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陽光穿過百葉窗的縫隙，在隊長辦公室的地板上劃出一道道金色的警戒線，像某種無聲的戰術標記。
李昊正埋頭批改訓練報告，鋼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突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報告。”門外傳來白夜清冷的聲音。
李昊抬頭，嘴角不自覺上揚︰“進來。”
門開了，白夜穿著整齊的作訓服走進來，黑發柔順地貼在額前，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但李昊知道，這副看似單薄的身軀里藏著多麼可怕的力量。
“怎麼了，小白？”李昊放下鋼筆，示意他坐下。
白夜沒有坐，而是徑直走到辦公桌前，雙手背在身後，站得筆直︰“哥，明天是不是特種兵選拔？”
李昊的眉毛微微挑起︰“王凱那小子跟你說的吧？”他太了解自己的副隊長了，那張嘴永遠管不住秘密。
白夜輕輕點頭，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睫毛上，在臉頰投下細小的陰影︰“我想知道是誰當教官。”
李昊靠回椅背，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我和王凱他們幾個。”他打量著白夜的表情，“你想來觀看？”
白夜搖了搖頭，黑發隨著動作微微晃動。他直視李昊的眼楮，一字一頓地說︰“哥，我想當教官。”
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連窗外的鳥叫聲都顯得格外清晰。李昊的表情凝固了，他緩緩坐直身體︰“你都還沒成年，而且這不符合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白夜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堅定得像淬火的鋼，“我可以破格。”
李昊揉了揉太陽穴，感覺一陣頭疼。他知道白夜的能力遠超同齡人，甚至超過許多老兵，但讓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擔任特種兵選拔教官？這太離譜了。
“小白...”
“哥，我們比一場。”白夜打斷他，“格斗。我贏了你就讓我去。”
李昊盯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少年，突然笑了︰“行。”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整個窗戶的光線，“不過輸了可別哭鼻子。”
白夜的嘴角微微上揚︰“不會。”
消息像野火般傳遍了整個基地。當李昊和白夜來到訓練場時，場邊已經圍滿了人。不僅有血狼全隊，還有不少其他小隊的特種兵，甚至幾個教官也抱著手臂站在一旁。
“開盤了開盤了！”林濤揮舞著一疊食堂飯票，“押隊長一賠一點五，押小白一賠三！”
王凱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滾蛋！誰讓你拿小白開賭的？”但轉頭就偷偷塞給林濤兩張飯票，“我押小白。”
訓練場中央，白夜正在做熱身。他的動作流暢得像只貓，每一個拉伸都精準到位。脫掉外套後，貼身的黑色背心勾勒出少年縴細卻肌肉分明的上半身。徐哲在場邊看得眼楮發直，被周陽用機械手敲了下腦袋才回過神。
李昊也脫掉了上衣，露出布滿傷疤的健碩上身。兩人站在一起對比鮮明——一邊是飽經風霜的戰士軀體，一邊是青春勃發的少年身形。
“規則？”白夜問。
李昊活動了下肩膀︰“無限制格斗，制服對方或認輸為止。”他頓了頓，“不準攻擊要害。”
白夜點頭，擺出格斗起手式。他的眼神瞬間變了，從安靜少年變成了蓄勢待發的獵豹。
擔任裁判的王凱吹響哨子︰“開始！”
第一回合是試探。兩人繞著圈子移動，尋找對方破綻。李昊率先出手，一記直拳直取白夜面門。白夜側頭閃避，同時右腿掃向李昊下盤。李昊躍起躲過，在空中變換姿勢，手肘下壓——
“砰！”
白夜雙臂交叉硬接這一擊，被震得後退兩步。場邊響起一陣驚呼。
“隊長動真格的了...”方烈小聲說。
楊毅推了推眼鏡︰“他在測試小白的極限。”
第二回合更加激烈。李昊的攻勢如潮水般涌來，每一擊都帶著多年實戰積累的狠辣。但白夜就像暴風雨中的小舟，看似隨時會傾覆，卻總能奇跡般地保持平衡。他的防御滴水不漏，偶爾的反擊精準得嚇人。
“第七分鐘了...”周陽看著手表，“小白居然還沒倒下。”
徐哲緊張得指甲都掐進了掌心。場上的白夜額頭已經見汗，黑發黏在臉頰上，但眼神依然銳利。
轉折出現在第十二分鐘。李昊一記勢大力沉的右勾拳被白夜矮身躲過，露出了左側空檔。白夜閃電般切入，一個肘擊打在李昊肋部，緊接著——
“過肩摔！”林濤驚呼。
李昊龐大的身軀被狠狠摔在墊子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不等他起身，白夜已經鎖住了他的右臂和頸部，形成一個完美的十字固。
“認輸嗎？”白夜的聲音因用力而略顯嘶啞。
場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血狼隊長被一個十七歲少年壓制在地。
李昊掙扎了幾下，發現完全無法掙脫。白夜的鎖技完美得像個老練的格斗家，每一分力量都用在了最關鍵的節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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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輸。”李昊最終說，拍了拍墊子。
哨聲響起。白夜立刻松開手，後退兩步，伸手把李昊拉起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汗水順著下巴滴落，但眼楮亮得驚人。
“十五分二十三秒。”王凱宣布，“白夜勝。”
場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口哨聲。林濤哀嚎著把飯票分給押白夜的人，王凱則興奮地沖上場想抱白夜，被後者靈巧地躲開了。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血狼隊員還留在訓練場。白夜坐在長凳上喝水，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李昊走過來，遞給他一條毛巾。
“什麼時候計劃的？”李昊問，聲音里沒有不悅，只有好奇。
白夜擦了擦臉上的汗︰“上周。”他頓了頓，“我看過去年的選拔記錄，淘汰率太低了。”
李昊挑眉︰“所以？”
“所以我想改變選拔方式。”白夜放下水瓶，“現在的測試太注重體能，忽略了其他更重要的特質。”
李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比如？”
“意志力。應變能力。學習速度。”白夜列舉道，“一個能在絕境中保持冷靜的普通兵，比一個只會蠻力的壯漢更有價值。”
場邊偷听的隊員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這番話簡直不像是一個十七歲少年能說出來的。
李昊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行，你贏了。”他拍了拍白夜的肩，“明天你就是選拔教官之一。不過...”他豎起一根手指，“必須按我的大框架來，細節你可以調整。”
白夜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這個笑容讓他瞬間變回了那個青澀的少年，仿佛剛才場上那個冷酷的格斗機器只是幻覺。
“謝謝哥。”
“別高興太早。”李昊揉亂他的頭發，“那些老兵油子可不會服一個小屁孩管教。”
白夜的眼神又變得銳利起來︰“他們會服的。”
王凱在一旁搓手︰“有好戲看嘍！”
當晚，血狼宿舍里熱鬧非凡。眾人圍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給白夜出主意。
“第一天就得給他們個下馬威！”林濤揮舞著拳頭，“就像隊長當年對我們做的那樣！”
方烈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小白不需要學隊長那套。”他轉向白夜，“你應該...”
“安靜。”白夜突然說，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立刻閉嘴。他環視一圈，緩緩道︰“我有自己的方法。”
眾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這一刻的白夜散發著不容置疑的氣場，連李昊都不禁坐直了身體。
徐哲小心翼翼地問︰“能...能透露一點嗎？”
白夜看向他，眼神稍微柔和了些︰“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周陽的智能手表突然“滴滴”響了兩聲︰“根據小白的微表情分析，有人要倒霉了。”
眾人哄笑起來，只有徐哲擔憂地看著白夜。他注意到白夜的手指在無意識地摩挲左手腕內側——這是他在思考難題時的小動作。
“小白，”李昊最後說，“記住，適可而止。”
白夜點點頭，拿起洗漱用品走向浴室。熱水沖在疲憊的身體上，蒸汽很快模糊了鏡面。白夜用手擦出一塊清晰區域，盯著鏡中的自己——那張帶著少年稚氣的臉上，是一雙飽經滄桑的眼楮。
明天，他將以教官的身份站在那些比他大十歲甚至二十歲的兵面前。這個認知讓他既興奮又忐忑。但更多的是責任——他有太多經驗想傳授，太多教訓想分享，只希望那些老兵能給他開口的機會。
如果不行...白夜握緊拳頭，水珠順著肌肉線條滑落...那他不介意用更直接的方式讓他們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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