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波蒂維諾堡對他的不設防，盡管甦雲在莫塔里區的權限不算太大，但也不用局限在一個城堡之內，甦雲大可以在戶外到處溜達，也讓更多的莫塔里人見識到了流言主角的真面目。
唔…光是以外表來看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果然女孩子再怎麼打打殺殺，到了年紀也會變的嗎。
作為一個家族社區，莫塔里區算是莫塔里家族在拉古那城的核心地盤，自然也不像甦雲印象里的那麼一小塊，反正推著輪椅轉了兩三天，甦雲也沒逛完莫塔里區的內部地帶，更別提其他依附在莫塔里家族羽翼下的商販等等外圍勢力了。
盡管沒有人時時刻刻站在一旁給予警告，但甦雲依舊敏銳的把握好了其中的尺度，只觀光，不深入，也不貿然脫離內部地盤，如此一來某些隱隱約約的監視似乎也緩和了不少。
唯一讓甦雲有點可惜的是，自從把自己帶回來以後，他這幾天就沒有再見到珂萊塔一面了，倒是醫療小組每天雷打不動的替他檢查身體，然後又皺著眉頭聚在一起商討。
哪怕不過去偷听，甦雲也知道這是打的什麼主意，畢竟珂萊塔可是親眼所見坎特蕾拉在自己身上動了手腳，怎麼可能無事發生？
只是辛苦了這些醫護人員每天滿頭大汗的對著一具日益康健的身體，拼了老命也要檢查出傳說中翡薩烈家主的致命之毒。
再次送走這些醫生以後，甦雲嘆了口氣，又無聊的掏出自己的小葫蘆把玩。
初入拉古那時，菲比帶著他和雲鈴前往啟源信標接入數據，雲鈴的倒是接入了，可輪到他時卻出現了點小意外沒顧得上，後面更是事趕事的去了氤柔水境。
這會兒他手上的終端既沒有拉古那的通信權限，離今州又太過遙遠沒有信號，想聯系人都聯系不上。
雖說雲鈴此刻在悲嘆墓島也聯系不上，但孤身一人無所事事的他實在是太過無聊，心里也不禁對著破葫蘆升起了些許怨念。
“真是沒用…”
眼下他在莫塔里家族內部，也不方便聯系菲比，珂萊塔也不知在干什麼，瞧了瞧窗外夜色，橫豎睡不著的甦雲干脆起身出門散散步。
今天檢查過後，他已經勉強恢復了對肢體的掌控力，雖然還支撐不起戰斗，只是出來走走散散步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不少莫塔里人都習慣了晝伏夜出，夜黑風高正是出門干活的好時機，夜晚的莫塔里區比起白天來說，安靜的有些過分，即便那座顯眼的主樓里依舊燈火通明，但更多的還是無聲的靜謐。
來莫塔里區住了幾天，甦雲也勉強認得路，順著小道一路朝著安靜偏僻的地方扎進去，沿途欣賞一番園藝，不知不覺中穿過一片苗圃，再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到了海邊。
而右側隔海相望的不遠處，正是隱海修會宏偉顯眼的海星天大教堂，即便隔著夜晚海面上沉沉的海霧，那溫暖而橘黃色的燈光依舊揮灑過來，帶給人心靈上的救贖與指引。
也許菲比就睡在某處已經熄了燈的房間？
甦雲靜靜佇立在原處，目光柔和的眺望了一陣，潮濕的海息不一會兒就讓他身上的衣服浸濕，但隨著他的轉身，又飛快凝結成點點冰屑震落下來。
“即便是站在莫塔里區的最高處，依舊只能仰望這座獻給神明的禮物。只是神明居于高天之所，這座教堂里的人卻並非神明本身…”
甦雲抬眼看去，陰影的邊界處，一道高大的身影半披著風衣抬著頭同樣眺望著對面的水星天大教堂，略顯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里充滿了某種感慨，也讓甦雲目光微微一凝。
盡管來人只是露出一小道側臉，可這股氣質與年紀…甦雲已經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
被稱為戀老癖狂喜和岳父大人的莫塔里家族“祖父”——弗朗西斯！
盡管這次倉促的相遇讓甦雲略感意外，但他面上卻不露分毫，又轉過頭去淡淡道︰
“每個人都想成為更高處的那一個，等自己站上去以後，又會為了不被其他人拉下去而拼命打壓。教堂里的人不會是神明，教堂外的人，同樣不會是神明。”
老人聞言呵呵一笑，繼而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提高了音量又笑了兩聲︰
“是啊，人，永遠不會是神明。神明可以掌握別人的命運，而人，只能掌握自己的。只可惜這樣淺顯的道理，也有太多人不明白…”
“你很聰明，但聰明人也是人，一個畫在畫框中的圓，無論如何也逃不脫畫框本身，當畫框破碎時，大圓小圓，又有什麼分別。”
甦雲背地里古怪的揚了揚眉，這老登大晚上過來找自己嘰里咕嚕說這些有的沒的干啥呢？
盡管有點沒太懂這話里的深意，不過甦雲也不露怯，而是一臉深沉的轉移話題道︰
“莫塔里家族一向以公平交易為信條……”
接下來該說什麼好？繼續夸一下？
甦雲感覺腦子有點癢，主要還是手里的牌太少了，他對莫塔里家族的了解只局限于曾經度過的劇情線上的一點兒，可真實的莫塔里家族遠比這龐大復雜百倍不止，更何況他的那點兒了解還大多都是“事後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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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事前諸葛亮都還沒出生呢！
好在和他搭話的老人話術豐富，沒讓這短暫的沉默繼續下去。
“是啊，契約，公平的契約，這是莫塔里家族賴以生存的根本…來自黑海岸的客人，可願意和莫塔里家族進行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我覺得這種事應該找漂泊者才對，我可沒決定的權力。”
甦雲下意識問道，但很快反應過來又找補一句，只是弗朗西斯從陰影中走出，臉上那看穿了一切的笑容讓甦雲話尾的音量逐漸降低。
“別擔心…這只是一個額外的補充協議，因為原來的預計出現了一點兒小偏差，所以必須經過慎重的評估，莫塔里家族才能調整自己的籌碼。”
弗朗西斯輕笑兩聲，仿佛與自己的老朋友閑聊一般，于無人處輕聲說出自己的條件，也讓甦雲目光閃爍。
“人我想要，力我不想出，那該怎麼辦？”
“珂萊塔那孩子是一名真正的莫塔里，同時…她也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兒，不是嗎？”
老人忽然狡黠的眨了眨眼，如雄獅般威嚴的臉龐忽然笑得燦爛起來，大笑著轉身離去。
“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甦雲嘀咕一句，但腳下卻並未動彈，而是摸著下巴仔細思索著。
毫無疑問，這個光吃肉不干活的提議讓他狠狠心動了。
畢竟強如弗朗西斯也不知道，自己還沒來拉古那呢，就早已經將他的孫女珂萊塔視作自己的禁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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