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宿舍的瞬間,刺骨的寒風如刀般割過臉頰。
    凌晨三點至五點的夜巡時段最為煎熬,這意味著整夜都無法合眼。想到五點鐘回去只能躺一個小時就要出操,疲憊感頓時如潮水般涌來。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西側哨位。
    夜色濃稠得化不開,整條路上空無一人,只有我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
    按理說,此刻應該能遇見換崗回來的程陽,可我走了許久仍不見他的身影。
    該不會是在哨位上睡著了吧?我暗自思忖。
    手中的戰術手電筒漫無目的地在黑暗中劃出凌亂的光痕。
    當哨位逐漸進入視野時,我恍惚看見崗亭前晃動著四五道人影。正懷疑是否因困倦而眼花,一聲淒厲的慘叫驟然劃破夜空。
    “程陽!”我心頭一緊,箭步沖向哨位。
    借著昏黃的燈光,陸宴那張囂張的面孔映入眼簾,身後還跟著他那三個形影不離的跟班。
    他們怎麼會在這里?
    我瞬間明白了——定是趁著楊傲外出查崗時偷溜出來的。看來是想利用我們班值夜的機會逃之夭夭。
    “這群紈褲子弟的腦子被門夾了嗎?”我在心底冷笑。
    只見陸宴的兩個跟班一左一右架著程陽,陸宴正趾高氣揚地叫囂“程陽,都是一個班的,老子從你這借個道怎麼了?”
    程陽的聲音雖弱卻堅定“逃兵,要上軍事法庭的。”
    “哈!”陸宴夸張地大笑,“我家有的是錢,什麼擺不平?”
    “你會連累整個班的。”
    “關我屁事!這種破地方老子早待夠了!”陸宴一腳踹翻旁邊的警示牌,金屬撞擊聲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程陽被推搡得踉蹌後退“為什麼非要從我這里”
    “廢話,張大勇不好對付,楊少杰那邊”陸宴話音未落,我已如鬼魅般閃到他身後,一個標準的擒拿手將他右臂反剪。
    他頓時像被捏住後頸的貓,疼得齜牙咧嘴。
    三個跟班剛要動作,我手上加力,陸宴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放人!”我聲音冷得像冰,“除非你們想看他胳膊脫臼。”
    架著程陽的兩人慌忙松手。
    這本不關我的事,但程陽平日待我不薄,又心心念念要提干。若在他執勤時出了逃兵,前途就全毀了。
    更別說還會連累楊傲想到這里,我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陸大少爺,”我貼在他耳邊低語,“大半夜演這出逃兵戲碼,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老子難得找到一次機會”陸宴疼得聲音發顫,“楊少杰,我知道你不是善茬,但老子也不是好惹的,放開我,咱倆井水不犯河水…”
    “廢話真多。”我擰著他的手腕轉向那三個跟班,“都給我回宿舍去!”
    見他們還在猶豫,我對程陽使個眼色“去打電話通知雷隊。”
    這句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三個跟班頓時慌了神。
    “我們回去!現在就回去!”其中一個跟班急聲道。
    我這才松手,陸宴揉著紅腫的手腕,眼中迸出怨毒的火星“楊少杰,這筆賬老子記下了!”說罷帶著跟班灰溜溜地消失在夜色中。
    “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將程陽的肩章接過,“這里交給我。”
    程陽欲言又止,最終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謝了,少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長舒一口氣,抬頭看向漸亮的天際。
    這場鬧劇雖已平息,但我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
    登記完畢,整個哨崗轉眼間只剩下我一個人。
    夜風嗚咽,樹影婆娑,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慘白的光痕。我沿著既定路線巡查,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雖然我不信鬼神之說,但獨自一人在這種時候巡邏,心里難免發毛。後頸像是被無形的視線盯著,我忍不住頻頻回頭,生怕黑暗里突然竄出什麼東西。
    走到西側廁所附近時,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這地方本就偏僻,再加上廢棄已久的傳聞,平時連白天都少有人來,更別提深更半夜了。我加快腳步,只想趕緊離開。
    可就在這時——
    “沙沙……沙沙……”
    細微的摩擦聲從廁所里傳來,像是有人在緩慢移動,又像是某種東西在拖行。我猛地頓住腳步,心跳驟然加速。
    “這個點,誰會在這兒?”
    我攥緊手電筒,喉嚨發緊。理智告訴我,可能是賊,或者哪個不長眼的家伙在搞鬼。可萬一……真是傳聞里的“那個東西”呢?
    猶豫三四秒後,我咬了咬牙——管他是人是鬼,總得弄個明白!要是真放跑了可疑分子,回頭責任全得算我頭上。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將手電筒照向廁所入口。光束刺破黑暗,照亮斑駁的牆壁和積灰的地面。廁所里靜得可怕,只有水滴從破損的水管滴落的聲響。
    “噠……噠……”
    突然——
    “哎呦……”
    一聲低低的呻吟從最里面的隔間傳來,像是有人在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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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僵,厲聲喝道“誰在那兒?!”
    沒人回應,但那    聲更明顯了,甚至伴隨著輕微的喘息。
    “媽的,裝神弄鬼是吧?”
    我握緊手電筒,一步步往里走,心髒狂跳,卻硬著頭皮想“要是人,大半夜躲這兒干嘛?偷東西?還是……在找屎吃?”
    手電筒的光束在狹窄的廁所隔間里晃動,我的心跳幾乎要撞破胸腔。
    “沙沙……”
    聲音是從最里側的隔間傳來的。我屏住呼吸,一步步逼近,手指緊緊攥著手電筒,指節都泛了白。
    “啪!”
    我猛地將光束甩向隔間——
    一張血淋淋的臉驟然出現在眼前!
    “我操!”我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手電筒都差點脫手。
    那張臉……不,那根本不能算是一張完整的臉!鮮血糊滿了整張面孔,皮膚上布滿猙獰的傷口,眼珠子在血污中瞪得老大,活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媽的,真撞邪了?!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讓我稍微冷靜了點。幻覺?還是我太困了?
    可當我顫抖著手,再次舉起手電筒時——
    那張血臉還在。
    而且,它……不,他,正在盯著我。
    “小子,別照了……”血臉忽然開口,嗓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快來扶我一把。”
    我渾身一僵,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恐怖片的橋段——這該不會是那種騙人靠近,然後突然暴起殺人的惡鬼吧?
    可十幾秒過去,對方只是虛弱地靠在隔間板上,連抬手遮光的力氣都沒有。
    是人!
    而且……我眯起眼楮,借著燈光仔細打量——這張臉,我見過!
    “是您?!”我驚呼出聲,連忙上前攙扶。
    “哎呦……輕點……”他疼得直抽冷氣,整個人幾乎掛在我身上,血腥味混著冷汗的氣息直沖鼻腔。
    “您傷得太重了,我帶您去醫務室!”我架著他往外走,心里直打鼓——這傷勢,不得縫上個十幾針。
    “不能去醫務室……”他咬著牙搖頭,血沫從嘴角溢出來,“隨便……找個地方……讓我緩緩……”
    我猶豫了一瞬,最終點頭,撐著他踉踉蹌蹌地往哨崗走去。夜色深沉,他的重量壓得我腳步發沉,可更沉的,是壓在我心頭的疑問——
    他怎麼會在這兒?
    誰能把他傷成這樣?
    為什麼……不能去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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