能打出他那樣的狙擊記錄，你也可以留。”
黃毛一愣︰“什麼記錄？”
白夜沒回答，只是指了指訓練場盡頭的靶子——最遠的那塊靶子，中心已經被打爛了。
黃毛咽了咽口水，不說話了。
——食堂，中午1230
新兵們頂著剛染好的頭發，垂頭喪氣地排隊打飯。幾個刺頭湊在一起，小聲議論︰
“那個戴墨鏡的教官到底什麼來頭？感覺比李班長還嚇人......”
“噓！他過來了！”
白夜從他們身邊經過，似乎沒听見議論，徑直走向教官專用桌。
林濤正端著餐盤坐下，笑嘻嘻地說︰“小白，你知道新兵們都叫你什麼嗎？”
白夜夾了塊紅燒肉︰“什麼？”
“冰山美人！”林濤拍桌大笑，“說你長得好看但冷得像塊冰！”
“噗——”白夜差點嗆到，趕緊捂住嘴。
徐哲手忙腳亂地倒了杯水遞過去︰“慢、慢點......”
白夜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緩過氣來，皺眉看向林濤︰“冰山美人是什麼鬼？”
王凱湊過來，壞笑道︰“挺貼切的啊，你看你，整天戴著個墨鏡，話又少，不是冰山是什麼？”
“至于美人嘛......”林濤上下打量白夜，“你這張臉，確實挺禍水的。”
白夜面無表情地拿起一根筷子，作勢要戳林濤的眼楮︰“再廢話，讓你也當"美人"。”
林濤趕緊舉手投降︰“錯了錯了！”
——訓練場，下午1400
染發後的新兵們看起來整齊了不少，但訓練強度也隨之升級。
“全體都有！俯臥撐準備！”李昊的吼聲響徹訓練場。
新兵們哀嚎著趴下，開始做俯臥撐。白夜依舊站在隊伍側面，手里拿著計時器，墨鏡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動作不標準的，不算數。”他的聲音平靜，“徐哲，記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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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點點頭，目光卻不自覺地往白夜身上飄。墨鏡遮住了白夜的眼楮，只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頜和淡色的唇。
“看什麼？”白夜突然轉頭。
徐哲耳根一熱︰“沒、沒什麼......”
訓練持續到傍晚，新兵們已經累得東倒西歪。回宿舍的路上，有人小聲問︰
“那個白教官為什麼一直戴墨鏡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眼楮有什麼問題......”
話音剛落，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幾人抬頭，正對上白夜那張冷冰冰的臉。
“再讓我听到一句廢話，”他淡淡道，“全體五公里。”
新兵們瞬間噤若寒蟬。
——晚上2200
白夜摘下墨鏡，隨手擱在桌上，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徐哲推門進來，手里拿著李昊交代的訓練計劃表，剛要開口，目光卻猛地撞上白夜的雙眼。
他的呼吸一滯，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釘在了原地。
——又是這樣。
每次看到白夜的眼楮，徐哲都會不自覺地失神。
那雙異色的眸子像是藏著某種魔力，左眼如極地冰川般冷冽，右眼卻似落日余暉般溫柔，矛盾卻又和諧地存在于同一張臉上。徐哲的心髒砰砰直跳，指尖微微發麻，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真好看。
“徐哲？”白夜微微皺眉，見對方沒反應，便朝他走了兩步，“你在听嗎？”
徐哲猛地回神，卻發現白夜已經近在咫尺。
少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縈繞在鼻尖，微濕的發梢還滴著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徐哲的耳根“唰”地燒了起來，慌亂中後退一步，卻絆到了地上的背包帶——
“砰！”
天旋地轉間，徐哲整個人往前撲去，雙手下意識撐住牆壁，堪堪將白夜困在了自己與牆面之間。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徐哲甚至能數清白夜睫毛的根數。
時間仿佛在這一秒凝固。
徐哲的大腦徹底宕機。
白夜微微仰頭看著他，異色的瞳孔里映出他呆滯的臉。少年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下巴，癢癢的，像羽毛撓過心尖。
徐哲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白夜淡色的唇上，喉結滾動了一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沖向了兩個極端——
上頭，和下頭。
“......徐哲？”白夜疑惑地眨了眨眼，似乎完全沒意識到此刻的姿勢有多曖昧，“你沒事吧？”
“沒、沒事！”徐哲像是被燙到一樣彈開，手忙腳亂地站直身體，作訓褲的尷尬處卻出賣了他。他恨不得當場挖個洞鑽進去，只能弓著腰抓起地上的訓練表塞給白夜，“李哥說...明天的計劃...我先走了！”
說完，他逃也似地沖出門，差點撞上走廊的牆壁。
白夜拿著訓練表，一臉茫然︰“......？”
——走廊拐角，陰影處
一個新兵蹲在牆角系鞋帶，恰好將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他的眼楮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臥槽......”他喃喃自語，“徐教官和白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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