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離開拐角時,她忍不住回頭對著唐運莞爾一笑,心下感嘆已經好幾年沒有看到像唐運這麼俊朗的青年了。
看到李敬愛的笑臉,唐運也回了一個微笑。
見狀,唐晶晶盯著唐運,皺著眉頭道︰“嘿!還說我呢!你的魂都快被這個李敬愛勾走了吧?”
“都只是禮節性答話而已。”
唐晶晶努了努嘴,一躍跳向一米八的席夢思床,身體瞬間回彈起來。
“哇塞!太舒服了!我們有家了!我有家了——”
一邊說,她一邊跳到陽台上,用雙手手掌卷成一個喇叭的形狀,對著天空大聲呼喊︰“我來了!熾都!熾都!我來了!啊——”
喊了兩遍後,她見唐運坐在房內的椅子上,便跑進去,一把將唐運拉到陽台道︰“快!跟我喊!我們有家了!”
唐運咧開嘴,本不想大喊,但是看到滿面笑容的晶晶,心中的情緒亦被調動。
于是,他跟在晶晶後面大聲朝空中呼喊道︰“好!喊吧!我們有家了!熾都!我來了!我來了!熾都!”
刺耳洪亮的呼喊聲,像一把利刃直穿入時樓下大排檔男子詹橫的耳膜——
原本躺在躺椅上小憩,被接連不斷的叫喊聲打擾,詹橫的情緒像火山一樣瞬間噴發,他一躍跑到房前空地上,朝二樓大喊一聲︰“樓上的!給我安靜點!我要睡覺!”
唐運看著樓下雙手叉腰的花襯衫男子,本想解釋一番,畢竟初來乍到,並不想一來就得罪身邊的人,生出事端,畢竟現在必須暫且隱藏身份。
不料,唐晶晶露出毫無畏懼的表情,微笑道︰“是我在喊叫啊!我們剛來這里,太激動了!所以你要是不能忍受,就關上你的耳朵咯!”
聞言,大排檔男子拉了拉脖子上的項鏈,用力甩向後背,手指著唐運道︰“嘿!鄉巴佬!是不是第一天進城啊?這里不是你家的茅廁!想拉就拉!”
唐運听了冷笑,隨口應道︰“你對茅廁了解得這麼清楚,難道你也是從鄉下來的?”
听了這話,詹橫一時語塞,咽了一口口水,隔了半晌又指著唐運罵道︰“你們要是不知道怎麼像個城市人一樣生活,那就趕快滾回你們的老家去!不要在這丟人現眼!”
“看來,你已經在大城市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真是非常體面!”
說罷,唐運抬手鼓掌,表面自得其樂,心中已是怒火中燒。
“可不是!瞧瞧你們的德行,我至少比你們體面!”
“白天黑夜顛倒印著黑眼圈工作,還真是體面得很!”唐運立刻接住他的話。
听聞此言,詹橫氣得嘴都歪了,握住拳頭道︰“我的黑眼圈有幾公分,跟你有什麼關系?你下來,我們單挑!像個爺們,就下來接招!我會打得你不認得親爹在哪里!”
“嘿!你這家伙!我們又不是天天在這叫!有必要這麼苛刻嗎?一來你就找茬,是嗎?”
听著愈來愈激烈的爭吵,看著二人吵得面紅耳赤,擔心他們動起手來,唐晶晶便拉著唐運往房間里走去。
“喀啦”——
她關上房門道︰“好了!好了!算了,唐運,進去吧。”
……
張芳家。
廚房中。
平底鍋中,一片撒了鹽和胡椒粉的牛肉,發出滋滋的響聲。
嚓——
張芳關掉煤氣灶,握起鍋鏟,將煎好的牛肉置于白色陶瓷碟子中,配上刀叉。
一股牛肉鮮味襲來。
“晶晶!晶晶!快起床了!睡了一個上午還不出來!叫你不要那麼晚睡,怎麼老是跟同學出去玩,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嗎?現在1起不來了吧?天天只吃兩頓飯,遲早給你吃出胃病來!”
張芳喊了幾句話後,發現唐晶晶的臥室里沒有動靜,便走出廚房,走到女兒的房間。
她推開房門,只見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床上空蕩蕩的床單上,不見唐晶晶的蹤影。
回想起昨晚唐晶晶和自己相擁而睡的情景,又想到女兒迫切為自己安裝電腦軟件的場景,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眼神空洞地注視著窗外的樹葉。
她的心底變得沉重,還是直接詢問女兒就能得知,她摸了摸褲子右側,掏出口袋里的手機,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附近並未听見唐晶晶的手機鈴響。
她抿了抿干得起皮的嘴唇,忐忑地听著話筒里的嘟嘟聲,直至聲音結束。
未有人接起對面的電話。
“也許她又去同學家里了吧。”
張芳自言自語了一聲。
……
木屋二樓201室。
唐運從門外提著一桶面條走了進來。
“晶晶,起來吃飯了。”
唐晶晶聞言,從床上躍起,坐在桌面,打開白色塑料袋。
“這家面條份量很大,我就提了一份回來。”
唐晶晶听完,張大眼楮,湊近塑料袋聞了聞,看了一眼唐運,笑道︰“挺香的。”
她翻了翻袋子,旋即皺眉問道︰“怎麼連調羹和筷子都沒有?”
“這是筷子,透明的小勺就是調羹。”
唐晶晶嘆了一口氣,不滿道︰“這麼小怎麼喝面湯啊,軟趴趴的,而且炒面沒有配湯嗎?”
“我買了兩瓶礦泉水。”
“好吧。”
唐晶晶嘟了一下嘴。
唐運用勺子盛了一勺面,伸向唐晶晶的嘴邊,望著她道︰“來,吃一口。”
唐晶晶見狀,緊閉的嘴巴,瞬間咧開了。
她笑著張開口,接住了面條,一絲蒜尾粘在嘴邊。
見狀,唐運起身在桌上抓取一張紙巾,輕輕為她擦去蒜尾。
二人的眼眸深情款款地互望著。
唐晶晶笑容燦爛地舉起小勺,挖了一團面條,放入唐運的嘴里。
唐運露出吃驚的眼神,愣了兩秒,隨即咀嚼了起來。
“怎麼了?不好吃嗎?”唐晶晶忍不住問道。
“沒有,有點不習慣,你是第一個喂我吃飯的人,你是第一個。”
聞言,唐晶晶蹙眉道︰“不會吧?你爸爸給你喂過飯吧?沒有嗎?”
“沒有,甚至連一句好話都沒說過,除了干活,就是打罵。”
腦海里回溯著自己在唐金海家里的生活,唐運的臉色瞬間陰雲籠罩。
他盯著塑料盒里的面條,繼續低沉著聲音的道︰“他從未對我做出父子之間該有的親密舉動,唯一親密接觸,就是打我的手踫到我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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