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和高月緊張地站在電腦桌前，目不轉楮地盯著電腦屏幕。
“老爹老媽，別搞的這麼緊張，我都說了，這次考試我十拿九穩，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陳述坐在床上，無奈地看著二人，搖頭苦笑。
“別吵別吵，還有一分鐘就該出分了！”
高月不斷地深呼吸，一旁的陳天也來回踱步。
“上天保佑啊...保佑我家臭小子和平時一樣，五百多分就行，當然了...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看著高月神神叨叨地模樣，陳述站起身來，拍了拍高月的肩膀︰
“老媽，別求這求那了，沒準我超常發揮，考了六百多分呢？”
高月沒好氣地白了陳述一眼︰
“還六百多分？你要是上六百分，就讓你爹給你磕一個！”
陳天︰“？”
“時間到了，出分了！”
陳天和高月趕忙俯下身子，刷新了界面。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分數，二人面色呆滯，許久沒有說話。
【考生︰陳述 考號︰xxxxxxx】
【語文︰90】
【數學︰137】
【英語︰130】
【物理︰90】
【化學︰92】
【生物︰96】
【總分︰635】
看著這個分數，陳述略微點頭，喃喃道︰“沒想到比預料的還要低十幾分，不過也夠了。”
高月伸手揪了一下陳天的腰，給後者揪得齜牙咧嘴的。
“孩他爹，你看看，這是你兒子的成績不，我們不是在做夢吧？”
陳天將高月的手拍開，沒好氣道︰
“揪你自己的啊，揪我的有什麼用？”
陳述在身後嘆了口氣，頗為凡爾賽道︰
“唉，沒辦法，這個分數只能上江城理工大學了，985只能去天坑專業，沒辦法沒辦法...”
高月回過神來，看向陳述，激動地拍了拍陳述的臉︰
“這是什麼情況！”
“你平時不是才五百來分嗎，怎麼忽然...”
陳述向後躲了躲，“哎呀，五百來分不是大半年前的成績嗎，這都大半年過後了，漲這麼億點點分不是很正常嗎？”
“真的假的？你小子是不是...”
陳天有點不信，看著陳述，來回打量。
就在此時，陳述的手機傳來震動，陳述走出了房間，拿出手機一看，是甦禾發來的消息。
甦禾︰
【陳述，我考了620多，多虧了你給我補習！】
陳述笑了笑，回復道︰
【這樣嗎，我630多，那我們倆豈不是可以上同一所大學了？】
消息發過去後，甦禾許久沒有動靜。
過了好一會，甦禾打來電話。
“喂，甦同學，考得不錯，恭喜你了！”
陳述祝賀道。
“陳述，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只考這麼一點的？”
甦禾的聲音似乎有些生氣。
先前陳述考660的那次試卷，難度是要大于這次高考的，按理來說，陳述保底都能有680分。
635這個分數，對她而言確實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可對陳述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陳述怔了怔，微微一笑︰
“當然不是，甦禾，這個分數，是我自己的問題。”
“好了，先前我們不是和周宇洛梨約好了，出分以後一起去張大哥那里吃頓飯嗎，我們見面再聊吧。”
甦禾猶豫了一下，緩緩回應道︰
“好吧...”
陳述回頭打開房門，與還處于震驚中的陳天和高月告別︰
“老爹老媽，我和朋友約了飯，先走了哈！”
陳天和高月面面相覷，臉上的驚喜之色還沒消散。
走出家門後，陳述打了個車，趕到了張鴻飛的飯館。
似乎是因為剛剛出分，張鴻飛的飯店爆滿，有不少家長都帶著自己的孩子前來慶祝。
陳述走進飯館，徑直走向早已向張鴻飛預定好的包間。
“ ！”
門打開，陳述看著包間里的三人，微微一笑。
“喲，沒想到我還是來的最晚的那個啊，這下沒辦法了，等下得罰自己多吃點好吃的。”
周宇翻了個白眼，將身邊的凳子拉開，示意陳述坐下。
“怎麼樣，考了多少分？我六百二十多，估摸著能夠到江城理工，洛梨五百七，可以上江理旁邊的江財。”
“你小子平時這麼能藏，高考總不會再藏了吧，說吧，六百八還是六百九，清京還是北華？”
陳述愣了愣，原本以為甦禾告訴他們倆了，沒想到....
看著甦禾正直直地看著自己，陳述干咳兩聲︰
“甦禾，我不是告訴你我的分數了嗎，怎麼沒和他們倆說？”
“我635，也上江城理工。”
周宇和洛梨對視一眼，有些不解︰
“635？這不對吧，你不是....?”
話說一半，二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約而同地看向甦禾。
甦禾悶悶地看向陳述，說道︰
“陳述...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因為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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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搖了搖頭，面色平靜。
“甦禾，剛才在電話里我沒有騙你，這個分數，就是我自己的原因。”
“可是...”
笑了笑，陳述示意幾人先別說話。
“這次高考，我的語文作文的第一句話，是【我們的社會病了】。”
三人面面相覷，瞳孔中的震驚之色毫不掩飾。
“你整篇文章都在圍繞這個主題來寫嗎？？”
陳述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周宇不可置信地看向陳述︰
“你瘋了？這麼寫的後果你知道是什麼嗎？”
“知道啊，作文零分嘛，我又不是傻子，當然清楚。”
“那你為什麼...”
周宇話說一半，便被陳述的話打斷。
“沒有什麼為什麼啊，我就是想這麼寫而已，我並不認為我的文章有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不會是我。”
陳述的話語在三人耳邊回蕩。
看著三人還是有些不理解的神情，陳述微微嘆了口氣，笑著說道︰
“怎麼說呢...你們現在可能不太明白，等我們進入了大學，你們大概就會懂了。”
“有的時候，學歷的作用真的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大。”
陳述說這話，並不是空穴來風。
除了他自己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陳述記得很清楚，曾經有一段視頻，視頻的內容是某一個重點中學、名為“張錫峰”的學生發表的演講。
那個時候，這名學生十八歲，意氣風發，躊躇滿志，演講詞也是無比振奮人心，視頻被無數家長轉發，只為了激勵自己的孩子。
“我也有夢想啊！”
這是陳述在這一段視頻里，印象最深的一句話。
三年後，當陳述再次刷到他時，他上大三，985、浙大計算機系。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在視頻中，眼神里只剩下了茫然與無措。
“我並沒有活成我曾經所期望的樣子。”
這是陳述在這一段視頻里，印象最深的一句話。
將腦海中的思緒清空，陳述看向甦禾︰
“不說這些了，總之，這就是我自己的選擇，不用多想。”
甦禾看著陳述，竟意外的發現...陳述這一次，並沒有說謊。
她向來能感受到陳述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可這一次......
“ ！”
房門再次打開，眾人的思緒被打斷，張鴻飛端著一個招牌菜走了進來，用他那獨特的粗獷嗓音說道︰
“隨便吃，這頓我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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