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定洲瞬間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皇帝要他暫停對這個案件的追查,到此為止。
他眼底帶上了一絲嚴厲之色,只是面上的微笑,沒有變動半分。
黃定洲斟酌道,“陛下深謀遠慮,微臣佩服,只是,微臣以為如果放任下去,假以時日,反賊恐怕成長為心腹大患。”
他看得出來,這個前朝湘王的血脈,比他的父輩祖輩,還聰明得多。
敢大刀闊斧,急流勇退,就已經證明了對方的謀算和強大。
皇帝並不以為意,“他是個聰明人,越是個聰明人,就看得越遠,顧慮和算計就越多,他絕對不敢真的謀逆,他只會蟄伏。”
黃定洲,“陛下可曾听說過壁虱,它是一種寄生蟲,喜寄生在其他動物和人身體上,吸食血液。這壁虱在吸食血液的時候,不會有痛感,但是會將各種病傳染給宿體,最終會導致宿體死亡。這些逆賊,就如同這壁虱,一旦被他們寄生,他們會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繁衍生息,吸食骨髓,陛下日理萬機,為了江山社稷,兢兢業業,卻被這些寄生蟲偷偷敲骨吸髓,陛下,與其留下後患,不如盡早,斬草除根。”
皇帝神色莫測地看著殿中諫言的黃定洲,他心道,此子是個好苗子,可惜,不是個當皇帝的苗子。
為帝者,應當追求利益最大化。
皇帝淡淡地說了一句,“十三郎,海東青雖然能扶搖直上萬里高空,洞察遠方獵物,但卻還只是權貴的玩寵嗎?”
黃定洲聞言,心下驚愕,他下意識抬頭去看皇帝此刻的神色,兩人四目相對。
他看到了皇帝犀利如冷兵器的眼底,充滿著審視與居高臨下的冷漠。
而皇帝看到了對方如炬雙眼,像是要燃燒盡所有罪孽的炙熱。
他們這一刻,非常明白,他們的思想不在同一條道路上。
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是,黃定洲退了一步。
他微笑,謝恩,“多謝陛下提點,微臣自愧不如。”
他再前進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了,再多退幾步,就是將軍府的幾百條人命了。
他有弱點,他沒有皇帝和世人所認為的那麼剛直。
他在被捏住後頸的時候,還是會選擇求全。
因為,他只是一只困獸。
兩人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黃定洲告退,離開皇宮後,沒有回將軍府,還是連夜趕回了雲縣。
他回到了黃宅,喊來了新來的甦管事,“甦管事,你將後院正院的圖紙取來,若是沒有,便立刻找畫一幅,標注好各處的詳細信息。”
甦管事也才匆匆從外面趕回來,他連喝水的空檔都沒有。
他听到黃定洲的話,立刻就領命稱是。
黃定洲見他神色疲憊,風塵僕僕的樣子,沒有多問,更沒有多言,直接讓對方下去。
他十分清楚,這宅邸的僕從已經再次被換新,曾經那些屬于黑麥培養起來的都已經被調走,包括波本用慣的那部分,也被換新了。
這對他而言,也算不了什麼。
前十幾年都這麼過來了,他見多了,也不見怪了。
只要這些人,能將他安排的事情,辦下去,即可。
他要求不高。
反正都是工具人而已。
而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匯報給皇帝?
那也無所謂,只要皇帝能夠安心,也無妨了。
他沒有那麼多需要保守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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