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沖到七皇子身邊,神情關切,查探他的身體狀況,卻被男子一把推開。
若不是五皇子及時扶住司清嘉的胳膊,後者只怕會摔得頭破血流。
“老七,你身子不爽利,請太醫看診便是,何必把火氣發泄在司大姑娘身上?
她好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對女子動手,並非大丈夫所為。”
五皇子本就對司清嘉心存好感,又是個憐香惜玉的,為她打抱不平也不奇怪。
偏他說的這番話,全然沒顧及七皇子的顏面,將後者踩進泥里。
怎麼听都不順耳。
再加之受到顛茄藥粉的影響,七皇子徹底失去理智,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怎麼?五哥是想讓清嘉違拗聖旨不成?你莫要忘了,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是你的弟妹!”
開口時,七皇子死死盯著五皇子的手,未加掩飾的惡意目光仿佛燒得通紅的火炭,滾燙至極,讓司清嘉坐立不安。
她有些窘迫的側了側身,拉開與五皇子之間的距離。
“老七,你別誤會,方才清嘉險些摔倒,我只是扶她一把。”
五皇子低聲解釋,心中卻無比羞惱,將七皇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個混賬竟然不顧皇室的聲名,胡言亂語。
真是蠢貨!
七皇子卻連半個字都听不進去,他氣急敗壞,抓起案幾上的銅制酒盞,狠狠砸在五皇子腦袋上。
後者嘴里發出痛苦的慘叫,殷紅鮮血蜿蜒而下,畫面猙獰。
周圍的人全都愣住了,不敢相信七皇子竟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行徑。
一言不合,便當眾戕害兄長,難道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否則僅僅因為幾句口角,便大動干戈,實在說不過去。
看見七皇子的動作,司清嘉仿佛被嚇到了,縮在原地,不住顫抖。
她低垂眉眼,錦帕遮掩的唇角卻略微上揚。
她心知,定是香丸中的藥粉起效了。
不然以七皇子的脾性和城府,就算再厭惡五皇子,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做出這等兄弟鬩牆的蠢事,平白讓外人看了笑話。
五皇子捂著血流不止的腦袋,惡聲惡氣問︰“老七,你瘋了嗎?”
“我沒瘋,是你們逼我的!你非要和司清嘉眉來眼去,又怪得了誰?”七皇子冷聲道。
察覺到眾人窺探的眸光,五皇子喉嚨一陣發緊。
“什麼眉來眼去,你別胡說八道!”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自己心里清楚。”
七皇子移開視線,死死瞪著司清嘉。
若非有人阻攔,他真恨不得撕爛這個賤人的臉皮,省得她頂著那張芙蓉面,整日招搖撞騙。
甚至還屢次背叛他,不是謀害,便是與其他男子苟且。
“殿下,有什麼事咱們回府再說,就當清嘉求您了。”
司清嘉紅著眼,將姿態放得極低,恨不得把七皇子當成脆弱的嬰兒,細心呵護。
她表面如此,內心想法卻截然相反,琢磨該以何種手段,讓七皇子瘋得更加厲害。
是繼續將藥粉混進他食水中?
還是尋一些相生相克的藥物?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必須要趕在太後再次將她塑成菩薩像前,徹底毀了七皇子。
這樣一來,皇帝才能收回成命,解除婚約。
司清嘉可不想將後半生都蹉跎在一個廢人身上。
七皇子若是不能傳宗接代,干脆剃了頭發,去寺廟修行一段時日,也好過終日陰沉著臉,將罪責全部歸在女子身上。
委實沒用。
七皇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與司清嘉相識數載,感情深厚,彼此之間十分了解。
現下他雖有些神志不清,心里卻明白,此事恐怕與司清嘉脫不了干系。
她就是個毒婦!
“回府?”七皇子面皮一陣抖動,死死攥住司清嘉的手腕,將後者拖拽的一踉蹌。
“我也想和你好好說道說道!”
七皇子模樣猙獰,司清嘉嬌柔可憐。
世人皆憐弱。
周圍看客的心不由自主地偏向司清嘉。
“殿下怕是吃醉了酒,生出了誤會,司大姑娘只是關心你,並無他意。”一名年歲頗大的貴婦勸道。
定安伯徐琰也走上前提醒,“司清嘉好歹是大月國的貴客,這會兒月懿公主和大月國的臣民還在,殿下不能做得太過。”
七皇子看向月懿公主。
這位素來溫和的公主面色沉凝如水,盯著他的動作,神情不善。
“七殿下,清嘉是被玄雁卵自行擇取的主人,對大月國而言,尊貴無比。
若你不能善待她,那月懿會去陛下面前,求他收回成命,莫要將我們大月的希望徹底毀于你手。”
“月懿公主,慎言!”七皇子陰 開口。
他眼珠子里爬滿密密麻麻的血絲,整個人好似嗜血的獸類,再無理智可言。
將青年扭曲可怖的神情收入眼底,司菀緩步行至太子身畔,用僅有兩人能听見的聲音道︰“殿下,您瞧七皇子的模樣,熟不熟悉?”
太子頷首。
怎會不眼熟?
當初他吸入顛茄藥粉,處境比七皇子也好不了多少,幸而菀菀及時用冷水潑醒了他,才沒有釀成大禍。
“孤已經派人將番邦商人盡數驅逐出京城,香丸也盡數搜羅起來,混入石灰銷毀,沒曾想,還有漏網之魚。”
太子面色陰沉。
司菀不覺得太子手下侍衛辦事不力,而是這些香丸的來源,與先前不同。
並非由番邦商人帶進京城,只怕另有渠道。
余光瞥了眼與七皇子對峙的月懿公主,她踮起腳,沖著太子低語幾句。
太子耳根通紅,強自鎮定的佇立在原地。
他手足無措,氣息也不似先前那般平穩。
“殿下,如此可好?”
太子輕咳一聲,“好。”
青年闊步上前,道︰“七弟之所以如此暴躁,是先前遇刺受了重傷,用的藥于身體有損,情緒不太穩當,等停藥後即可恢復如常,諸位請多包涵。”
月懿公主眸光微閃,心下有些惱怒,不明白太子為何要橫插一杠。
七皇子分明是他的競爭對手,很有可能繼承皇位,若真名聲盡毀、淪為笑柄,對他豈不是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