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僵著身子,幫著孫小五盯著別踫倒支撐架。
耳旁只有挖機運作的聲音,還有碎石落下砸在地上的聲音。
大家都很安靜,不敢說話。
生怕打擾了孫小五。
不知不覺,挖下來的碎石已經堆成了一個小山。
孫小五停下了挖機。
看著他從挖機上下來的時候,沈昭昭才突然松了一口氣,至少,他們沒有被埋。
“六妹,過去瞧瞧。”張文竹招呼她,自己當先跑了過去。
沈昭昭動了動腿,這才發覺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僵著身子,腿都麻了,稍微動一動,密密麻麻的疼。
她原地跳了幾下,幫助血液流暢,這才過去。
孫小五已經爬到了碎石小山上,一會兒在碎石中撥動著找著礦石,一會兒拿起石頭仔細瞧著。
“咋樣?”管平樂帶著他的狼牙手電,照亮了碎石堆,時不時用腳撥動幾下碎石。
他瞧著每一塊都黑紅黑紅的。
“借光看看岩壁。”孫小五手中握著一塊礦石,借了狼牙手電的光亮,仔細打量著岩壁上的礦脈走向。
沈昭昭也過來了,不敢打擾他。
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孫小五的身上,許久,久到沈昭昭又覺得腿腳開始隱隱發麻。
“到底行不行?”管平樂也憋不住了。
行不行給個話。
別這麼吊著,難受啊!
孫小五把手中的礦石往岩石小山包上一扔,拍了拍手,嘿嘿笑。
“什麼行不行?”
“男人怎麼能不行?”
沈昭昭輕輕挑眉,唇角的笑容壓不住了。
這是,成了!
“好啊,你小子,平常話多得跟屎一樣,關鍵時候還得靠你啊!”管平樂也反應過來,哈哈笑著擂了孫小五一拳。
“真淘氣,剛剛是不是早知道有金礦,故意溜我們?”張文竹也上前,搭著孫小五的肩膀。
孫小五嘿嘿笑著為自己辯解,“金礦確實是挖的時候就發現還有儲量,我剛剛就是在思考後面冶金的事。”
“狡辯,就是溜我們。”張文竹也擂了他一拳。
沈昭昭也彎著眉眼︰“大家的積蓄沒有白費,告訴大哥一聲。”
“我和他說了,”管平樂剛剛回神,他和趙平笙的關系近。
“就是吧,我們現在有礦了,三哥這個不參與的人會不會眼紅啊?”提到大哥,張文竹摸了摸下巴,想到了群里都不怎麼合群的三哥。
“不至于吧,我們也沒瞞著他,要不要合伙是自願的。”孫小五跳下碎石小山,拍了拍手,“大家過來,我們來商量一下冶金的事。”
他剛剛真的在考慮冶金的辦法,不全是為了溜人。
沈昭昭也下了碎石小山,趕忙走了過去,準備洗耳恭听。
冶金的技術,這涉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
孫小五見大家都過來了,這才開口說道︰“我們後世冶金有四種辦法,其中兩種要用到水銀和氰化物,都有劇毒,我們也難搞到,操作也需要生產防護。”
“所以這兩種就不考慮了,剩下兩種,一種是火法冶煉,一種是重選法。”
“火法我懂,”管平樂立刻舉手,“就跟太上老君煉丹爐一樣,擱那點火燒,其他雜質會燒成黑的,只有真金不怕火煉沉出來。”
孫小五點頭,“這個辦法有個缺點,就是沉出來的金純度不太高。”
“所以,我剛剛想了想,還是選擇重選法。”
“就是把這些礦石敲碎,在水中不斷淘洗,因為其他礦石和金的密度相比更輕,會被淘洗掉,最後剩下的就是金沙。”
管平樂立刻發話,“這簡單啊,開干啊!”
“淘洗大米誰不會啊?”
說著,他就開始擼衣袖。
沈昭昭直覺孫小五特意把大家叫在一起說冶金的方法肯定不是為了賣弄自己的學識。
前三種方法都有缺陷。
唯獨這種沒有。
這麼簡單,他還用站在碎石堆上考慮這麼久麼?
果然,孫小五給管平樂潑了一盆涼水。
“四哥,就我們幾個,淘洗到明年也不一定洗得出來一兩金子。”
“重選法,缺人手。”
張文竹望著面前的碎石小山包嘆氣,“所以之前的人開礦把六妹的大伯哥給扣這兒當苦力湊人頭了。”
“是啊,”孫小五也覺得這是個難題,“畢竟這是金礦,如果信不過的人來這里干活,手腳不干淨是一回事,給我們傳揚開又是一個大問題。”
沈昭昭想了想,看向管平樂,“四哥手下有沒有信得過的兵卒將士?來這里淘洗金沙總比上戰場賣命好。”
目前來看,也只有四哥手下能湊出來人了。
管平樂滿臉難色,“你們也知道,我就是一個穿來的,身邊真正過命交情還真沒幾個,不然當初也不用麻煩六妹救我。”
他掰著手指頭,最後伸出兩根手指頭,“就倆。”
張文竹十分直白地翻了個白眼,“四哥,就倆靠得住,你也敢帶著他們打仗啊?”
不怕他們背後捅刀子?
管平樂沒在意張文竹的吐槽,咧開嘴,“我來這麼久就沒咋打仗,北邊都被戰家平得差不多了,番邦老老實實的。”
“說起來,多虧六妹的夫家。”
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沈昭昭身上,“六妹,你有法子湊靠譜的人不?”
面對三道帶著希冀的目光,沈昭昭舔了舔後槽牙。
最後一步了。
運氣已經夠好了。
剩下的,不行也要行!
“好,我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