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沒有刺耳的起床哨,只有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
但長期的軍旅生活已經讓我們的生物鐘精確得像秒表一樣,天剛蒙蒙亮就自然醒了。
我們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到宿舍走廊,趴在圍牆上往下看。
訓練場上,黑蟒突擊隊的士兵們已經排成整齊的方陣,一個接一個登上直升機。他們就像來時那樣迅捷有序,仿佛一群紀律嚴明的黑鷹。
桑賈伊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似乎感應到了我們的目光,突然回頭望向宿舍樓的方向。陽光照在他古銅色的臉龐上,他咧嘴一笑,朝我們用力揮了揮手。
我們也紛紛舉起手臂回應。
“再見!下次再較量!”張大勇扯著嗓子喊道,聲音淹沒在直升機巨大的轟鳴中。
看著最後一架直升機騰空而起,營地突然安靜下來,仿佛回到了從前平淡的日常。
不過今天不同——我們有整整一天的假期!在部隊里,這比什麼獎勵都讓人興奮。
“快快快,換衣服!”多吉迫不及待地沖回宿舍。
我們翻出壓在箱底的便裝,這些久違的常服摸起來竟有些陌生。
陸宴別扭地扯著昂貴的襯衫領口"怎麼感覺比作戰服還勒得慌?"
坐上炊事班的采購車,我們一路顛簸著來到附近的集市。
藏區的集市熱鬧非凡,五彩經幡在藍天下飄揚,空氣中混合著酥油茶、糌粑和烤肉的香氣。
穿著傳統服飾的藏族同胞來來往往,偶爾還能看到牧民牽著犛牛慢悠悠地走過。
“來來來,先嘗嘗這個!”多吉像只歡快的藏羚羊,帶著我們在攤位間穿梭。他拿起一塊金黃的酥油糌粑,“這是我們藏區待客必備,用青稞面和酥油”
張大勇的眼楮早就被各色美食勾走了魂。他站在烤肉攤前挪不動步,盯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直咽口水。“這個這個看起來也太香了吧!”
陸宴雙手插兜,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想吃就去買,我請客。”
“真的假的?”我們齊刷刷轉頭,眼楮亮得像探照燈。
“陸大公子萬歲!”張大勇一個箭步沖上去抱住陸宴,差點把他撞倒。
我們也有樣學樣地鞠躬“多謝陸大公子恩典!”
陸宴被我們鬧得滿臉通紅,卻掩不住眼角的笑意。陽光灑在我們身上,六個年輕人的笑聲融入了集市喧鬧的人潮中。
我們一行人在八廓街轉角處一家不起眼的酥油茶攤前坐下。
木制矮桌被歲月打磨得發亮,上面擺著幾碗冒著熱氣的酥油茶,黃油在茶面上凝結成金黃色的花紋。
“嘗嘗這個,”我掰開一塊糌粑,濃郁的青稞香氣立刻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藏區的早餐和我們那邊確實不一樣。”
陸宴皺著眉頭抿了一口酥油茶,隨即被那咸香濃郁的味道嗆得咳嗽起來。張大勇倒是適應得很快,已經喝完了第二碗。
我抬頭望向遠方,晨光中的雪山如同鍍了一層金箔,在湛藍的天空下熠熠生輝。
就在這祥和的氣氛中,我的視線突然凝固在街道對面——那個熟悉的身影讓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茶杯。
竟然是霧孤狼,即使在人頭攢動的集市中也格外顯眼。他那一頭炸開的灰白色長發幾乎垂到腰間,像極了高原上獨行的野狼。
“他怎麼會在這里?”我的喉嚨發緊,茶杯在手中微微顫抖。
更令人在意的是,坐在他身旁的兩人中,我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個,正是匪幫頭目岡仁。
另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正用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四周。
老陳慘死的畫面突然在我腦海中閃回,胸腔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我猛地站起身,空氣中的氣流開始不受控制地在掌心匯聚,形成一個小小的旋渦。
其他人似乎也沒有注意到我的情況,只當我是想去別的攤位上看看。
一步,兩步我機械地向前走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霧孤狼身上。他正低頭撕咬著一塊帶血的犛牛肉,鋒利的犬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當我距離他們還有三步遠時,三人同時抬頭看向我。
就是現在!我猛地抬起手,掌心的氣流已經凝聚成肉眼可見的白色旋渦,這一掌下去,若是能精確地拍在霧孤狼的腦門上,必能讓他原地升天。
一只溫暖而有力的手突然搭在我肩上,拇指精準地按在我後頸上。一陣電流般的麻痹感瞬間傳遍全身,凝聚的氣流如煙消散。
我轉頭看去,居然是楊傲。
“別。”楊傲的聲音很輕,卻重若千鈞。他的眼神中寫滿了警告,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我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朝聖者、商販、游客至少有二十雙眼楮正盯著我們。
看來我真的有點瘋了,老陳的死,一直是我們心中過不去的一道坎,畢竟如果老陳沒有認識我們的話,他應該還活著逍遙快活的人生。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小兄弟,有事嗎?”花襯衫男人眯起眼楮,右手已經不動聲色地摸向了腰間。
我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就是想問問你們這個烤肉好吃嗎?”我的指尖指向他們桌上那盤幾乎沒動過的犛牛肉串。
花襯衫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相當不錯,要嘗嘗嗎?”
“不用了。”我的聲音听起來異常輕快,“老板,來一份一樣的!”
下一秒,我大喊道“陸宴,過來付錢。”
陸宴小跑過來時還在抱怨“我們不是剛吃過——”他的話戛然而止,在看到我們緊繃的表情後立即會意,“我是說,再來點烤肉也不錯。”
當我們端著新買的烤肉往回走時,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不用回頭我也知道,三雙眼楮正如利箭般釘在我們背上。
岡仁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酒杯邊緣,眯起眼楮打量著遠去的背影“狼兄,喪兄,那些人你們認識?”
花襯衫男人——被稱作"喪兄"的那位——沒有立即回答。
他慢條斯理地掏出一支煙,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三下,才開口道“不認識。”他吐出一個煙圈,眼神陰鷙,“但絕對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岡仁不以為然地抓起一塊羊肉,油脂順著他的指縫滴落。
花襯衫突然壓低聲音,身體前傾“清一色的寸頭,發際線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他冷笑一聲,“要麼是剛出獄的,要麼就是——”
“當兵的。”霧孤狼突然接話,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他灰白的長發在風中飄動,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花襯衫點點頭,將煙頭狠狠摁滅在桌面上“看來我們被盯上了。通知下面的人,最近的貨全部停掉,等風頭過了再說。”
岡仁聞言大笑,震得桌上的碗碟叮當作響“哈哈哈,喪兄,你未免也太謹慎了!”他拍著胸脯,藏袍上的銀飾嘩啦作響,“那條道上全是我的人,我們走了十幾年,什麼時候出過事?”
“小心駛得萬年船。”花襯衫的眼神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霧孤狼突然伸手抓起一塊帶血的犛牛肉,直接塞進嘴里咀嚼。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他卻渾然不覺,灰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是他!”
“誰?”花襯衫敏銳地轉頭。
霧孤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將肉塊咽下“偷走銀絲羽甲的那個人。”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桌上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度。
岡仁皺起眉頭“你確定?”
霧孤狼沒有回答,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捕捉空氣中的某種氣味。他灰白的長發無風自動“人可能認錯,但氣味不會。”他突然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犬齒閃著寒光。
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陽光下投下長長的陰影“看來我有的忙了。”
他抓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我來藏區就是為了銀絲羽甲。你們的事,只能自己搞定了。”
話音未落,霧孤狼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集市的人流中,速度快得不像人類。
花襯衫和岡仁對視一眼,同時起身離開。
桌上只剩下一堆骨頭,和一杯尚未喝完的青稞酒,酒面上倒映著天空中盤旋的禿鷲。
喜歡我不是小混混之三人行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我不是小混混之三人行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