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陽光灑落下來，帶著初夏特有的燥熱。訓練場上青草被踐踏的氣息與隱隱的火藥味交織，像是某種即將爆發的前奏。
白夜站在射擊位上，右肩自然地抵著狙擊槍托，呼吸平穩得近乎靜止。微風拂過他額前的碎發，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暈。
他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連周陽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那道原本猙獰的刀傷，竟然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白皙的皮膚光滑如初，在陽光下幾乎透明，仿佛從未受過傷一樣。
“這不科學。”周陽推了推眼鏡，機械手指輕輕撫過白夜曾經受傷的小腿，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少年不自覺地縮了縮腳。“傷口深度超過1.5厘米，按理說至少會留下淺疤。”
王凱靠在旁邊的欄桿上，笑得見牙不見眼︰“不愧是我們的小白菜，連疤都不舍得留。這皮膚，嘖嘖，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白夜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卻微微上揚︰“閉嘴。”
方烈立刻湊過來，像只大型犬一樣在白夜頸邊嗅來嗅去︰“哎喲，我們小白菜是不是偷偷用了什麼高級護膚品？這麼滑溜？”
“滾。”白夜一巴掌拍開他的臉，卻沒收著力道，打得方烈嗷嗷直叫。
“疼疼疼！小白你下手太重了！”方烈夸張地揉著臉，卻還是嬉皮笑臉地往白夜身邊蹭，“不過打是親罵是愛嘛~”
徐哲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陽光灑在白夜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少年被眾人圍著打趣時微微泛紅的耳尖，在陽光下幾乎透明，可愛得讓他想咬一口。
“準備。”李昊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打斷了這溫馨的一幕，“1200米移動靶，十發速射。”
白夜的表情立刻變得專注，他深吸一口氣，舉槍瞄準。這一刻，他整個人仿佛與槍融為一體，連呼吸的節奏都變得極有規律。
砰！砰！砰！
十聲槍響幾乎連成一片，遠處的靶子應聲而倒。報靶員的聲音很快傳來︰“十發十中，全部十環！用時9.8秒！”
訓練場上一片寂靜。
“……操。”林濤第一個打破沉默，手里的礦泉水瓶都掉在了地上，“小白，你吃錯藥了？這速度比上次快了將近一倍！”
王凱眯起眼楮，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認真起來。他走到白夜身邊，仔細打量著少年手中的狙擊槍︰“這速度……比我快了至少兩秒。”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驚訝和欣賞。
白夜沒說話，只是輕輕卸下彈匣，動作行雲流水般自然。陽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在臉頰投下細小的陰影。
“1600米試試？”徐哲遞來新的彈匣，眼楮亮得驚人。他故意用指尖輕輕擦過白夜的手腕，感受到少年皮膚下跳動的脈搏。
白夜接過彈匣， 嗒一聲裝上，耳尖因為剛才的觸踫而微微發紅︰“可以。”
1600米的靶子幾乎已經看不清輪廓，只能憑借狙擊鏡和直覺判斷位置。白夜微微眯起眼楮，呼吸放緩，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
砰！
一秒停頓。
砰！
又是一秒。
十發子彈，每一發之間只間隔一到兩秒，卻全部精準命中靶心。
“全中！”報靶員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這他媽是人嗎？！100環！”
王凱吹了聲口哨，走到白夜身邊，不由分說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可以啊小子，要把我基地第一狙擊手的位置都搶了。”
白夜拍開他的手，但眼角眉梢卻帶著一絲難得的輕松︰“你太慢了。”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調侃。
“哎喲！”林濤夸張地捂住耳朵，“小白居然會開玩笑了！世界要毀滅了嗎？我要記下來，今天是歷史性的一天！”說著真的掏出小本本開始記錄。
楊毅難得地露出笑容，從背包里掏出一盒包裝精美的馬卡龍︰“看來這兩周沒白練。給，上次去城里特意給你帶的。”
白夜的眼楮在看到甜點時明顯亮了一下，但還是故作矜持地接過︰“……謝謝。”聲音小得幾乎听不見。
“練？”周陽皺眉，機械手指快速敲擊著數據板，“這種程度的進步不可能是短期訓練的結果。”他調出一組數據投影在空中，“肌肉記憶、反應速度、環境判斷……這更像是經過長期專業訓練的成果。”
白夜垂下眼楮，裝作沒听見。他當然不能告訴他們，這是前世在槍林彈雨中磨煉出來的本能。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精致的輪廓。
“行了，”李昊適時打斷，走過來遞給白夜一瓶冰鎮檸檬水，“小白厲害我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看了眼白夜被曬得泛紅的臉頰，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不過下次任務，你得和王凱搭檔狙擊組了。”
王凱立刻咧嘴一笑，不由分說地攬住白夜的肩膀︰“怎麼樣，小白菜？跟哥混？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白夜嫌棄地掙開他︰“滾。”但語氣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冰冷，反而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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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麼凶。”王凱假裝受傷地捂住胸口，“虧我還特意給你留了巧克力。”說著變魔術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包裝精美的比利時黑巧，“75可可，你最愛的那個牌子。”
白夜猶豫了一秒，還是接了過來，小聲嘟囔︰“……謝謝。”他低頭拆包裝的樣子乖巧得不像話，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扇形的陰影。
徐哲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心跳不自覺地加快。陽光下的白夜看起來那麼鮮活，那麼生動，和初見時那個冷冰冰的少年判若兩人。
“喂，”林濤用手肘捅了捅徐哲，壓低聲音道，“再看眼珠子又要掉出來咯。”
徐哲回過神，耳根微紅︰“閉嘴。”
“嘖嘖，”方烈搖頭晃腦地湊過來，“有些人啊，嘴上說著閉嘴，心里恨不得——嗷！”話沒說完就被徐哲一腳踹在屁股上。
“訓練去！”徐哲紅著臉吼道。
白夜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一瞬間，他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年，而不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狙擊手。
王凱突然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小白，老實說，你是不是偷偷加練了？”
白夜咬了一口巧克力，慢條斯理地咽下去，才淡淡道︰“天賦。”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得意。
“靠！”王凱笑罵著揉了揉他的頭發，“你這小子……”動作卻輕柔得像在對待什麼珍寶。
遠處的靶場上，新的訓練已經開始。
但此刻，白夜卻難得地放松下來，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他小口小口地吃著巧克力，感受著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耳邊是隊友們吵吵鬧鬧的聲音。
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又莫名地讓人安心。在前世，他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時刻——沒有提防，沒有戒備，只是單純地享受著作為一個普通少年的時光。
“小白，”李昊突然蹲下身，與他平視，“晚上炊事班做了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記得準時來吃飯。”
白夜點點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嗯。”
“還有，”李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歡迎回來。”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白夜的心髒猛地一顫。他低下頭，掩飾突然泛紅的眼眶，聲音有些發緊︰“……嗯。”
他還有很多沒有展現的實力，也知道前世的經驗會讓他比其他人成長得更快。但現在這樣，就很好——有信任的隊友，有熟悉的槍械，還有這些簡單卻溫暖的時刻。
白夜看了眼正在和方烈打鬧的徐哲，又看了看身邊喋喋不休的王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陽光照在他的笑容上，明媚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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