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系統的說法,她最後一條金羽系于兩國局勢。
只有使大月百姓徹底歸順大齊,方能成就九尾。
因此,若這群大月俘虜真心悅誠服,她的氣運值也會隨之產生變化。
此刻毫無波動,只能證明,大月俘虜認可的另有其人。
而二王子和五王子,帶領子民修建新城,付出了不少辛勞與汗水。
或許在這群大月俘虜眼里,他們就是值得追隨的王。
司菀並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卻也不至于傻到心甘情願給旁人做嫁衣。
她掃也不掃額間滿布冷汗的安平王,兀自往前走,檢查龍首渠的修建質量。
不得不說,大月工匠的技藝雖遜于大齊,但這群俘虜做活兒甚是賣力,加上早就繪制完成的圖紙,自然事半功倍。
這檔口,二王子嘴里叼著一根雜草,拄著鎬頭歇息。
遠遠瞧見安平王陪著一名年輕女子在城中閑逛。
女子身形高挑縴細,肌膚勝雪,五官燦若芙蕖,艷麗逼人。
二王子不由挑了挑眉,問︰
“那婦人可是安平王妃?”
旁邊的大月俘虜低聲答道︰“殿下,安平王尚未成親,身邊也無美婢妾室,這位是太子妃。”
“太子妃不是回京了嗎?”二王子又問。
“月前太子夫妻雙雙返京,我還以為這對貴人不會再涉足新城,把此間事務盡數交由安平王打理,豈料太子妃竟然一個人回來了。”俘虜解釋。
大齊不比大月,規矩禮教更為森嚴,尋常夫人小姐雖能踏青出游,卻鮮少奔波至千里之外,主導建城。
這樣的女人讓二王子想起了月懿。
他那個惡毒卑鄙的親姐姐,全無半點婦德,整顆心都被權欲都浸染。
令人作嘔。
五王子提拎著食盒走到近前,將油渣飯遞給兄長。
“下午的力氣不少,趁熱吃,才有力氣做活兒。”
兄弟二人坐在城牆下方扒飯。
二王子邊吃邊盯著司菀,嘴里罵道︰“一個婦人不老老實實待在家中做女紅、打理商鋪,反倒四處拋頭露面,與安平王走得又近,指不定給太子戴了幾頂綠帽子,委實不知廉恥。”
“二哥,慎言!”
五王子嚇了一跳,稚氣未脫的面上寫滿了驚恐。
“那可是太子妃!”
他壓低聲音提醒。
“太子妃又如何?婦人就是婦人!自古天為乾地為坤,女子以柔婉恭順者為佳,你看看月懿,野心昭彰,將你我趕出國都,司氏比起她來,也好不了多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五王子急聲勸道。
他怕二哥招惹麻煩,丟了性命。
月懿就算再囂張跋扈,也得顧及父王和臣民的想法,不會對他二人痛下殺手。
但大齊的貴冑不同,與大月的邦交名存實亡不說,還結下冤仇。
這位太子妃看似美貌柔弱,彷如最精致的瓷器一般,但據說龍首渠的圖紙是她親自繪制而成。
此等心思手段,遠超世間男兒。
二哥又憑什麼看不起她?
五王子心里轉過這些思緒,嘴上也如實吐露出來。
二王子卻嗤之以鼻。
“齊人最是虛偽狡詐,身份越高者越甚,為了經營一個好名聲,不惜耗費重金。
依我看,太子妃之所以能拿出龍首渠的圖紙,全是仰仗太子手下的能人異士。
可惜他的枕邊人是條養不熟的狗,水性楊花,寡情薄意,指不定要不了多久,便與安平王搞上床了。”
二王子語氣鄙夷的造謠,絲毫沒注意到,一名大齊匠人走到他身畔,抬腳狠狠將他的飯碗踹翻。
“滿嘴噴糞!要不是安平王好心好意將你們兄弟帶回營地,你們早就死在外面了,還敢編排主子?世間怎麼會有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
大抵是氣得狠了,匠人面皮漲得通紅。
當初太子妃臨走前,經常在新城附近丈量踏查,繪制龍首渠的圖紙。
每一處溝渠的位置、大小、形態都需測繪精準,耗費無數心力,偏生他和兄弟們只能幫著打打下手,無法計算出那麼龐雜的數字。
每當看見太子妃的手稿,他甚至覺得在看天書。
這樣的女子,是他們大齊的福星。
又豈能被大月的階下囚侮辱?
踹翻了二王子的飯碗,匠人仍不解氣,揪住前者的衣領,砰砰就是兩拳。
五王子趕忙伸手阻攔,但他年歲小,身量較矮,根本擋不住匠人。
沒幾下便被推倒在地。
突然,一陣香風襲來。
五王子抬起頭,發現大齊的太子妃站在自己面前。
離得近了,更能看出上天有多鐘愛司氏,她五官沒有半點瑕疵,恍如下凡的神女般,黑發黑眸,紅唇雪膚,讓人心旌搖曳。
“太、太子妃。”
“新城內不許私斗,你們為何動手?”
司菀望向匠人,此人是她從京城親自挑選的,身家清白,性情本分。
依常理而言,不該如此沖動,毆打二王子才是。
“他口出惡言,污蔑太子妃!”
匠人抬手指著二王子。
“我沒有!我這條命都是安平王救下的,與太子妃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怎麼可能辱罵于她?
難不成就因為我出身大月王室,你便刻意污蔑陷害?未免太過分了!”
二王子忿忿不平。
圍聚在附近的大月俘虜,也都露出屈辱的神情。
司菀心知,二王子身份特殊,若處置不當,很有可能引發騷亂。
她眉眼低垂,淡聲道︰
“口說無憑,先動手者需受鞭刑,趙勛,你同我來。”
名叫趙勛的匠人跟在司菀身後,眼見著太子妃親自持鞭,他心里甭提有多滯悶了。
司菀用僅有兩人能听見的聲音道︰
“二王子心懷不軌,定會在飲水中下毒,鞭刑過後,我會將你發配至水渠附近,能不能抓住二王子的把柄,就看你了。”
原本匠人還有些委屈,怎麼也不願接受太子妃懷疑自己的事實。
這會兒听聞有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時,登時打起精神,雙眼放光。
司菀不通武藝,使起鞭子,也沒什麼勁道可言。
三鞭下去,只堪堪打破一層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