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時，幾人又走在了一起，四人各懷心思。
洛梨和周宇時不時對視一眼，又慌忙移開眼楮，可因為某些不可抗拒的力量，二人還是走在了一起，給陳述和甦禾留足了空間。
陳述和甦禾也在默默觀察著二人的狀態。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四人心中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互相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陳述打破了僵局。
“那個，明天我們幾點去甦禾家？”
甦禾想了想，說道︰“晚上六點左右吧，那個時候應該...”
老實說，甦禾心里有些沒底，她隱約猜到了自己的媽媽要在明天對自己說什麼，但她還是抱有一絲僥幸。
“行，就六點了，周宇，不準遲到啊。”
周宇撇了撇嘴，“明明每天早上因為遲到被老班訓的人是你好不好，我什麼時候遲到過。”
來到校門外，那女人依舊在外面等待，只不過，這一次甦禾沒有像前幾天那樣開心地跑過去。
和陳述幾人道別以後，甦禾跟著女人，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媽媽。”
甦禾忽然輕聲喊道。
女人頭也不抬，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手機，像是在和誰發消息。
“怎麼了？”
女人問道，語氣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
甦禾頓了頓，又開口道︰
“你還記不記得，你在我七歲生日那年，送給我的那個洋娃娃？”
“好像有一點印象，是那個你一直保留到現在、穿著粉色裙子的洋娃娃嗎？”
女人回答道，依舊沒有抬頭，手上打字的動作不停。
“怎麼了忽然說起這件事了，那個洋娃娃壞掉了嗎？”
甦禾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她沒壞，我一直很愛惜她的，每次她的衣服髒了，我都會第一時間把她洗干淨。”
“我總是會給她梳很多很多好看的發型，給她買好多好多的小玩具，還會給她買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
甦禾的聲音越說越小，女人似乎根本沒有在听甦禾的話，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手機上。
“媽媽......”
甦禾又喊了一聲，這次的聲音要比上次更小。
“到底怎麼了？”
女人有些不耐煩了，她並不想和甦禾繼續這個幼稚的話題。
“我是想問...你以後還會給我買洋娃娃嗎？”
“我會和愛惜那個洋娃娃一樣愛惜她的，給她梳...”
“不會。”
女人終于抬起頭來，看向甦禾︰
“你都長這麼大了，我怎麼會再給你買洋娃娃？”
“你要是實在想要，我給你錢，你自己去買。”
甦禾不再說話，眼前的城市忽然變得有些模糊，霓虹燈光向著四周暈染，絢爛如夢。
女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機上。
二人走在路上，漸行漸近，又好像漸行漸遠。
江城的冬天不常下雪，卻總是這麼寒冷，昏黃的路燈下，樹枝上零星的梧桐葉被北風卷起，不知要飄向何方,去往何處。
......
周日，陳述中午才起床，洗漱完畢後出了門。
今天應母上大人的要求，回家待一天。
許久沒有吃到老媽做的黑暗料理了，陳述還真有些懷念。
帶上給甦禾準備的禮物，陳述打了個車，來到了家門口。
拿出鑰匙，還沒打開門，若隱若現的糊味便從家里飄來，陳述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表哥，好久不見啊，又變帥了不少啊！”
陳述嘴角一抽，伸手攔住了即將撲上來的女生︰
“打住！”
“沒錢，找我爸媽要去。”
那女生身形一頓，臉色立刻垮了下去，撇了撇嘴，說道︰
“不好意思啊，剛看走眼了，你好像還是和以前一樣難看。”
陳述沒忍住爆了一句國粹，隨後說道︰
“高穎穎，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這麼久沒見到你表哥，不說端茶倒水的，連個好話都說不明白？”
高穎穎嘟起嘴巴，“嘁”了一聲，隨後目光又看見了陳述手上提的禮物，眼楮又亮了起來。
“這是給我買的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真看走眼了，你還是挺帥...”
“不是，這是給我朋友買的。”陳述挑了挑眉，說道。
就在這時，高月從廚房走了出來，她有些興奮地看向陳述︰
“兒子，老媽最近又研究了一個新菜，你們兄妹倆一定得嘗嘗！”
陳述和高穎穎頓時熄火了，二人神色復雜的對視一眼，好半天才擠出一句︰
“行...”
廚房內的炒菜聲依舊不停，陳述的父親陳天也在廚房內炒菜。
“媽，她怎麼來了？”陳述指了指高穎穎，嫌棄之色溢于言表。
“自從穎穎升初三以後都沒來過我們家吃飯了，這不是想著今天你也回家，讓你們兄妹二人聚一聚嗎。”
高月說著，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你們倆現在都在關鍵時期，可一定不能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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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老媽，快去繼續研究你最新發明的那個菜吧，我表妹都有些等不及了。”
陳述說著，將高月推進了廚房。
做完這一切，陳述回頭看了一眼高穎穎，微微嘆了口氣。
高穎穎是老媽姐姐的孩子，巧合的是，她的爸爸也姓高。
從小，高穎穎就和陳述在一個巷子里長大，後來陳述上了初中，一家人搬到了這里，二人見面次數也減少了許多。
二人小時候就不對付，經常吵架，雖然陳述仗著自己大三歲，總是能給高穎穎弄哭，但也免不了老媽的一頓責罵。
也得虧是陳述重生回了小學五年級，不然他倆的關系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哎呀...老哥，借我點錢嘛...我想打耳釘，班上好多女生都打了，我也想打嘛...”
高穎穎拉著陳述的手臂來回晃動，開始撒嬌。
陳述一陣無語，這小妮子變臉速度越來越快了。
“我記得姨媽不是給你零花錢了嗎，怎麼不用這錢去打？”
高穎穎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都拿去買好吃的了，每個星期都剩不下來，嘿嘿。”
說完，高穎穎又開始了表演，她艱難地從眼楮里擠出了一滴眼淚︰
“每次看見別的女生戴著那些漂亮的耳釘我都好羨慕，但是囊中羞澀，只能一邊羨慕一邊在背地里偷偷地抹眼淚...”
“嗚嗚嗚...我真是一個可憐的小女孩...”
“唉行了行了行了，別演了，我都快吐了。”
陳述渾身起雞皮疙瘩，趕緊制止了高穎穎，拿出手機給她轉了幾百塊錢。
“打耳釘我不太懂，你自己找個專業安全衛生的店去打，錢不夠再和我發消息。”
“買吃的買穿的都可以，不準拿這錢背著我偷偷去點男模啊。”
高穎穎眼楮一亮︰“幾百塊錢就可以點男模嗎，那我真得攢...哎喲！”
陳述彈了一下高穎穎的額頭，制止了她的狼虎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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